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香甜的触感和气息……谢慎礼浑身僵硬, 半分不敢动弹,却下意识压住气息,生怕惊了这位折磨他的小姑娘。

顾馨之毫无所觉, 她见男人半天没动静,挑了挑眉, 试探般……吮了下。

谢慎礼本就忍得辛苦,被这么反复折腾, 如何忍得?架在半空的手瞬间回收, 一手托在柔软细密的乌发上, 一手搂住纤细腰肢。

顾馨之惊呼方出口,便被堵了回去。

男人攫住她,笨拙地吸吮着, 黑沉沉的深眸却眨也不眨, 直勾勾盯着她。

顾馨之反应过来,忍不住笑。

眉眼弯弯, 星眸熠熠。谢慎礼只觉不够,愈发用力。

顾馨之吃痛,掐他后脖子:“轻唔!”

谢慎礼顿了顿,理智回笼, 松开她, 便要后退。

顾馨之哪会让他如愿, 圈着他的胳膊一个用力, 反过来咬他一口,完了又觉心疼,伸舌舔了下。

嗡——

谢慎礼脑子里崩着的那根弦瞬间断裂。

狂风骤浪袭来。

顾馨之前一刻还欣喜于他的主动, 下一刻就被堵得喘不过气……这男人用力得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几要窒息之前, 她揪住男人后脖子一层皮, 狠狠一拧——

谢慎礼:“……”

发现小姑娘脸都憋红了,他恋恋不舍地松开。

顾馨之连喘几口大气,微恼:“你当是在啃肘子呢?”她舌头都麻了。

谢慎礼:“。”

他闭了闭眼,压下汹涌妄念。

顾馨之松开他,想要退后,才发现后腰被搂得死死的,她好笑又好气,抱怨道:“我腿酸、脖子酸。”

虽说男人一直搂着她,但这家伙高啊,接个吻,她不光要踮脚,还得仰头。

谢慎礼:“。”

慢慢松开她。

顾馨之忍不住笑,戳了戳他胳膊:“好啦,别板着脸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谢慎礼:“……”

默默退开两步。

顾馨之没管他,晃了晃脖子,然后摸上肿胀发疼的唇,嗔怪道:“你这么用力干嘛?温柔点啊!”

谢慎礼随着她的动作扫过那犹带水意的艳红樱唇,喉结滑了滑,忙挪开视线,慢慢开口:“我马上回去安排,我们尽早定亲。”声音比平日要低沉许多,还夹杂着几分沙哑,但语气却极为认真严肃。

顾馨之:“……哈?”她直接懵了,“怎么突然聊到亲事?不是说好了明年再说吗?”

谢慎礼依然看着另一边的林木,沉声道:“我既然碰了你,自当负起责任。”

碰……顾馨之无语:“这才哪儿到哪儿,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谢慎礼板起脸:“不行。”他神色凝肃,“男女授受不亲,你对我放心,我却不能借此放肆。礼记有云,礼也者,犹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也。我非稚儿,亦是读过圣人书。本不该对你做这种轻浮孟浪之举——”

“停停停。”顾馨之头疼,“我不是你学生,我不要听大道理。”

谢慎礼:“……总而言之,我会尽快提亲。”

顾馨之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

谢慎礼:“……”

顾馨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迅速收好木尺小篓,抱起就往外跑:“我去放东西,你找你先生玩去,待会别忘了回来吃饭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了。

谢慎礼:“……”

……

顾馨之前脚刚躲开,后脚就收到谢慎礼让下人转达的辞别之语。

连柳老头都被一道带走了。

顾馨之:“……”

麻烦大了。

这家伙不会是来真的吧?

她当即铺纸磨墨,奋笔疾书写了几大页,让人追上去。

谢慎礼刚进家门就收到信。

捏了捏那厚厚的信笺,他能猜到那小姑娘是如何慷慨陈词,顿时有些哑然。

柳老不知其间内里,看到信,没好气道:“这才刚走呢,就送信过来……黏糊成这样,还有没有规矩了?”

谢慎礼回神,好生收起信笺,道:“正因情真意切,才需要请先生出面帮忙。”

柳老:“……”他哼道,“你安知我就会答应了?”

谢慎礼语气平稳:“先生不是颇为欣赏顾姑娘吗?缘何要反对?”

柳老语窒。

谢慎礼:“话说,不知先生用了什么法子,让顾姑娘对你改观——”

柳老扭头就走:“行了行了,你都这把年纪了,着急也是正常,我这就回去找你师娘——长松,送我一趟!”

谢慎礼:“……”

许管事凑上来:“主子,奴才已经让人备了水——”

“去找人算个好日子,挑最近的。”谢慎礼转身往里走,“准备去顾家提亲。”

许管事:“!”

