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动他!”◎

凌晨, 零点三十分。

嬴舜在接受案件盘查。

在医院从昏迷中醒来的秦幼,夜半奔赴监察局,看着重新回到监察室, 身上戴着重型镣铐、在被强行开嘴, 用比指头还粗的棉签去捅喉咙,迫使呕吐后进行检测胃部是否有兴奋类违规药物存在的老婆,气到浑身发抖。

“小少爷。”菲尔斯看着秦幼眼中蒸腾而起的杀意, 生怕他失去理智, 连忙拉了他一下:“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快一个小时了, 监察局的虫说,除非案件调查清楚, 否则他就是嫌疑重犯,要严格对待。您别意气用事。”

“凭什么?他只是杀了贼而已!”

“没谁能证明,那是贼。而且……”菲尔斯搓搓鼻子, 无比后悔的叹息:“其中有一个,是今天因为嚼舌根而被我从群内踢出去的家养侍虫……怪我太冲动, 我想敲山震虎,让其它侍虫都老实点, 却没想到……”

“怎么回事?”

菲尔斯只能把一切都展开说给他听, 说完后秦幼更是气煞。

“那和我雌君有什么关系?他被你开除,心生不满回来暗算雌君!咱家监控在哪里!我临走的时候我确认锁门了, 他们非法入室,死有余辜!”

“监控的话, 其实也证明不了什么……毕竟那只侍虫就算怀恨在心,您雌君他一点伤都没受的情况下, 他罪不至死。杀虫这种事已经非常恶劣了, 如果再不配合调查, 那么他可能会被列为危险罪雌,被监察局给收回,再次关押。”

对于秦幼来说,没有任何字眼儿比“收回雌君”还严重。

究其根本,嬴舜是否在他身边的决定权,是在监察局手里的。

于是只能忍着自己几乎气到不停在蹦跳的眼眶,咬牙等待。

直到,监察局宣布,需要用反复刺激精神力的方法测试他精神状况时,秦幼发现那调查室之中与电刑椅子相差无几的刺激精神力道具,一头白毛被吓得有些根根竖立。

再一回眸,看到自家雌君无比乖顺的要被带去另一个房间做处理,他纤长漆黑的睫毛垂下阴影,混着刚刚被强迫呕吐,如今在监察局灯光下的生理性泪痕,我见犹怜。

秦幼因此炸了!

当嬴舜路过他身边时,少年雄虫一把拉过雌君,精神力不管不顾的喷薄而出!当场震碎了他手腕上的镣铐,摘下后哐当一声甩在了监察长办公室的玻璃上!

伴随着哗啦啦玻璃碎落的声音,秦幼眼眶血红,伸手点着在场的雌虫浑着嗓子怒吼!

“我看谁敢动他!敢动他我就立刻精神力自爆!你们自己想是死几只入室雌虫要紧!还是死一只雄虫要紧!不怕领导来查为什么你们监察局死了雄虫,你们就对着我来!”

这威胁实在有点突然且过度,十几只监察局的虫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也深知他平时在群里说犯倔就犯倔,真不敢动手。

监察长也懵了,根本没打算亲自下场的事,结果被砸了玻璃……不开口不好,开口更不好,一时间也是愕然静坐。

嬴舜看着自家小雄主以一己之力镇压十几只监察局雌虫,眼中情绪颇为赞叹,但心头担忧他这样任性,小脑瓜又不好的胡闹到最后该怎么收场……明明已经尽量的顺服,却反而刺激到了他。

而菲尔斯眼看着事情被弄到这样的地步,哎呀一声,把小少爷拉回来,紧紧抱压住他,按住那双小爪子,于耳边快速安慰。

“别闹,闹大了不好收场。我已经打电话给您雄父了。马上,还有半个小时就来了,或许二十分钟,也可能十分钟……再忍忍,您雌君不会有事的。”

“不可能!”秦幼挣开他的手臂:“把他送进去挨着电等吗?我绝不同意!”

其中一只监察虫伸着手示意他淡定的安慰:“这是流程,而且不是电的,您放心。”

“有什么差别!刺激精神力不就是用痛觉?!”说着,秦幼拉起其中那只说话雌虫的领子:“你进去坐半个小时!不哭不闹给我挺胸抬头的站着走出来!我就信你!”

“这——”雌虫脸色窘迫,回答不上来。

秦幼眯眼:犹豫了,还不是骗?!

虽然说,嬴舜是否在他身边的决定权是在监察局,但雌虫的生命权按法律规定却是雄主身上的。

只要是婚姻部门认可的“雄主”,他不开口认可,就绝对不可能把雌虫送到任何地方,做任何实验或者惩罚拷问。

哪怕对方是监察局,是有法律权威的,他们想硬来,也得去走流程。

大半夜的,看你们到哪去走流程!等你们走完了,我雄父也过来了!

