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顶帽子扣过来,温静躲都躲不掉,又找不出合适的词儿去反驳,红润的面容绚烂于桃色,细白的牙齿咬着唇,威胁道:“你再说我走了。”

还急了。

林叙没再扣帽子,越看那模样心底越容易泛起涟漪,他实在太喜欢看她脸红,在这迷蒙的夜晚,在昏黄的房间,有人连眼睫毛都透着可爱。

他靠在她边上坐着,手臂搭在她腰身上,半抱半搂着,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清新好闻,低声喊道:“静静。”

“……干嘛。”她?????有点挣扎不掉。

“静静。”

“怎么了。”

“我想亲你。”

“……”

要怎么说呢。

要不要夸他这次还给她报备了,比之前要礼貌绅士许多。

大晚上的毫无准备,温静不想鲁莽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嗅着空气里的烟草气息,以此为由拒绝:“我不喜欢烟味。”

她本来就比较排斥这类的气息。

以前他要是抽烟的话都不太爱给亲的。

何况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怕亲出什么来,看他状态不太好还忍着头痛,真怕那股原始欲被勾起后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那我亲一下脸可以吗。”他打商量。

“不要……”

温静脸上带妆,被碰的话感觉很别扭。

他勉强做出让步,“那换个地方吧。”

她一愣,“哪儿?”

声刚落,脖颈忽然传来一股热意。

她脖颈和锁骨处生得格外白皙漂亮,曲线精致得恰到好处,男人的气息毫无预兆地袭来,犹如潮水般涌上,冰凉的薄唇在肌肤上覆过,温柔而暧昧地留下痕迹。

“林叙!”温静低声呼出来。

他置若罔闻,在锁骨偏上的地方落好点,牙齿轻轻磕出一道浅淡的印记,没有刻意地吮吸出草莓印,但仍洇出隐隐约约的红。

在犹如白瓷的肌肤上仿佛一朵傲人的梅花。

“我没亲重。”他有理有据辩解,揽过她腰身的臂弯将人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你要是不满意,再换个地方?”

“……”

亲都亲完了还换。

得便宜还嘴硬。

若不是他那略显苍白隐忍疼痛的唇,她快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个病人,不知从哪儿支撑起这么大的精神,想让他早些休息,温静起身,想洗漱早点睡觉。

看她人都走到门口,林叙想起身,额间的难忍又让他停滞住,只有嗓音传过去:“你干嘛去?”

“拿包,卸妆。”

“让阿姨送上来就行了。”

温静不习惯这点小事也交给阿姨,本来没打算在这里逗留的,所以包还在一楼的客厅,过去拿的时候看见阿姨过来询问情况。

“应该没事。”温静想道,“我今晚留在他身边照看下。”

“啊,那就好,辛苦小姐了。”

“不客气。”

阿姨看她提包上楼的背影,果然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两人的关系并不一般,如此一来,家里应该再备点男女所需的用品。

温静推门进来,看林叙的状态已经不如刚才,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要睡着了。

听到她的动静,他睁眸提醒,“浴室在那边,东西都有。”

浴室刚刚被用过,地上还有些许的水,盥洗台上的东西十分简便,一看就是独居男人的地方,不像女孩子,全被瓶瓶罐罐摆满。

温静洗澡花了不少时间,裹着浴袍出来看见林叙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不太安稳,眉峰始终蹙着,柔和的光线下,五官轮廓没那么凛冽。

意识还没彻底进入睡眠,她还没靠近就听到动静睁眼,他看到她后缓缓坐起来,哂笑,“还以为又是梦。”

这次不是梦。

他彻彻底底,触碰到亲吻到她了。

“这里太小了,去**睡吧。”温静一顿,多一句安心的话,“我不会走。”

“你去**。”他没答应,“我随便在哪都行。”

“不行。”