惊吓之余,还不忘快步跟上。

谢慎礼想了想,接着吩咐:“需要准备什么礼,你应当还记得——比之上回,要厚上几分。”

想到什么,他微微皱眉,“记得打听一下大房那边的纳彩礼,不能少了。”

许管事懂了。意思是,谁也不许越过顾姑娘呗。“奴才省得,这便去准备。”

“这几日不要接帖子,我要去趟南山。”

许管事诧异:“这时节去南山?”下一瞬反应过来,“主子要去猎雁?”

“嗯。”

许管事:“那奴才待会便让人去安排车马。”主子刚长途跋涉回来,这批车马要休息养护,得重新换一批跟去呢。

“嗯。”

余下种种自不必说。

第二天一大早,谢慎礼便带着人出了城,快马加鞭直奔南山。

而京城里,山长夫人找了官媒、谢家西府也开始大张旗鼓地采买纳彩礼,谢慎礼即将娶妻的消息,没两天就传开了。

对象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看热闹的、妒忌的、酸言酸语的……不一而论。

谢家却直接翻了天。

被撵去通州桃蹊书院的谢宏毅自然不知,但邹氏却宛如大祸临头。谢慎礼一人已是压得她们大房无出头之日,若是再把那顾家泼妇娶回来……她当即如临大敌,再顾不得与二房吵闹争权,扭头就让人去请各府族老。

于是,当谢慎礼带着两只活雁回来时,就被许远山堵在二门处。

听说族老们有请,他顿时冷下脸,将缚住翅膀的大雁交给青梧,道:“好生养着。”

“是!”

谢慎礼转身往外走。

东府大堂里,一群耄耋老者面容沉肃地候着。

谢慎礼甫一踏进屋,主位上坐着的白眉老者立马敲了下拐杖,喝道:“谢慎礼,你可知错!”

谢慎礼神色不动,淡定步入大堂,兰枝玉树般站在中间,环视一周,反过来问他们:“诸位这是考虑清楚了?”

白眉老者皱眉:“谢慎礼,你的规矩呢?”

谢慎礼慢条斯理:“倘若我没记错的话,我才是一族之长。三爷爷若是忘性大了,合该回府颐养天年。”

白眉老者大怒:“若非我等支持,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能当上我谢家家主?如今不过两年,你就如此无礼,是当我等死了吗?”

其他老者沉默,以表赞同。

谢慎礼疑惑:“你等支持?”他轻哂,“我以为,是我带着军功回来,得封昭勇将军,撑起谢家门面,才得到这家主位置。”

有几人面露尴尬。

白眉老者却分毫不动:“若非我等支持,凭你这年岁阅历,如何能担大任?”

谢慎礼也不与他争辩:“如此说来,诸位对家主之位有所决断了?”

白眉老者“哼”道:“你如今被罢黜,无官无职,年岁又小,如何稳得住偌大的谢家?听说你已经开始筹备定亲?还是那顾家姑娘?我们几个商量过了,这门亲事,不行。”

许是察觉太强硬,他语气稍缓,“恰好安亲王找上我,他那小孙女今年正当年纪,你若是与安亲王府联姻,不管是起复,或是家主之位,皆不是问题。”

谢慎礼神色淡淡:“诸位商量月余,便是得出这个结论?”

白眉老者皱眉:“有何问题?难不成安亲王府还配不上你?那是皇上嫡亲叔叔,配你个鳏夫,你还有何不知足的?”

有位长须老者跟着劝:“慎礼啊,娶个出身好的妻子,既博得好名声,又能复官,还有益于后辈子孙,一举多得岂不美哉。你若是喜欢那顾家姑娘,待万事了了,一台轿子抬进来便是了,没得因小失大的。”

“老五啊,你还年轻,不知事情轻重,那些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岂能与权势财富相比?”

“那顾家门第如何暂且不说,光一条,她曾是宏毅媳妇,你身为长辈,如何能娶她?这是有违人伦。”

“你若喜欢美人,往后多娶几房便是了,没得为了个姑娘毁了自己前程。”

谢慎礼左手负于身后,神色淡然地听着。

众人说了几句,都得不到回应,慢慢安静下来。

谢慎礼环视四周:“诸位说完了?都是这般想法?”

白眉老者道:“我们与安亲王府商量过了,下月有个好日子——”

“四爷爷。”谢慎礼声音微冷,“倘若我坚决要娶顾家姑娘呢?”

白眉老者大怒,重重敲了下拐杖,道:“你不要不知好歹——”

“然后呢?”谢慎礼右手虚拢横于腹前,冷冷盯着他,“你当如何?”环视一周,“你们,当如何?”

他平日着书生装束时,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但他刚从南山归来,一身利落猎装,加上五官凌厉、神情冷肃……那股子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煞气便掩盖不住。

被冷眼扫过的众人下意识噤声。

白眉老者顿了顿,色厉内荏道:“今天给你两条路,一,与安亲王府定亲,别的妾侍通房,自由你做主。二,与顾家结亲,但这家主之位,你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