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老公要动手杀虫了。”◎

秦幼看着眼前跪了满地的南部雌虫, 嘴角压了又压,最终强行控制的抿了起来,才没笑出声。

这时候很不适合笑。

但, 刚才那一瞬间, 真就一股子恭迎歪嘴龙王的架势,而且,小雄主的意思难道不是小老公?这么多虫一起叫他“小老公”, 真的有点怪到受不了。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他家是大了一点!但为什么会藏一百来个虫都查不出来!那些安保平时都干什么吃的!拿钱闲逛么?!

……

拎着行李箱从后面一路追来的菲尔斯几乎被些这带着一股流匪气息的雌虫列队给吓懵。

与此同时, 还有另一只雌虫, 正于幽幽的夜色中,站在二楼主卧的窗台边, 神色阴寒的看着他家那只正召集安保,还凭空把院子里那些盯着他的南部虫组织起来,看起来打算拼死一搏的小雄主。

或许现在叫小骗子更贴切。

这小骗子, 莫名其妙坦白自己很有钱不说,还是装傻充愣——目的竟然只是想被当成小孩哄。

那么曾经觉得他傻所以心软原谅的一切, 此时就变得十分讽刺。

嬴舜表情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唯独心口被小崽子枕过的地方是热的。

没错, 至少,这里是热的。

曾经为之沉迷的“真诚”, 说到底没有改变,也总算找到了他动不动要自爆, 要从窗户跳下去的原因。

好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 所以很难“扒开自己给他看”?

这还真……奇迹般的好像在说他自己, 不是反复思量的话, 还以为是在指桑骂槐。

嗯?指桑骂槐?

嬴舜挑了下眉,看着正在一楼处呆愣的菲尔斯注意到他在阳台的身影,轻轻的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

当秦幼把家里的安保全部安排镇守之后准备带着一众南部雌虫前往监察局方向时,这灯火通明的庄园之中,忽然一只奇怪的荧光蝴蝶从秦幼的头顶飞过。

秦幼抬眸,看到蝴蝶发出微微的薄光,好像注意到他在看,还“卟啾卟啾”的扇了两下翅膀躲避。

是好兆头吧。

他关上车门,于午夜驱车前往监察局。

途中收到了一条消息。

伯纳德的雄主:“你睡了没?”

鉴于每次都有他掺和,秦幼犹豫了半晌,没给他答复,把手机放回到裤兜里。

菲尔斯听到了他的手机提示音,开车途中还不忘紧张的问了句:“是谁?”

秦幼随口回了句:“群里的一个雄主。”就只望着窗外不再多说。

夜风吹拂着额前的发,秦幼看着自己的几缕白毛飘来飘去脑子里想了很多杂乱事,包括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心爱的老婆……直到过了五六分钟之后,伯纳德的雄主竟然拨了个网络电话过来。

一遍没接,两遍三遍,秦幼示意菲尔斯暂时放缓车速,装作很困倦的接听了电话:“您好?有事明早说,我在睡觉。”

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现在正在去监察局的路上。

但那位雄主却开口便对秦幼说:“我是伯纳德的雄主,咱俩在群里聊过,我叫布里奇,就业于监察局旁支的监管局,主管消防,今天傍晚我经手了一辆没有防火设备的扣押车,调查发现是你雄父的。”

秦幼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解的问:“所以呢?要我交罚款吗?”

“不,我刚刚下夜班。前阵子我们家伯纳德和我说,你家的嬴舜,好像和监察局那边的顶头Boss有仇,最近也听到消息知道你雄父在做什么,我就注意了一下那辆车。”

“我雄父……车被扣了?”

“是。通常随车的消防设备靠近边角,万年不动,普遍会有落灰现象。但你雄父的那辆车,他放置消防设备的地方积灰奇怪,一半有一半没有。说简单点,被物品压住的地方就不会积灰,所以很可能是有谁拿走了他的消防设备之后进行了举报。”

“那……我需要缴纳违约金什么的吗?”

“哎呀,都说了我下班了,我大小也是个领导,不负责打电话催缴。”布里奇咳嗽两声,小声对他道:“你要知道,只有消防监管局才可以扣锁别虫停下的车,或许有谁想要你雄父没有车可用。我觉得你这虫平时挺有趣的,所以在监管锁上另外设置了个口令密码,密码等会发给你,记得发给你雄父,或许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这事别往外说啊,吃里扒外的名头太难听了。”

没想到,发展到最后是这样。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他雄父都被扣了,但这对即将要去围剿监察局,打算和他们恶斗一场的秦幼来说,无疑是个暖心的事。

心中千言万语,看着近在咫尺的监察局,秦幼口中只剩下两个字:“谢谢。”

挂断电话,他看着于夜色之中飞跃的众多雌虫都埋伏在监察局外面,训练有素的一部分开始包抄,一部分飞跃上了顶层,从背后掏出充能的电枪开始癫狂的笑着袭击,享受这样极致放肆的报复感。

很快,监察局内就传来各种混乱的殴斗以及各种闪电枪的滋滋作响声,和被击中的哀嚎声。

秦幼拄着侧脸看向窗外,闲闲的呵笑:“打架这事儿,果然是要雌虫来干才好。”

“您还有心情笑。”菲尔斯趴在方向盘上,紧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也不知道老爷被关在哪,要是被当成虫质可怎么办。”

“应该不会,”秦幼笑的十分无害:“这个时间,监察局值夜班的就那么些虫。二百个保安都闯的进去,更何况这些南部的流匪,我原计划是五六个就够搅合到他们乱成一团的,没想到这么多,胜算百分百。”

听到这话的菲尔斯,几乎是确定了小少爷未来会被以勾结流匪、穷凶极恶的罪名关起来。

“所以,您想了之后该怎么办吗?监察局是很好对付,他背后的虫呢?法律呢,您都想好了吗?”

