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的话让阿尔托莉雅停住了动作，甚至忘记了闪避。
大结界是兰设置的？
阿尔托莉雅在惊讶过后迅速的反应过来，是啊，以兰的魔术实力，在过去的数十年中又怎么会毫无作为？
其实不列颠一直有专家学者研究大结界的构成与形成原因，但多年以来除了知晓其运行模式与现代魔术截然不同外几乎毫无收获。
如今摩根揭开了谜底，阿尔托莉雅在惊讶的同时也有所愧疚，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兰可以说对不列颠居功至伟。
“亚瑟，无知与弱小是原罪啊。”
摩根看着火焰包围中的阿尔托莉雅，眼带轻蔑。
“多年以来，你一直在他的护持之下却茫然不知。”
“大结界的事我确实......”
“不止是大结界啊。”
摩根厌烦的蹙起眉头，她提起银色的长枪，遥指阿尔托莉雅。
“你的目光局限在了卑王，魔境，不列颠，却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无论是大洋彼岸那邪神盘踞的福音议会，还是海峡对面同为人理阵营却虎视眈眈的欧洲联合，你以为它们会乐于看到你的崛起？”
阿尔托莉雅的眼睛缓缓瞪大，摩根话语中包含的信息让她一时间浮想联翩。
“你能活下来并成长到如今，是因为在你看不见的阴影中，有人拼命护住了你。”
摩根目光闪动，她至今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荒寂无人的西海岸，覆盖地面的大结界璀璨如光海，而海与天却漆黑如乌云。
那个男人的背影还是一如往昔，与之交战的黑雾中，天柱般的触手与密集而焦黄的巨眼若隐若现，那望之便令人发狂的怪物意气风发而来，最后却只能拖着残肢断体留下憎恨的目光缓缓退去。
那一夜，摩根明白了，即使是面临着覆灭的危机，人类也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存在着巨大的分歧。
“他已经做的够多了，可你呢？”
魔女的身影散发出朦胧的光彩缓缓消失，阿尔托莉雅身后的空气突兀的泛起波澜，银枪刺出如蛇，向着她的心脏咬去。
直感技能发动，即使受到了幻术的欺骗，阿尔托莉雅的身体仍然做出了最合适的反应，她俯身向前翻滚一圈避过电射而来的长枪，双脚落地时转身挥剑侧挑，银白的长枪就这样被她擦过脸颊挑向一边。
好机会。
阿尔托莉雅起步冲向摩根，偷袭没有得手，长枪已被挑至侧面的如今，摩根已是空门大开，圣剑前探，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连圣枪都负担不起的你......”
摩根瞪视着冲来的阿尔托莉雅，手中的长枪形状再变，化为泛着寒光的大镰，本是空门的枪侧变为了镰刀锋刃的领地，她后退躲闪圣剑，手中的镰刀自后方斩向阿尔托莉雅的腰间。
“又拿什么胜过我？”
圣剑回防挡住镰刃，堪比剑刃的树木枝条却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阿尔托莉雅想找古树当掩体，可附近已被摩根烧为一片焦土，她不得已只能向上方跳起，土中钻出的根须却缠住了她的双脚。
“不好！”
树木的穿刺，镰刀的横扫，魔炎的焚烧，一时间一拥而上，多种多样的攻击似乎奏出了一曲乐章，提前哀悼敌人的死亡。
身上的淡蓝色魔力重新沸腾，绊脚的根须被炸成碎片，阿尔托莉雅挥剑轮舞，刺来的树木在一瞬之间齐断，然而她并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面前摩根的镰刀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魔炎与树木的掩护下，魔女仿佛跳起了舞蹈，手中的银之镰配合着舞步挥舞如圆月，点滴落水般的攻击逐渐变为狂风骤雨，劈砍收割的速度越来越快。
“铛铛铛铛！”
阿尔托莉雅已经不知道挡下摩根多少次连击了，手臂发麻，圣剑颤动，即使是再如何出众的武艺，连续的攻击间也必有空隙，可是在与摩根的战斗中，这些机会都会被那些伺机而动的木之使魔弥补。
魔炎沿着银镰燃烧，铂金发色的魔女似乎化身为死神，连绵不绝的金铁相击声响彻森林。
“铛！”
剑与镰的漫长交缠进入了终幕，摩根的横斩带着圣剑偏向一侧，终于打破了阿尔托莉雅的防御，她嘴角上扬，手臂抽回镰刀回拉，镰柄顶端如锤，带着千钧之力砸向阿尔托莉雅胸口。
“轰！”
轰鸣声中刮起劲风，颠倒的视野伴随着嘴角溢出的鲜血，阿尔托莉雅的身躯如炮弹般飞过近百米，才在两棵被撞断的古树残骸中停下。
双眼发黑，意识模糊，胸前的铠甲碎裂洒满地面，阿尔托莉雅手握圣剑咬紧牙关，极力维持住清醒，而远方的魔女则在一击得手后缓缓走来。
“到结束的时候了亚瑟，无论是你，还是你的王国。”
阿尔托莉雅硬撑着站起身，眼神顽强而不屈，摩根望着这样的眼神不快的皱起眉，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大结界对兰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
看着勉强支撑起身躯的阿尔托莉雅，摩根面无表情的诉说出真相。
“即使是再如何强大的魔术师，哪怕截取地脉的魔力，想支撑那样广阔强力又持续不断的大结界也绝非易事，事实上他把大部分力量都用在了维持术式上。”
“而对于本身就是灵魂状态的他来说，大结界就如同吸取人类鲜血的寄生虫一样，逐渐劣化着他的生命。”
“你，是说......”
“所以，你明白了吧，守护不列颠？呵呵。”泛着光芒的银之刃高举，摩根痛恨的道：“你所谓的守护，是建立在他的死亡之上啊。”
磅礴浩瀚的力量被压缩入银镰，银色的锋刃闪烁出星河般的光彩，摩根睥睨着动摇的阿尔托莉雅，开口宣告终末。
“亚瑟，永别了，带着你的梦与国家一起凋零吧。”
镰刀挥下，漆黑而蕴含点点星光的匹练带着毁灭万物的意志扑面而来，与之相对的阿尔托莉雅宝具已经无力展开，只能勉强举起圣剑硬抗这一击。
她模糊的意识中其实已经有了预感，那就是败局已定，但即使如此，她也并没有放弃，而是咬牙放出自己所有的魔力。
然而下一刻，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让阿尔托莉雅的眼睛因吃惊而大睁。
“对吾华丽......”
“湖光啊......”
红色的闪电与灿烂的湖光自她的身后两侧席卷而出，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合力撞向摩根那毁灭的黑芒。
三色的光芒冲撞堆积，随后收缩爆炸。
尘土四起，白光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