想着,秦幼气吞山河般坐在嬴舜站立旁边的等待长椅上,目光四略,看到哪个凶哪个。

……

凌晨,零点五十分整。

距离之前发生的僵持,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秦幼的父亲还没有赶来,但监察局的虫们却已经叫来了更多监察同僚,打算集体想办法,控制住这只撒泼的雄虫。

一只看起来更高阶的监察虫试图对秦幼使用怀柔政策,温柔低语:“哪怕是雄虫,也要遵守法律,您现在是阻碍法律办案,这样对您和您的家庭都并不好,会记录黑历史,您听话,乖一点,很快就好。”

秦幼不吃那套:“办案有办案的方法,你们这就是严刑拷打,反正我不可能放他进去,你们如果决意这样做,那我已经是个尸体了,你们也不需要让尸体遵守法律,只要想怎么处理我死在这的问题。”

简直是个无赖。

可监察局确实对这样无赖的雄虫拿不出任何办法。

依法执法,他拒不配合。

以暴制暴,他身份在那摆着,谁敢暴他?更别他要是受惊真自爆了,更难弄。

事情又一次陷入僵局。

……

凌晨一点整。

窗外传来咧咧呼啸的声音,嬴舜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

几乎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惊叫声——透过深夜的窗子向外看,能看到一艘亮着暗绿色灯光的雪茄状飞船正在低速朝着他们飞行,尾部沿途喷洒着莫名白色喷雾,所过之处,所有电子监控设备全部冒出火花。

“是哪来的军舰?”

没在国内外见到过这个型号,监察局众虫都表示十分惊异,监察长更是皱紧了眉头,满脸谨慎。

嬴舜眉头比他攒得更紧,紧紧抱着雄主,另一只手拉着菲尔斯,精神力凝结成了盾状,逐渐包裹成团,将三只裹在了一起。

不多时,飞船挪移到了监察局顶端,从中心处缓缓探出一道红光。

这道红光笼罩住整个监察局,当洒进室内后,无数虫族身上开始出现着火的迹象。

对水火都畏惧至极的虫族,几乎瞬间就满地打滚试图扑灭火焰,一部分虫族意识到这是故意袭击,尖叫着往外面飞跑……还剩下一些被暂时拘留的囚犯,无法离开监察室,在被锁起来的玻璃房间内拼命的撞击着,试图逃走。

监察局乱成一团。

随着火焰愈演愈烈,周围的警车开始围拢,有虫反应迅速的借车辆和武器还击,但却发现,各种光子离子武器射击都不会让那艘军舰受任何损伤,它外部好像被奇怪的东西包裹着,完全吸收攻击没有战损。

转眼。

只听“轰”的一声。

监察局的房盖被掀起来,烟尘滚滚,砖头瓦片落了一地。

而那落地就变成火焰的光,很快扫到了在某个角落,用精神力形成保护罩将菲尔斯和秦幼圈起来的嬴舜。

嗖——三只虫立刻被薄光吸了上去,飞船仓门关闭,薄光散去。

无数虫族看着眼前被炸毁的监察局如马赛克重组一般自行恢复,纷纷搓搓眼睛。

几秒钟后,军舰凭空消失,而它留下的白色喷雾却如浓雾般扩散……再扩散。

当浓雾消退,无数虫族像是午夜刚睡醒的游魂一般,陷入了高度的迷茫,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脑细胞不够用的他们,甚至忘了工作,直接浑浑噩噩的徒步回家。

……

军舰间隔仓内。

“呲呲呲——”

刚一进间隔仓,罗尔就拿着睡眠喷雾,给菲尔斯以及秦幼这两只鳐鱼星虫族每虫来了一喷。

秦幼只觉得自己嗅到奇怪的榛子味儿,下一秒就腿软犯困,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上……连给他喷东西的虫都没看清楚就睡了个熟。

菲尔斯也一样,只多坚持了两秒,就闭眼昏倒。

嬴舜陆续接住这倒下的两只,让他们靠墙边滑坐下去,脸黑到极限的质问罗尔:“你在搞什么?”

罗尔将睡眠喷雾随手丢进旁边的备品篮子里,幽幽沉笑道:“搞你啊。”

“搞我?搞我你为什么炸监察局?”

罗尔拿起另一只消毒喷雾,把嬴舜以及两只昏迷的都喷上消毒液,再阴笑:“炸你啊。”

嬴舜因此怒急,猛然回身拎住他的领口,把他压在冷硬的船舱门上后,眯紧了一双如野兽般的瞳孔,周身戾气的低吼!

“你知不知道,星际法禁止进入异域星球的监察区进行干扰。一旦你非法进入,就代表你和该星宣战!你这是好日子过太久?要自作主张攻打这个星球?你为什么这么冲动?!”

“为你啊。”

面对阴鸷而暴戾的嬴舜殿下,被拎着衣领的罗尔抬手弹了一下他脖颈上佩戴的,与之身份完全不符,甚至会让虫觉得丢脸的冰凉项圈。

“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关押折辱你三年零四个月,甚至强迫你服侍这只雄虫崽子。我已经在半小时前通过星线汇报给虫母,他得知一切后同意我对鳐鱼星发起战争。鳐鱼星早已臭名昭著,就算没有行星侵占,星系管理局也迟早会插手来管。”

“啊-我很期待看到这些自以为是,欺辱同胞的虫族在成为战败星奴之后会是如何有趣。还有这只把你当奴隶小雄虫……”说着,罗尔露出些嗜血的兴奋目光,舔了下锐利的虫齿:“他很快会反成为你的奴隶,任由你发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