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玉罗娇而言,比外表刀伤更加麻烦的是破入她体内的可怕刀气。

钱沛修炼的是鬼狱真罡,这是一种比金沙门的大戈壁阴功更为霸道的奇学。

将霸道解释清楚的话,就是够阴够狠,一点就足够要你的命。刀气进入玉罗娇的经脉,就像一串点燃的鞭炮般劈里啪啦炸开,它们不仅自己炸,还很讲义气的拉着大戈壁阴罡一块点火放炮,在玉罗娇的体内兴高采烈,玩得不亦乐乎。

这下玉罗娇可有点吃不消了。她自紫盖、神藏往下,直至天枢、关元诸穴全都产生了异状,这些要穴无一不是练武之人最要命的地方,这就好比皇宫失火,皇帝老子都要寝食难安。

但钱沛还没有打算放过她,今夜图穷匕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两具尸灵外加包屠龙咆哮而出,阴狠凌厉的攻势掩袭而至。

玉罗娇强压胸口翻腾的气血,挥出千红链将尸灵**开,包屠龙却不怕这招,他的元神被千红链从腰部截成两段,却还是浑若无事扑到近前,一掌一脚攻了过去。

“砰!”玉罗娇以掌对掌,以腿对腿震飞包屠龙时,钱沛左手的紫金匕首又到了。

两人近身肉搏,什么仙宝灵术都用不上了,全是实打实的短兵相接。

电光石火之间,钱沛的紫金匕首戳中玉罗娇大腿,自己也捱了对方两掌一脚飞了出去,下一刻菡叶掣动破禅剑凌空杀到,左掌一记火焰刀先声夺人,一个回合之后,钱沛重整旗鼓加入战团,与菡叶双战玉罗娇。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玉罗娇深不可测的修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这妖妇仍能强压伤势,以一条千红链逐渐将局面扳成平手。

斗到酣处,钱沛亮出天涯绳缠住千红链,菡叶则趁势猛攻玉罗娇,她硬受菡叶一剑后击掌将她拍飞。

钱沛接着不顾一切挥刀朝她劈斩,玉罗娇猛力甩动千红链锁住天下刀,没想到钱沛刀也不要了,合身撞向她。

玉罗娇探爪抓中钱沛肩头,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钱沛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洒溅在玉罗娇的身上,双腿勾住她的腰肢。

玉罗娇翻身后仰,亮靴子反踢钱沛背心,但钱沛就像没瞧见一样,左手紧握天涯绳,右拳猛捣玉罗娇,砰一声,玉罗娇踹中钱沛,他口中再次喷血,两人肢体交缠一齐倒地,兀自凶狠对攻,拳拳到肉。

突然间,玉罗娇感觉到身上一阵麻痹,体内的真罡犹如凝结成浆,流速急遽变慢,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上的肌肤泛起了绿色的磷光,一缕缕阴寒的毒气随着高速流转的血液直入五脏六腑。

毒!玉罗娇终于明白,钱沛为什么要不顾一切与她近身肉搏。

她身上的力量迅速消失,情势急转直下。

钱沛放开左手,天涯绳如灵蛇般攀爬上玉罗娇的娇躯,将她绑了个结结实实,他浑身虚脱,抽出被千红链缠绕的天下刀,晃晃悠悠拄刀起身,粗喘道:“你等着,待会儿老子再跟你做清算!”

他步履蹒跚的走到菡叶身边。菡叶现在昏倒在地,钱沛吃力弯腰探了下她的脉搏,发现并无性命之忧后才松了口气,连忙取出一颗古剑潭秘炼的雪蛤丸,塞入菡叶口中。

这时他身后响起玉罗娇极力忍痛的呻吟声,钱沛怒从心中起——这个妖妇,死到临头还在玩把戏!

他气势汹汹转过身,却不由改变了主意。经过方才的激战,玉罗娇乌发披散衣衫零乱,酥胸半裸玉体横陈,看到钱沛走近,她继续呻吟道:“好冷,快救我……”

钱沛很是不屑的从蟠龙吐珠宝戒中取出激光镜,放在玉罗娇面前,“好好瞧瞧自己,觉得自己怎么样?”

光洁的镜面上映照出一张陌生丑陋的面容。由于迦楼罗血毒,玉罗娇的面部已经紫胀变形,早没有半分国色天香的美女样子。

玉罗娇惊恐闭上眼睛,喃喃道:“不,不,这不是我……你把镜子拿开,拿开!”

