◎有没有一种可能,陆明诚也会这般思念她。◎

冉如和诧异扭头, 她看见眼前人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连修远,是这家拍卖行的股东之一。”

徐叔在一旁有点惊讶, 但他热络的打招呼:“连公子, 您怎么来了?”

连修远笑意温润,让冉如和明白为什么旁人会喊他“公子”。

他道:“正巧路过,想来看一眼。”他又看了眼冉如和, 主动解释道, “她长得有点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是何种身份, 连修远没说。但冉如和又自己脑补出一篇爱恨情仇的故事来。

她现在听到“长得像”, 都有些害怕。为什么人人都想要寻求替代品, 长得再怎么像,也不是那个人呀。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皱起小脸, 有点不信。

连修远看出这一点, 他失笑。他在江南这一带的名声极好, 想要靠近一个人,不说能多块熟悉起来,起码不会有人害怕他。

如今面前这个小姑娘倒是头一个。

但他没说什么, 他忙得很。商行处处都是事情, 自然不可能随意路过一个掺资入股后就没怎么理过的拍卖行。

可他打听完冉如和来自京城, 实在忍不住, 百忙之中还是抽空来了。

他不准备吓到人, 于是只道:“你们继续,我就看看。”

连修远想了想, 又扭头去看冉如和:“不要紧张, 若是没通过也无事。我商行里还缺个人, 你若是想来,报我名字就是。”

但是这话更加吓到冉如和。上一个这么不求回报对她好的,还是陆明诚。他已经足够伤透她心,她再也不要靠和别人长得像,来赚取那一点点怜惜了。

可惜连修远势大,她不好当中拂了人家面子。只好轻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叔只觉着是小姑娘胆子小,乍一遇见陌生人,被吓到了。

他和连修远对话几句,又选了几个别的让冉如和看。

其实在方才连修远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决断。不管冉如和的考验结果是什么,这人,都得留下。

拍卖行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但是能讨好到连修远这位老狐狸的,可是不多。更别说之后连修远还亲自解释,她长得像一位故人了。

徐叔也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在市面上做生意行走,少不得和人打交道。能多拉拢一位,也算是保护这个产业。

他给冉如和放水,在之后挑的都是些很明显就能看出赝品的货来。

连修远很清楚的看明白这一点,但他也没说。顺水推舟接下这个人情。

只有冉如和小脸纠结的仔细看,虽然做工很明显是赝品,但是万一是以真乱假来扰乱和迷惑她的呢。

不过有些货实在是太假了,就算是真的,恐怕也卖不出价钱。

她按照自己的直觉说了一通,在徐叔的提问下,还勉强解释了些她认为的这些真品原该是什么样的。

徐叔十分满意,虽说放了点水,但是这小姑娘很明显是从富贵人家里出来的,眼界不低。

来他们拍卖行已经足够了。

他对着冉如和道:“可以,恭喜你通过了。你想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都行,包食宿,工钱按照鉴定的水平和数量算,另外每月会有固定数额的银钱。”

好耶。

冉如和开心起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被放过水,还以为是自己的水平已经足够。

她无形的大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如果不是在人前,她就该蹦蹦哒哒的走路。

徐叔和她说完,又领着她出去,回先前的地方去找李叔。

连修远也跟了出来,走至一半,他做了个手势让徐叔暂时停一会。

然后他扭头和冉如和说,努力摆出一副不是骗小孩的笑容来,但语气是不容许抗拒一般。

“中午我请你吃饭可好?”

冉如和看看他,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徐叔。

她把眼睛睁的圆溜溜的,表情上是全然的不信任。

连修远笑笑,像是预料到了这一点:“就这旁边酒楼的大堂之中,人很多,你不用害怕。”

这时候徐叔插话道:“连公子在这一带的名声极好,认识他的人不要太多,小姑娘你别害怕他会做点什么坏事。”

冉如和闻言,纠结半晌,最后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但是她不明白,这么一个在这边混得挺好的大人物,盯上她作甚?

-

连修远带着冉如和和他的一些手下侍卫来到隔壁酒楼,如他所言,这的确是临安最热闹的酒楼。

冉如和依稀记起这是李婶说想定个位置,请众人吃个饭再各自回家,但是位置已经排到下个月了。

但是连修远好像有特权一般,明明是热闹至极的大堂。他走进去,掌柜的也立刻认出他,走出来,熟络地道一句:“哟,又来了?”

