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你吃不吃辣?”

严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时望的神经本来就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冷不丁听见他说话,吓得心脏差点儿蹦出来。

他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握刀,狠狠的向严霆的脖子捅了过去。

他这一下完全就是冲着要人命去的,因为严霆这种人就像是偶尔打瞌睡的狮子,杀死他的机会只在瞬间,一旦偷袭失败,狮子就会立刻睁开眼,将人撕咬得皮开肉绽,支离破碎。

严霆感觉身后一股劲风挟着浓浓的杀意而来,顿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他强行克制住回头看的本能,出生入死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如果他回头去看,刀子就会直接捅进他的气管与喉咙。

所以严霆当机立断,迅速的向旁边避了一步,躲开凶狠的刀风之后,才转过身准确的擒住了时望的右手腕,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拧。

“啊!!!”时望猝然惨叫出声,疼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纤细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要被那几根铁钳一般的手指生生捏裂一般!

刀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板上,被严霆一脚踩住,顺势踢到了橱柜下面。

“你这样做可真是让我伤心啊,小子。”

严霆大手掐住时望的脖子,用力将他按在墙上,五根手指加大力度并且慢慢收拢,指尖几乎深深陷入了皮肉之中,淤血逐渐显现在皮肤之上。

“唔……”时望感到无法呼吸,被掐住的脖子很痛,右手也完全使不上力气,他抬起腿去踹严霆的腹部,断断续续的挣扎:“放…放开……”

但这种微弱的反抗却让严霆隐隐兴奋起来,手指几乎失控一般的越收越紧。

眼见着他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脸上的血色几乎褪尽,严霆才猛然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手。

没了支撑,时望一下子跪倒在地板上,无法克制的弯下腰,用力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全身都在发抖。

“咳咳!咳咳咳!”

严重的缺氧逼得肺部涌上来一股腥甜的血气,直冲喉咙,时望摊开手,掌心里是星星点点的鲜血。

严霆有点儿焦躁,“艹的,做过火了。”

他承认刚才一时失了分寸,拜那个男人与那种家庭环境所赐,嗜虐的本性就像是基因一般牢牢的刻在他的骨头里,尤其是面对这种合乎他口味的小东西,总想一边疼爱,一边掐死。

严霆蹲下身,按住时望的肩膀,捏着他的脸扭到一边,看了看他的脖子,皮肤上明晃晃的五个带着淤血的指痕,严重的地方甚至丝丝缕缕的往外渗血。

真危险,再差一点儿就会弄裂他脆弱的颈骨。

时望没有反抗,跪坐在地上乖乖的任他摆弄,严霆还觉得奇怪,以为是时望吃了苦头心里害怕了。

然后一转眼的工夫,余光就瞥见时望的左手伸到了橱柜下面,试图去摸那把刀。

“……你也挺疯的啊。”严霆按住他的手,邪笑道:“刚从鬼门关里回来,就又不怕死的想杀我?”

时望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杀我你还不够格,下次找齐哲来吧。”

严霆拽起他的右胳膊,抓住他的手猛的往里一推,只听卡啦一声,时望咬牙把痛叫憋回了肚子里,额头上冷汗涔涔,但眼睛仍然恶狠狠的瞪着严霆,仿佛永远不会屈服于暴力。

严霆松开手,“你手腕脱臼了,给你接上,别一副我杀了你爹的表情,刚才可是你先偷袭我的。”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围裙,居然还打算继续做饭。

此时齐哲几人听到声音冲进厨房,陆余星一眼就看到了时望脖子上的掐痕,顿时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怎么回事?他打你了?”

严霆耸了耸肩,“喂,我说你这可是倒打一耙,我可没挑事,你也不问问是谁一言不合就把刀子往人身上招呼。”

齐哲听见这句话,便明白了一切,他迈开沉稳的步子,走到严霆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凑近了,阴沉而低冷的说道:“下次就是我来杀你。”

严霆故意笑着刺激他,“齐长官要杀人吗?可我记得我没被法官判死刑啊,您可是兵哦,杀我,这不是有悖法律吗,对得起您入伍时发的誓吗?”