“没想好。”秦幼看着监察局的某一个房间,又一次笑了笑:“但这并不影响我做出判断。我可以用尽全力把我爹弄出来,也能倾家**产打官司。”

最主要的是,他和这家监察局,有私仇。

是那家伙主动惹上门,又哪能辜负他的好意?

菲尔斯哪能看不出来他眼里三番五次的笑意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在他推门想下车的时候,立刻动手拦住他。

“那些雌虫会把老爷救出来的,您出去干什么?”

“去看看热闹。”

菲尔斯没想到,小少爷在回复他话的时候,竟把精神力往他身体里灌,雄虫的精神力刺入体内,并不是和缓类型,而是极度的制控。

转眼,菲尔斯完全无法动弹的靠在驾驶位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从后备箱里掏出一把漆黑的电子枪,遮挡在自己衣襟下方,缓缓走进了监察局。

……

与此同时,一辆开启了极夜隐形功能的飞舰,正在监察局上空缓慢盘旋着。

飞艇中央两道修长的男人身影,迎着月光飒飒而立,正在低空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操控舰船的罗尔,饶有兴趣的咬着唇角,戳弄着站在他旁边的嬴舜:“嘿,你这小老公,还挺他妈凶的,拿着枪不知道找谁干架去了。”

“我猜,是那个。”嬴舜笑意盎然的指着某一个正在办公室里焦躁的走来走去的军装雌虫:“赌一只火龙幼崽。”

“谁和你赌。”提起这事罗尔就理亏,不愿多谈的咳嗽两声:“话说,你真想把他带回去?”

“本来不打算的。”提起这事,嬴舜也觉得无奈:“原本怕他不适应巨石星恶劣的条件,想陪他玩到他玩腻就走。但……不行,我心里过不去,太气了,演那么真。”

“操,还太气了过不去。过不去怎么不一刀弄死呢?还把他带回家。直接说你喜欢不就结了。”几乎一句话就戳破了真相,罗尔顺手接了两杯能量水,递给嬴舜一杯:“鳐鱼星的雄虫都是废物,你一个殿下,带他回去当个侍虫玩到干都没什么大不了,别怕丢虫,我不嘲笑你。”

嬴舜安静接过他递来的水,眼中盈着笑意:“你说,这话让我雌父,或者你雌父听到,会不会“弄”死你?”

“你说榨干?”

“鳐鱼星雄虫都是废物。”

“呃……”罗尔一时间又忘记了,虫母和自家雄父都是从鳐鱼星来的雌虫,这话确实不大中听,转而尴尬的扬扬手说了别的:“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傻子演傻子,就很真。”

“……”嬴舜漠然。

怎么可能没想过。

感觉他或许就是这样天然呆到看起来傻,又不肯承认,自以为自己演傻子演的有多好。

想着,嬴舜无奈的笑着朝下面看了一眼。

此时,秦幼的确很聪明的在无比混乱的监察局中蛇形走位,直上了二楼,站在嬴舜所指的那间房门口,用枪攻击门锁后抬脚往里踹。

看着秦幼在做什么,嬴舜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

“你的小老公要动手杀虫了。”罗尔倒是着急,又戳了戳嬴舜:“这么呆萌的白毛小宝贝,打不打得过那只雌虫不好说。万一杀虫见血搞不好可就变野性了,糟糕点的怕不是要做噩梦,你特么都不阻止一下?”

嬴舜看着那房间之中不知是谁在袭击而显得十分慌乱警惕的家伙,开口笑问:“你知道他想杀的是谁吗?”

罗尔歪头:“谁啊?”

“是当初谋划把我送进监狱里的雌虫,他在给我报仇。”

说话间,秦幼那边已经夹着枪出现在办公室内,借由雄虫能够控制雌虫的特性,第一时间动手压制住他,而后用枪捅着他的脖子,表情阴狠的说着些什么。

“好了,现在这一仗必打无疑。那么两星交战期间势必一片混乱,不带他走也不行了。”

嬴舜心头涨暖,说着打开了飞船的气舱,测试出监察局范围之后,在秦幼真的动手杀虫之前,快速投放了昏睡喷雾气体,并转头吩咐罗尔。

“我需要一点时间和我雌父谈谈战争事宜,你把他收回来后……嗯……鉴于他的脑子寻常虫猜不懂,先把他丢军舰大牢里吧,安全又逃不走,多找几只虫看管好。顺便等我忙完可以回去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雌主”。”

罗尔见嬴舜嘴里说的硬,实际上眼神化的和水一样,满脸都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望着底下顷刻间陷入沉睡的一众鳐鱼星虫族嗤笑:“是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