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面子的吗!!”◎

看到秦幼的动作, 幻幼很奇怪这屋子里还有第三者,诧异的眨眨眼,接吻间歇中贴着嬴舜胸膛问。

“他在做什么?”

嬴舜笑着拍拍他的小脸蛋儿:“也许, 是想再做一个我出来, 一起玩你。”

幻幼眼角微红,口若含春,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小拳拳:“你坏死了坏死了坏死了……”

可见, 这件事在嬴舜心里阴影不小, 再加上刚刚发生记得太清楚, 以至于都贯彻骨髓,成为了对秦幼的性格定位之一。

当然, 也又一次把他锤的僵直了半晌才缓和过来。

而秦幼,他虽然闭着眼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得到, 那虫儿闻着气味儿,带着两只大大颚齿缓缓朝自己挪动, 几乎是死咬着牙,勇敢的接受了这一啃!

结果, 也不知是因为嬴舜的话, 还是很吃醋嬴舜一直盯着另一只虫看,幻幼没有镜子也就暂时没有自我形态认知, 并不知道自己和秦幼使用着一样的脸。再加上,嬴舜心里的他, 大概是个很凶的小醋缸?

关键是凶。

所以也不亲热了,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床去把秦幼推开, 带着他盒子里马上就要咬到鲜血的虫一起推到了门口, 打开门, 声音清脆的骂道。

“你出去弄!别在这里影响我和老婆亲亲!”

闭目等啃的秦幼被忽然推的踉跄后退几步,睁开眼看到面前景象,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而是“他”没穿任何东西,匆匆挡住那大敞四开对着飞船廊厅的门!

“拜托你不要光着跑出来好吧!丢死人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啊!!”

“你骂谁呢?你才不要脸!你想抢我的老婆!!”

“谁不要脸!那是我的老婆!”

“是我的老婆!”

嬴舜侧躺在**,笑眼弯弯,很悠闲的看着这一切——两只可爱的小雄子为他拈酸吃醋,双倍快乐,真好。

“你——”秦幼气急了,一把将那家伙给推回房间,哐当一声带上了门,指着鼻子步步逼近:“别以为你是我,我就不骂你!看你那脸瘦巴巴的,一点猪样都没了!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能做出这种抢别人老婆的事?我就问你是不是我先出现在这的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莫名其妙的过来,结果还说我抢你的老婆?拜托你瞪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那是我的老婆,我的雌君,懂?不想让我把你这幅光擦擦的德行拍下来公告天下,再送你到法庭上去吃牢饭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吭声!”

或许是,嬴舜心里的小崽子虽然凶,却没有凶到狠起来连自己都能骂的程度,还有点小小的脆弱,幻觉虫竟然直接战败……被步步紧压着跌倒在地,委屈巴巴的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嬴舜于心不忍。

不管是哪个秦幼——哭了总是心里不好受。

于是,在犹豫片刻后,他把小幻觉给拖上床,像平时安慰秦幼那样拍拍……没多会儿,被骂了的小幻虫缩在老婆怀里平静下来,但也不敢再去招惹秦幼。

秦幼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自己之前没完成的事——搞个老婆出来报复。

战斗的热血让这一次的他完全没再做心理准备就直接把手指递到了白虫嘴边。

很快,呲的一下。

手指传来微微的刺痛,溢出血来。

好幸运,这小虫子很礼貌的咬了一口之后没有再啃第二口,把血液舔舐干净之后,就蜷缩起来进行分析,准备幻化。

这一刻,叼着手指的秦幼和嬴舜先前的想法是一致的。

他满心以为,老婆脑子里幻想出来的虫,是他。那他脑子里幻想出来的也百分之百是老婆。

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是比老婆更想要的。

如果再变出来个老婆,就让变出来的这只去收拾那个假的,他来收拾真的——唔,适当换一换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不舍得欺负老婆我还不舍得欺负老婆的幻觉嘛……这虫还真是个好东西,等下要往死里欺负他!

想着,秦幼又美又激动的看着那虫儿身体逐渐发虚,开始了幻象组合。

——结果,当雾气聚集,凝结出来,站在众虫面前的男人,是上次那个“东西”。

没错,又是他自己——秦幼,人版。

秦幼蹙眉搓了搓眼……什么鬼!!