这次她态度决绝,不容置疑。

平时就算了,现在既然病了就听一次她的话。

林叙没再纠结这个,醒来后困意退减不少,抬手拉住她身前的一根浴袍带子,温静黑脸,怕被拽开不得不拉住,这一动作更合他的意,又将人轻而易举给拉到怀里。

这次是压到沙发上去的,额角抵着她柔软的腰身,当做云朵似的枕头轻轻靠着,缓解头疼带来的压力。

察觉到身下的人在挣扎,林叙不着急,“让我抱一会儿就好,我不做别的。”

他的话不太可信。

但温静没动。

视线落在他额际的疤痕处。

浅浅的一道,反倒增添一股凌厉的气势。

她抬手轻轻碰着那道痕迹,缓缓问:“他们说你出过车祸。”

林叙没刻意隐瞒,“嗯”了声。

“很严重吗。”

“还好。”

“住了几个月。”

他没吭声。

温静学以致用,“别说谎,不然鼻子会变长。”

小姑娘学得还挺快。

林叙轻描淡写,“半年。”

温静哽住。

正常车祸哪需要半年,得是什么样子的要那么久,怕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了。

“为什么会出事。”她又问,“你开车明明没那么不小心,那天你在想什么。”

他和她说过的,赛车容不得马虎。

明知道赛道崎岖危险,明知道自己开车撒野,这要是马虎的话,丢命是迟早的事情。

听出她话里隐隐约约才有猜忌的哭腔,林叙稍稍起来些,正视她的眼睛,“别想太多,和你没关系。”

她只是看着。

既然没关系那就说原因。

不说就无法脱离关系。

“头天晚上接到我爸的电话。”林叙说,“你知道他这人,巴不得我出点事。”

林远实兴许是没想让儿子真的挂了,但如果出点情况能让林叙断绝赛车听他管束的话那最好不过。

一通刺激的电话过后林叙还真的出事了,就在上榜危险赛道之一的一个山谷里,当时的惨状媒体都进不去拍摄最新进展,军用搜救队各种盘查最终捡回来奄奄一息的人命。

这事儿出得实在太大,远在国内的林老爷都知道了,托着老年的身体大老远去探望,了解到前因后果果断将责任怪罪到自己儿子身上,这也是林叙回国后林远实手里的实权都被老爷子收走的主要原因。

不仅仅是给教训,更是断绝林远实外头那些私生子女拿到好处,本就因为儿媳妇的事情愧对亲家,再整出豪门兄弟争权之战,老人家颜面尽失。

“你父亲那通电话。”温静想起吃饭时的话,“是不是坦白和我见过面这事?”

林叙没否认。

其实明知道林远实的目的。

这要是搁正常人的话,不会这么极端得影响到自己的生命,但他当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全神贯注投入比赛,刚好副驾驶座上的领航员报错位置,二者皆失误的那一刹那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

温静吸了吸鼻子,声色低弱,“我……”

“怎么了,我都说了,和我们静静没关系。”他笑着去哄,“要怪就怪老子太想你了,你要是觉得愧疚就别再离开。”

“你走之前,我给你求过福。”她说,“但这些好像都没用,你出事了,我妈也走了。”

流星没用,许愿牌没用。

“怎么没用。”他气定神闲,“我这不是还活着吗,没你求的福说不定早没了。”

“是这样吗。”

“不然呢?”

他看她实在是心疼。

还信起那些东西。

可冥冥之中,兴许是真的有用的,他在废墟之中,快到弥留之际生起过强烈的求生欲,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到他喜欢的姑娘。

更后悔过,怪自己太傻逼,她说不喜欢就放手了吗,他就应该绑住她再不分开,死乞白赖,强取豪夺,今生今世,她只能是他的。

凡事往好层面去想就不一样了,他得亏于她那不知到哪儿去的许愿牌,而温母是在手术后经过几年化疗再走的,那几年和姐妹两一直陪伴,安度晚生,一切都不算最坏。

时候不早,温静担心他的情况,提醒道:“睡觉吧。”

“让我抱一会儿,不然睡不着。”

拿他没办法,温静照做了,在安宁的氛围里,自己困意越来越浓,反而先睡着了,林叙双臂揽着柔软的身子,望着她素净白洁的面庞,心头松软。

他终于,再次抱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