钱沛见状不由大感解气,收了天涯绳笑道:“等你死后,模样还会比现在丑十倍,到那时老子就把你剥光了吊在永安城的城楼上,别担心没人认识,我会公告你的姓名身分,到时看东方发白的老脸往哪搁。”

玉罗娇彻底绝望了,此时她不再是那个自信满满、千娇百媚、心狠手辣的罗刹女强盗,而是一个容颜尽毁,生命即将终止的可怜女人。

她惊怒交加,拼尽余力扑向钱沛,她疯狂的扑打钱沛,丧失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她不是英雄,她也怕死,更怕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颜毁于一旦,死后还要被人侮辱谩骂。

“你不能这样对我,求求你……”她终于软倒在地,流下了凄楚的泪水,向钱沛哀求。

钱沛报以冷笑道:“我只有一个方法,也是天下间唯一解此毒之法,要不要由你,你可考虑清楚了?”

片刻后,喘息声跟呻吟声在林间回**,浓密的枝叶遮蔽了月光。

许久许久之后,钱沛从玉罗娇的胴体上起身,玉罗娇萎顿无力的躺在湿漉漉的草叶堆上,肌肤表面的绿色磷光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淡去,体内的寒意亦在逐渐消失。

作为用毒使毒的大行家,她觉察到迦楼罗血毒并未就此消融,而是神奇的暂时退隐下去。

“以后每隔十天你就来找我一次。”钱沛轻轻抬起玉罗娇的下巴,“我会为你解毒,等我办完一件事后,就替你彻底化解体内的剧毒。当然,这还得看你乖不乖。”

“什么事?”玉罗娇显然并不情愿就此听从钱沛的命令。

“你会知道的。”钱沛望着玉罗娇重新变的娇媚的容颜,问道:“你说还有人想在半道上截杀老子,是谁?”

“白日寒,不过他不会亲自动手,他秘密联络上了山中派,请斩断天派出精锐杀手,分成几拨守住各个入京道口,准备半路伏击。”玉罗娇接着说道:“听说游龙戏凤两大长老也会出马。”

白日寒这个答案在钱沛的意料之中,但听到山中派时,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摸摸自己那颗至今还长在脖子上的脑袋。

山中派是云陆九大派之一,它的名头或许不及智藏教、玉清宗、萨满教来的响亮,也从不依附各大政权势力,但它所采用的恐怖手段众所周知。

事实上,山中派并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门派,而是一个流传数百年,令人谈虎色变的秘密猎头集团,一般的猎头只是推荐人才为老板打工,从中收取佣金,但山中派不同,他们是真的把人头从脖子上猎下,交给雇主以换取酬劳。

云陆杀手排行榜上,排名前十位的杀手中,有七个是山中派的人。

其中排名前六位的,清一色都是掌门斩断天的爪牙。这还是拜钱沛和迦兰所赐,他们连手杀了原本杀手榜排名第五的暴风骤雨刀丁小泉,使得游龙戏凤两大长老各自晋升一位,跻身前六。

让山中派盯上的人,跟接到阎王爷送来的请柬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不会吧,白日寒为了要老子这颗头,就这么舍得花钱?”钱沛一想到自己才刚被玉罗娇打得只剩半条命,路上还等着一群猎头人在窥视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沉吟着问道:“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

玉罗娇一怔,说道:“如果能够静修两天,应该能恢复到五成功力。”

“才五成啊?”钱沛微感失望,为自己先前下手太重有些后悔,五成就五成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不了斩断天,对付几个斩断天手下的喽啰兵总还可以。

他想了想,交代道:“这两天我和菡叶大师会放慢速度,等你赶上来会合,你不必露面,暗地里把那些杀手料理干净,我当鱼饵,你做渔夫——我冒险,你赚钱,不赖吧?”

玉罗娇气得心口一阵阵往上涌血,这小子分明是在逼自己递投名状。

钱沛似乎一点都没瞧见玉罗娇眼中流露出的怨毒,笑道:“等我平安抵达京城后,你就去拜会唐王,设法留在他那里,别跟我说你和唐王没交情,上回东方既白到永安,就是那家伙安排接待的吧?”

玉罗娇心头一寒,意识到钱沛之所以不计前嫌放过自己,绝不是贪恋女色舍不得下手,他想做的是既要拿她当榔头,还要用她做钉子。

她沉思须臾,问道:“如果东方门主追问你的事情,我该如何回答?”

“东方发白这大半年里都要忙着养伤,怕是没功夫亲自来京师探望你了。他要是派人来,你就说已经偷偷在老子身上下了慢性毒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反正晋王闹腾得越厉害,唐王不是越要倚重你们吗?”