现在这一个屋里,秦幼(人)、秦幼(虫)、秦幼(幻)……三个版本欢聚一堂!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搞我啊?!

秦幼被吓得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几步,人幼也被吓得退了几步,就连名正言顺抱着小新欢气老公的嬴舜都浑身一紧,微微推开身上贴着的幻幼,目光紧盯着秦幼所召唤出来的画室虫,周身的精神力无法控制的开始流泻出来。

即使知道是假的,但他显然和那只仿生虫不一样,他具有着秦幼所携带的记忆,是秦幼真正思念的那只虫。

对于嬴舜来说——这相当于他和情敌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只见,秦幼(人)如太极般伸出一只手来防备着,和秦幼(虫)转了一圈,警惕的问:“你是谁?”

秦幼从混乱中恢复后,这一次决定占据主动权,当即呸了一声,骂道:“我是你爹!快滚!”

人幼不甘示弱:“我是你爷爷!你滚!”

秦幼:“你爷爷喊你回家吃奶!滚回去吃席!”

人幼:“你奶奶迁坟喊亲戚吃你祖宗的流水席!还打算把你端上桌当配菜!快滚去配餐吧你!”

秦幼往后跳了一步,满脸写着——哇靠!好强的骂功!他怎么连这么脏的都说得出来?还敢骂我祖宗?!

嬴舜:“??”

幻幼:“??”

面对两个场外观众的一脸蒙圈,被骂到没办法还口的秦幼不肯服输,来不及想这家伙出现之后他可能要从猛犸象诞生开始和老婆讲述蓝星历史的问题,挽起袖子缓了口气,准备再骂!

却没想到,刚才还和秦幼一起抢老婆的那只幻觉幼,不知什么时候趁着嬴舜不注意跑走,站在人幼身边,羞答答的蹭蹭他,两只小手扭着低头询问。

“请问,你……有配偶了吗?”

没错,在嬴舜心底最深处,秦幼很可能还是喜欢那只画室虫胜过喜欢他,所以,当“他”出现在这,真实的秦幼什么反应不知道,嬴舜心里化出来的那只倒是很直观的就按照设定凑了过去。

秦幼眯眼看着这曾经发生在梦里的、诡异的、我炒我自己的状况即将出现在现实中,比我骂我自己还没骂过感觉更惊悚,让他刚吸的那口气好像块石头梗在了心口。

好在人版秦幼对性别这个事还是卡的很死的,一脸唐僧的摆摆手:“不知道你说什么,但请你把衣服穿好。”

“我不嘛,不嘛。”幻幼拉着人幼的手臂,泪眼朦胧的撒娇:“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抱抱我好不好?”

人幼感觉有点头皮发麻,紧皱着眉头,闭眼抱了他一下,再挥手:“行了吧,走走走……”

“不行!不行!”幻幼很不满意的嘟着嘴:“还要亲亲,要亲亲,亲嘴!”

人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能猫式伸手抵着这啾过来的脸,去质问把他变出来的、也和这贴过来的几乎长成一样的秦幼本虫:“到底怎么回事?”

“……”秦幼答不上来,有气无力的看向坐在床边的老婆:“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

嬴舜一摊手,指向人幼,意思是:你在我心里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虫为什么不是我。

可秦幼也想知道为什么不是他啊!是个叉烧也比是这个“东西”强啊!但他已经在这了,还能怎么办!!

现场乱成一团。

而那两只幼,在一个要亲一个拒绝的互缠一阵之后,双双累到坐在地上,竟然还友好的聊起来了。

幻幼小心翼翼:“之前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叫秦幼,能重新认识一下吗?”

“哎?好巧啊,”一直对他冷脸的人幼听了他的名字后,顿时和蔼可亲起来:“我也叫秦幼!”

完蛋!

秦幼蹲在床边啪叽一捂脸,继而烦躁到揉乱了头发——偷偷抬眸瞥了一下嬴舜,只看到他微微蹙眉,对这画室虫名叫秦幼满脸不解。

那边两只还在继续聊。

人幼问:“你为什么叫秦幼?”

完全只是按照嬴舜印象构建的幻幼眼神空空的答:“我不知道,我一生出来就叫这个名字,你呢?你为什么叫秦幼?”