掌柜的有些探究的目光盯着连修远身边的冉如和,但是他的打量只一瞬,轻飘飘的让冉如和都差点以为是错觉。

连修远开口制止对方:“嗯,找个位置,就两个人。”

外头还有食客排队等候,但是却马上给连修远找了个位置出来。

二人坐定,侍卫分散到周围去。

连修远点了几道菜,大约是知道冉如和没法点菜,也没让她选,只是点完了才和她说:“这都是临安有名的菜肴,和京城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可以尝尝。”

冉如和还是有些警惕心,她看了眼连修远,想从他的眼神中试探出一点来意。

无果,这才开口道:“好。”

她不愿多言,在不清楚连修远到底想对她做什么之前,她一点点都不相信这个人。

没办法,在陆明诚那已经上当过一次,小动物也得长点教训。

总不能再被骗第二次。

连修远笑起来,明明是冬日里,却好像有春风抚过他身侧,看起来温润极了。

他语气轻柔,目光垂落在冉如和身上,好像看不到其他人一般:“别怕,我真的只是想同你认识一下。”

他停顿片刻,主动解释道:“从前有个对我极好的人,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她不得不跟了一个京城之人离开。”

“我很想念她,但是往后十几年,我竟然和她再也没见过。”

连修远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还有些落寞。

但是冉如和有些奇怪,她歪了歪脑袋,冒出个问号来:“既然你如此想念她,为何不主动去寻她?”

“寻不到。”连修远摇头,“国土那么大,京城也那么大。一旦离开,就像是石子落入大海中一般,杳无音讯。”

冉如和有点好奇,但是她忍住没问。连修远对于她来说姑且算个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的人,还远远达不到问这些隐秘心事的关系。

她能看出连修远讲的不是假话,他神情当中那种无端的思念非常明显。

只是,她突然想到,自己的不告而别,有没有一种可能,陆明诚也会这般思念她。

哪怕就一瞬。

在他被新人占据全部心神,已经忘掉她之前。

冉如和摇摇头,想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

奇怪,她怎么做什么事情都能想到陆明诚。他好像就住在她心底,挥之不去,难以遗忘。

可惜已经是过去的人啦。

她的神情有些懊恼,对面的连修远很敏锐的发现这一点,但他本着君子礼仪,也没问。

冉如和很快回过神来,冲着连修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按理来说,连修远此刻应该是做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准备,只是在这个问题上,他突然沉默下来。

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说。

半晌,他道:“若是你同她有关系的话,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冬风吹卷起才落下的小雪,吹到庭院边上,堆砌起一小从。

院子里安安静静,好像是没有人生活的、空置的一般。倒是屋内现下有点吵闹,除开炭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人来来回回走路的声音,和竭尽全力的劝告声。

“老陆你听我一句劝!现在京城这个烂摊子谁走都行,但你不能走。”卓铭杰头疼欲裂,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到自己往日里最靠谱的兄弟,现在在他那个小美人跑丢后像是被鬼附身一般,“你这一走,回头再回来时候那群保皇派指不定挖了几百个坑等着你呢!”

陆明诚坐在桌前,眉眼间戾气十足,但比起卓铭杰,还算冷静。

他语气淡淡:“马上就是年底封印,他们闹不出什么花来。”

卓铭杰两手捧脸,有点崩溃:“他们闹不出什么不代表别人闹不出什么!还有一大堆人虎视眈眈盯着你这位置呢,您就不能消停点先把人压下去再走。”

自从他听到陆明诚要去江南后,他就一直赖在陆明诚书房,试图通过一些言语来让陆明诚改变主意。

但很显然失效了,到最后,卓铭杰连敬语都逼了出来。

陆明诚眼都不抬,看样子是准备一意孤行,说走就走。

卓铭杰绝望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已经放凉的茶一饮而尽。他累了,面对个恋爱脑的兄弟,这谁劝得住。

他现在就指望比他能说会道的游嘉良快点来一起劝劝陆明诚,他要是一去江南寻小美人,累死的先是他们这几个手底下人。

京城格局再乱也可以暴力镇压,但是他们累死了,就没人干活了。

卓铭杰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游嘉良。等对方对门进来,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嘉良你听听老陆准备干什么!”

游嘉良不紧不慢,先做个手势制止卓铭杰的控诉,把一叠查完的证据扔到陆明诚桌上:“查完了,刺客确有其事,现在已经自杀了。”

“但是皇帝的伤势一半是被刺客弄的,另一半是装的。我估摸着那几个想把锅甩给你,用点什么护驾不利监国不利的借口。”

陆明诚冷笑一声,深受拿起纸张翻看。

游嘉良这才转头看向卓铭杰,问道:“怎么了?”但在他开口前,他又补了句,“简单说,我马上要去查别的。”

卓铭杰一通说完,中间连个断气都没有,他期待的目光盯着游嘉良,想让他也劝劝。

再不劝等下累死了都没地方哭。

在卓铭杰期盼的目光下,游嘉良低头思索片刻,在抬头时语气很随意:“她在江南不也没人接近,一切都在掌控中,你慌什么?”

“再说了,想见到人又不一定是要你去江南,你找人把她绑回来不也行?”

陆明诚抬头,半眯着眼盯着游嘉良看了许久,挑了挑眉道:“好主意。”

他看起来有些心动,像是马上要去差人办这事一样。

卓铭杰目瞪口呆,虽然目的倒也是达到了,但是这样的话......

他有些不确定:“等一等,你们确定,把人绑回来后,那个小美人还愿意和老陆好?”

作者有话说:

陆明诚:我就是要恋爱脑——

小和:吃鲸.jpg

所以真没人猜到连修远是什么人嘛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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