钱沛继续指点玉罗娇道:“东方发白又不是唐王亲爹,他掺和这事还不是为了跟萨满教争风吃醋,多捞点资本?假如你我连手,把唐王身边的萨满教势力一口气灭了,说不定东方发白一高兴就踹走大老婆,把你扶正。”

玉罗娇已经冷静下来,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后颔首道:“我懂了。”

钱沛暗自一乐:这女人一听有机会干掉大房自己上位,就什么都懂了。

此后,一路风平浪静,到了第六天,钱沛和菡叶安然无恙的抵达京师脚下,菡叶要回去向太元圣母复命,钱沛也得去明玉坊总号先找舜煜颐报到,两人暂时分手。

“小弟,京城局势危机四伏,你千万不能为了报仇逞一时之快。”在通向永安城东门的岔路口旁,菡叶向钱沛做着最后的叮嘱。

尽管她已经发现,当年那个趴在自己背上紧张到发抖的少年今非昔比,连个子都高过自己一个头,但在心底里仍宁愿将钱沛视作当初的小弟。

“姐,你还是别做尼姑了吧。”钱沛试探菡叶的口风,“难道你真想替智藏教卖一辈子的命?还有晋王的事往后也少管,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太不划算。”

菡叶微微一笑道:“世间许多人和事,许多时候各有各的缘法,强求不来。”

“姐!”钱沛突然抓住她的纤手,迟疑道:“真有缘法吗,我若不求,又如何可得?”

菡叶清澄的明眸中忽然泛动起一丝涟漪,幽幽叹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你多多保重,贫尼告辞。”

她轻轻挣脱钱沛的手,轻振缁衣飘然而去。

钱沛心里空落落的目送菡叶远去,自言自语道:“老姐居然以为我还能做回好人。”

他骑上乌云盖雪奔向永安,在经过东城太平门接受金吾卫盘查时,钱沛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仰望上方那巍峨高耸的城廓。

京城,老子又神气活现的回来了,皇帝老儿,洗干净你的脖子等死吧!

钱沛来到明玉坊总号后,跟舜煜颐两人在书房里落座,翟臻也在旁相陪。

寒暄过后,翟臻说道:“钱兄弟你来的正好,下月初三就是我们明玉坊一年一度的京师秋赏大会,攒了一年的奇珍异宝都要在会上露脸拍卖。”

一听有奇珍异宝,钱沛来了精神,自告奋勇道:“这秋赏大会就由我来主持吧。”

舜煜颐微笑道:“这是自然。臻叔,麻烦你通知下去,三天后就在总号的剑气珠光阁为钱兄举行就职典礼。”

翟臻应了,接着问道:“钱兄弟,弟妹和小侄儿也来了么?得尽快帮你找个落脚的地方。”

钱沛摇了摇头,“我把他们留在了宝安城,至于落脚的地方……随便哪都成。”

其实他非常愿意和舜煜颐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考虑到自己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还是找处独门独户的僻静之地为妙。

舜煜颐颔首道:“比起京师,宝安城虽在罗刹人虎口之下,却仍不失为乐土。”

她的话意味深长,显然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钱沛的真实来意,他不仅要替明玉坊干活,还会抽空揽私活。

翟臻识趣的起身道:“你们慢慢聊,我先替钱兄弟安排住所。”

等翟臻一退出门外,舜煜颐就幽幽道:“你到底还是帮晋王出手了。”

“奇怪。”钱沛眨眨眼笑道:“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全猜到了?”

“你骑着乌云盖雪招摇过市,还需要开口吗?恐怕此时此刻关于晋王和你的各种猜测已经传遍了永安城。”

“你觉得我过于招摇?可低调已经不管用了。”钱沛缓缓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来京的路上我已经接连遭遇到金沙门和山中派的截杀,可谓九死一生,你信不信老子的人还没到,白日寒的飞书已经摆在唐王的案头了。”

舜煜颐领会道:“所以你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大摇大摆进京,好让对方有所顾忌,至少不敢明火执仗找你麻烦?”

“我倒不怕明火执仗,老子是不想被唐王和玉清宗莫名其妙给黑了。”钱沛漫不经心的取出一封密函交给舜煜颐道:“晋王托我给你的。”

舜煜颐阅过密函后用火烛烧了,沉吟了会就道:“陛下迟迟不肯召回晋王,可能真想将大位传给唐王了,他自己就是靠造反起家,老谋深算心志极坚,一旦做出决定,旁人很难改变。”

钱沛问道:“老皇帝的病到底有多重,外面有什么风声吗?”

“我一回到京师就设法打听陛下的病情,但所获极少。他从三个月前便移居秋声紫苑,最近一次主持朝会还是上个月的事,平时只有曾皇后、唐王和几位朝廷重臣才能见到他,身边的太监也全是使用了多年的心腹。”舜煜颐蹙眉道:“为他看病的高太医也被软禁起来,不得和外人接触,我想尽办法,才弄到了一张他为陛下开的药方。”

钱沛接过方子一瞧,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三十多味药材,少有治病的,大多却是滋阴壮阳的补品。

他疑惑不解的把药方还给舜煜颐,问道:“皇帝才六十多岁,有没有可能是在装病?”