而带着属于秦幼记忆的人幼说的有头有尾:“因为我大哥叫秦长,后续想要个女孩,结果又生了个男的,我爹一气之下悄悄去结扎了,结果发现我已经在结扎之前钻进了我老娘的肚,生下来一看又是个男孩,很是失望,随口说既然封枪了,长幼有序,秦老三就叫秦幼吧,给生娃事业画个句号。于是我就叫了这么个怪名字……”

幻幼说话间,已经把肩膀搭在了他的肩膀头,露出甜甜的笑容来:“我觉得挺好的呀,好听,也好记。话说,你多大了?”

人幼答:“我十九岁,你呢?”

幻幼说:“我十八岁,比你小点,但你别看我长得正常,其实我脑子不好,我有短暂性神经抽搐智力失常好色综合症,发病起来和小孩基本没区别。”

秦幼:“……”

他又默默的看了嬴舜一眼——短暂性?神经抽搐?智力失常?好色?综合?症?

嬴舜又一次摆出同样的动作:先把你变出这个玩意儿给我解释清楚。

秦幼:“……”

无奈,只能咬着牙根坐在床边,浓情蜜意什么的都甭提了,全没了,此时只剩担忧,怕这有过多记忆的上辈子自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抖落出来。

人幼也被这么一长串的病症给弄的迷糊了两秒:“这,是个什么病?”

幻幼贴向人幼:“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老婆……就会变成智障,嘿嘿嘿。你当我老婆好不好?好喜欢你。”

人幼:“……”

秦幼:“……”

没有比现在更社死的情况了。

一屋子四只虫,三个是他,自己撩自己不说,闲聊的每一句,都像一把把名为诚实的钢刀扎在真正的他心里,嗖嗖入胸,刀刀见血。

甚至想去精神病院预约个床位——感觉未来应该用得上。

所以之前到底为什么要买这个东西啊啊啊!!

秦幼无法接受——他决定惹不起躲得起,只要不看就是不存在,于是抛下了这凌乱的一屋子自己,躲到了走廊里。

半小时后。

屋里传来一阵:“黑喂狗黑喂狗,呦呦呦——康毛北鼻够!是谁在唱歌!呦呦”的合唱声。

随着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秦幼小心的把门推开个缝。

只见,满屋狼藉。

坐在**的嬴舜,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窗台上拿着遥控器做麦克风正在互相搂着腰跳来跳去大声唱的疯狂双幼;

这下,秦幼脑子终于崩溃,狮吼般的拍桌咆哮:“你们神经病啊!还有你!都丝毫不顾及自己没穿衣服的吗!扭来扭去甩个不停!我不要面子的吗!!”

“哎!你回来了!”人幼注意到秦幼回来,立刻从窗台上跳下来:“回来的刚好!今天能遇到你,我太幸运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会遇到一个和我自己一样叫这一股儿童风名字的知己!你知道吗?我们连喜欢把画完的画摆起来偷偷欣赏都一模一样!真是相见恨晚!”

说着,还搂了搂怀里的幻幼。

幻幼报以温柔的眼神眨巴小虫依人:“是的!所以,我们决定结婚了。”

人幼摸摸后脑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挺有意思,还大言不惭想当我老公,让我想教他喊我爸爸。嘿嘿——总之,谢了哥们儿,我会对你弟弟好的。”

并不知道是现在的思维影响了从前,还是自己以前可能也是个基但自我认知不够没发现的秦幼脸如死灰,紧咬着牙根,用尽全力才挤出仨字:“不客气。”

最终,嬴舜为这对他们购买来的“闪婚夫夫虫”准备了一艘小型飞船。

两只靠血液记忆所创造出的幻虫,犹如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一般缓缓踏入船舱,十指相扣,双目对视着稳坐好——伴随着倒计时,被发射到了太空之中。

他们以为的美好明天,大概会在两只幻虫的短暂寿命被消耗完成后怀揣着美好的希望中结束。

但。

正所谓,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偌大的舰仓大厅,只剩下秦幼和嬴舜。

下一秒,嬴舜眼疾手快的一把拎住低着头就要逃走的小雄虫,阴森的笑着问:“去哪啊,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