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鉴水本被晒的昏昏欲睡,听见门响,睁眼天,光大亮正是到了午饭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晋昭微又来给他送饭了呢,便缓慢转身,慵懒的的看向门口,却发现晋昭微正怒气冲冲地走进院子。

这是怎么了?殷鉴水疑惑的起身看着朝他走来的晋昭微,“你……唔!”

殷鉴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晋昭微给用力的搂进了怀里。

“这是怎么了?”殷鉴水顺手抚了抚晋昭微埋在他颈间的脑袋,疑惑的问道。

“被人气着了。”晋昭微的脸埋在殷鉴水的颈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倒有几分让人心疼的意味。

“发生什么了?”安抚的拍了晋昭微的背,殷鉴水问的温柔。

“到饭点了,咱们先做饭吧,饭做好了,我们边吃边说。”纵然此时晋昭微心里极度不愉快,可是此时此刻正是吃饭的时候,他却是断断不会让殷鉴水因此而没吃上午饭的。

见他就算连生气都不忘记想着自己,殷鉴水轻笑了一下,抱紧了晋昭微,哄孩子一般对他说:“好,我们先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我帮你准备好了,你看着做,行吗?”晋昭微转过头,盯着殷鉴水的耳垂,看着看着就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嘶!”殷鉴水一惊,嗔怪道:“你干嘛呢?光天化日的,老实点,起开!准备东西做饭去,快去!”

殷鉴水推搡着晋昭微,而且晋昭微也就心情变得不错的,顺从着殷鉴水的推搡,起身了。

“我去准备东西,阿水你先歇会儿,在这等着我。”

“嗯,去吧去吧。”

两个人一通忙活之后,坐在桌边慢悠悠的享受午餐,殷鉴水奇怪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生气,以至于现在就回了家,酒楼那边怎么办?你等会儿还去吗?”

“在那边遇到了一些事端,踩着我底线了,所以那边我就暂时不去了,先在家里歇着,多陪陪你。”晋昭微给殷鉴水夹了一筷子青菜,解释道。

“踩到你底线了?”殷鉴水疑惑,然后对晋昭微这说话留一半都做法表示不开心,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了,不许有所保留。”

晋昭微吃着吃着饭,突然在桌下被踹了一脚,顿时惊讶的挑眉看一眼殷鉴水,然后他看到殷鉴水脸上的不愉,便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哦,事情啊,是这样的,今日我在酒楼那边,本来就和往常一样,然后东家就突然过来了,还带了他的表妹,他那表妹一来便盯着我看个不停……”

“谁让你长了那么一张俊脸的?被人看,不是常有的事吗?”

听着殷鉴水明显带着幽怨的语气,再看他那略带不满的表情,晋昭微生平第一次为自己这张脸惹来的祸感到后悔。

“这……这……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就是,那个,她盯着我的脸看这还不算完……”

晋昭微用那种告状的语气,同殷鉴水解释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末了还用委屈又生气的语气对殷鉴水说:“她简直太过分了,居然敢同你比,还一副洋洋自得,要把你踩在脚下的态度,她配吗她?最后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让你做妾她做妻,说什么不介意和你共事一夫?我呸,她不介意我介意!”

殷鉴水听完也是气愤不已,“你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居然敢说出这些话?”

晋昭微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啊,我也很奇怪,她怎么敢说出这些话。”

“还自诩千金小姐呢,却是连一点点礼义廉耻都不懂吗?她家里到底是如何教养她的?这真的是连一点该有的廉耻面子都不要了吗?连有夫之夫都敢那么**裸的觊觎着,还敢说出那种不介意同别人共事一夫,但自己要当妻要别人当妾的话,当真是笑话!有哪一家的千金闺秀,真正读过几本圣贤书的小姐,能说出这种话?”

殷鉴水说这番话的嘲讽意味十足,可是这话听了,却让晋昭微感到无比的欣喜,“有夫之夫”?这,这是,这是承认他了吗?

“对呀,对啊,就按照她今天的这一番言论,哪像是一个正经的家族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啊。”

“呵呵,比容貌比不过我,就要同我比学问才艺,连这些都比不过了,却又开始耍赖,要同我比家世。”

说到这里殷鉴水却突然目光不善的瞄了晋昭微一眼,直看的晋昭微,脊背发凉,汗毛竖立,心里有一些发怵,不知道殷鉴水要说些什么,总之就是让他有些胆颤心虚。

“她怕是没听说过一句话,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殷家落没了那又如何?可我殷家却没培养出她那样的‘千金小姐’,至于我殷家还有几多家底,都在你晋家放着呢,不妨碍拿出来比较比较底蕴。”

果然,祸事又转到了自己身上,晋昭微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闭嘴,省得引更大的火烧身。

“真是晦气,到哪都能被人拿捏欺负!我殷鉴水落若是连这样一个小小年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小丫头都比不过,那还真没几年好活头了!”