齐哲完全没有被他动摇心神,他沉声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伴的残忍,我只是在权衡之下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严霆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接着他就像是觉得非常无趣似的,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做饭。

齐哲过去把时望从陆余星手里接过来,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往二楼走去。

时望很不好意思,除了容屿之外,他还没被别的男人这样抱过,于是拍了拍齐哲结实的手臂,小声道:“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马上就到了,我刚才看到三楼有医药箱。”

陆余星推开一间屋子的门,里面像是个书房的样子,齐哲把时望放在沙发上,然后从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亚克力医疗箱。

他让时望仰起头,在他脖子上的掐痕处涂了一点儿药水,然后用透气的医用绷带薄薄的缠了一圈,防止感染。

有时候病痛也是一种装饰物,时望的脖项与肩膀本来就生的很好看,缠上纱布之后反而有了一种病弱的性感。就算他脾气坏,又好斗,还爱乱看美人,但一变成这种受伤的样子,就立刻显得很惹人怜惜。

就连容屿以前都说过,时望最可爱的时候,就是生病的时候。

齐哲盯着他看了几秒,才低下头默默的收拾药箱。

时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纱布,忍不住嘶的吸了口冷气,“真疼,我还以为要被他弄死了。”

陆余星端了杯热水过来,有些责怪道:“你说你单枪匹马的去招惹他干什么,你又打不过。”

时望心虚的移开目光,不甘心的辩解道:“我就是看有可乘之机,就突然想试试嘛,不行就算了。”

“不行就算了?!”陆余星使劲掐了把时望的脸,心有余悸的骂道:“你刚去阎王殿溜达了一圈知道吗,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

时望自知理亏,他确实是仗着自己有好几条命,所以才莽撞了一回,只不过严霆没杀他确实在意料之外,他现在更确信了,容屿和严霆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哲把书房的门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望看这架势像是要密谈什么,于是也紧张的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

陆余星和齐哲对视了一眼,“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想出了一个除掉狩猎者的方法。”

“除掉严霆?”时望下意识以为他们要做了什么陷阱,或者打人数战,但齐哲却说:“要反过来利用考试规则。”

时望愣了一下,但他很聪明,马上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若有所思,“如果规则真的像狼人杀那样,我们第二天就得投票表决谁是狼…”

不管狼是谁,只要他们三个都投严霆,不出意外他会因为票多而出局。就算是误杀也没关系,不但能除掉这个随时有可能爆炸的炸弹,还能缩减狼的范围——只不过这方法确实下作,搞得他们像反派一样。

但时望很快就想到了齐哲那坚定的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伴的残忍。你心慈手软放过自己的敌人,等他卷土重来屠杀你和你的朋友时,可不会有任何的不忍。

时望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顺利的话,立立和宋新应该也会跟着我们投严霆。”

只不过希望今天别出现被狼袭击的受害者。

他们又简短的聊了几句,便回到了一楼。

陈立立正在把热腾腾的饭菜摆在餐桌上,看见他们下来,就笑嘻嘻打照顾:“小望哥,小陆哥,齐哲哥,赶紧过来吃饭吧,闻起来可香了。”

严霆解下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扫了时望一眼,“放心吃吧,我不屑于用下毒这种法子杀人,还是说你没种,连别人做的饭都不敢吃?”

时望跟齐哲不一样,他最受不了激将法,但凡一个男人就受不了被人说没种,他气势汹汹的走到桌边,拿筷子夹起一块红烧牛肉就塞进了嘴里。

虽然不想夸赞他,但不得不说,这牛肉烧的还挺好吃的,厨艺甩容屿几条街。

为了防止平民落单被狼盯上,所以吃完饭之后,六个人就一起呆在客厅里看电视。

在没有网络的伊甸园之岛上,电视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虽然不能看直播和新闻,无法获得外界的消息,但录播还是可以看的。

只不过电视虽然可以一起看,遥控器却只有一个,所以他们之间起了一点儿小小的争执,主要是陈立立想看考研讲座,陆余星想看回家的**,而时望想看丧尸围城。

齐哲和宋新对电视不感兴趣,都在看书,没有参与这场遥控器之争。

而对于严霆来说呢,看别人吵架可比看电视有意思多了。

最后他们发现这电视是可以分屏的,于是电视左边放着“你这个年龄,你怎么睡得着”,右边放着“你怎么穿品如的衣服”,没有抢到播放权的时望觉得自己要被搞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