说完殷鉴水用眼睛瞥了晋昭微一眼,冷哼一声道:“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端!别再牵扯上我了,你若是解决不好,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左右饭也吃完了,殷鉴水起身,挺腰扶肚,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且重重地将门给关上了。

只留晋昭微一人坐在桌边苦笑摇头,他长叹一声道:“我这是摊上了什么事儿啊,这烂桃花惹的破事,真让人头疼,看来还真得好好想想办法,该如何解决这朵破桃花了!啊啊啊啊啊!烦呐!”

晋昭微抱头伏在桌上,暗自用拳头轻砸桌子。

转头来看那边,殷鉴水抱着肚子回到房间之后,先是依靠在床头生气,“姓晋的那家伙,这都是惹的什么破事呀,做什么要牵上我?拿我处处与人比较,还莫名的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看不起,真是平白的让人生气!哼!”

殷鉴水瞧见自己床头边晋昭微枕的那个枕头,直接一拳狠狠砸了上去,仿佛是将枕头当做了人,用来撒气一般。

“早该知道他那张脸长的那么招摇,定会惹来事情的,这段时间我可是听了不少次那些伙计说,酒楼里有一些食客是专门为了看他来的!这个蓝颜祸水!真是气死我了!”

殷鉴水说着说着又抱起了枕头打了起来,他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愉,然后褪去衣裳就躺在**睡觉了,他合眸躺在**,不断的安慰告诫自己:生什么气啊,没什么好生气的,生气对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不如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他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安慰了许久却是丝毫的睡意都没有,就当他烦躁的准备翻身起来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推响了,吓得他立马重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假装自己睡着了。

他分明的感受到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头,声音响起,果然是晋昭微,只听他说:

“都是我不好,平白惹你生气,让你心里不痛快,不过阿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种事情,也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我保证,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来污了你的耳朵和眼睛了,你放心。”

晋昭微说罢,便在殷鉴水的侧脸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了。

等晋昭微出去之后,殷鉴水才缓慢的睁开眼睛,他将手覆在被晋昭微吻过的那一次脸颊,心中的烦躁和怒气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全代之的却是一丝愧疚。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处在这样的立场上,对那个不顾一切向晋昭微示爱的姑娘施以谴责呢?

他同晋昭微,分明也没有什么可以站得住脚的关系来让他理直气壮的生气啊,甚至于来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可能比那个向晋昭微示爱的小姐的行为,更加令人耻笑。

所以,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呢?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他有什么立场生气呢?仅仅因为晋昭微是他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或者说晋昭微喜欢他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同晋昭微的关系注定是不可能维系下去的,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未来。

眼前他和晋昭微那种和乐的关系,不过是他想对晋昭微进行补偿而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一旦时机到了,这假象就会彻底消失,破灭。

眼下这个突然出现的行事作风有些过分,且十分容易让人诟病的女子,对于他和晋昭微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从拿他与那位女子做比较的方面来说,他确实要胜过她无数筹,但若是转变一个方向,论到经历的清白之上,他就可能输的一败涂地了。

而且现在他也开始担心,若是两个人之间他特意营出来的假象继续维持下去,晋昭微沉浸的深了,等以后他亲手将这假象打破之时,晋昭微会不会因此而出什么事?

还有就是……他也开始担心,自己到时候会不会也沉浸的无可自拔,一再心软,逃避现实,从而酿成大祸呢?

事情的开端就是错的,他是错的,晋昭微是错的,连孩子也是错的,他们之间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错的,他难道要将这错误延续下去,一错再错吗?

想到这里,殷鉴水忽然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的握住他的心脏,扼住他的咽喉,让他心疼,且难受的无法呼吸,这让他不禁抱住了自己滚圆的肚子将身体蜷起来。

腹中孩子也因为母体的变化而变的不安起来,分明娇柔又弱小,却能将殷鉴水给折腾的满头大汗,面色发白,叫他忍不住向腹中孩儿求饶道:“乖,我儿乖,快别折腾爹爹了,是爹爹不好,爹爹不应该影响到你的。”

殷鉴水安抚了好一会儿,肚子中的孩子才逐渐安静下来,得以安宁没一会儿,他也脸色不佳,疲倦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