舜煜颐摇头道:“从这些日子我收集到的消息来看,陛下不像是装病,他的确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钱沛苦笑道:“所谓的消息全是道听途说,难保不是老皇帝故意放出的烟雾,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咱们坐在这儿猜来猜去都是在浪费时间。”

舜煜颐惊道:“难道你想潜入皇宫刺探陛下的病情真相?有必要这样冒险么?”

钱沛心道:当然绝对有必要,因为老子进宫不是想刺探,是想刺杀。但他也不跟舜煜颐说破,“你还是跟我说说京里的情势吧。”

舜煜颐点点头,“曾神权死后,京中三足鼎立的情形并未改变,文官有新任丞相蔡崇洲、刑部尚书甑英明、吏部尚书马上升等人都是唐王系的骨干人物,而中书令叶慧山和户部尚书石思远原本是太子一系,如今转投到了晋王门下,至于御史中丞郭清、工部尚书姚天工这些人都是两边不靠只忠于皇上。”

钱沛想了想,这些人除了吏部尚书马上升之外,自己都曾经见过,尤其是石思远,自己和他的儿子石冠达还曾为了曾蕴韶结过梁子,不知道这个喜欢和人争风吃醋的小子如今长进了没有,“武官方面呢?”

舜煜颐说道:“大将军戚封侯年过八旬又常年抱病,早已淡出朝政,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仍不容忽视,骠骑将军罗松堂目前兼任兵部尚书,是陛下少数信任的臣子之一,自太子出事后立场日益偏向唐王,另外就是卫将军唐觉虎……”

钱沛叹道:“这老家伙不说也罢,唐胤伯战死云中山,这笔血债他肯定记在了晋王头上,再加上车骑将军白日寒……朝中四大上将军居然没有一个支持晋王?”

“情况就是如此,我们假如能够争取到戚封侯和罗松堂中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还要留神镇国将军耿铁丹,他统率天龙地虎六营大军驻扎京畿,旦夕可至。”舜煜颐凝重道:“更麻烦的是京师金吾卫统领莫大可,此人表面看起来跟唐觉虎走得很近,实际上立场难辨,或许陛下正是看中这点,才让他负责京师安全。”

莫大可,这王八蛋还在京城混?一想到他跟宁九绝合谋整治过自己,钱沛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恨恨道:“我知道,这种奸诈小人,银子就是他的立场,谁给钱多就跟谁干。”

舜煜颐诧异望了钱沛一眼,继续说道:“当然也有支持晋王的实权人物,比如绣衣使总管卫铮,他是智藏教的俗家弟子出身,曾被曾神权陷害打入天牢,多亏太子出面保了下来。还有关中郡绣衣使主管唐青瓷,也是晋王一手提拔起来的。”

钱沛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只铁西瓜,接着问道:“宫中禁卫呢?”

“羽林将军公孙哲有名无权,御林军分掌在天玄地黄四营统领的手中。”舜煜颐详细说道:“天机营统领是陛下的外甥柳统超,人称笑面虎,哪边都沾哪边都不靠;玄机营统领罗步思年初和曾蕴韶订下婚约,父亲又是唐王党……”

“曾蕴韶要嫁给罗步思了?”钱沛不由自主打断了舜煜颐的话。

“如果不是为曾神权守孝,九妹早该出阁了。”舜煜颐对钱沛和曾蕴韶之间的往事并非一无所知,因此只轻描淡写略过这一段,“地机营统领曾蕴勇人如其名,骁勇善战孤傲自负,在曾神权的子女中排行老六,在玉清宗学艺十五年。最后一位,黄机营统领独孤千赫曾和晋王一起在家父座下求学,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师兄。”

钱沛扳着手指头数来数去,怎么都觉着自己上了晋王的恶当,早晓得他就那么几个人几杆枪,自己来京前条件就该多提一点,还该提狠一点。

如今的局面正是老皇帝一手制造出来的,把最要紧的东西抓在自己手里,然后丢几根骨头让儿子们去抢,从而演变成今日这种微妙的平衡。

舜煜颐分析道:“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是在太子遇刺后才慢慢倒向了唐王,这结果恐怕陛下也是始料未及,假如晋王迟迟不能展开有效行动,投向唐王的人还会更多。”

“我们必须全力促成晋王早日回京,而且越快越好。你替我约见中书令叶慧山,让他想想办法。”钱沛接着凑近打量她道:“嗯,你比在宝安府的时候又瘦了。”

舜煜颐还不习惯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眼对眼,微嗔道:“我们在说正事呢。”

和一个色鬼谈正事,万事不如一事,转眼之间近距离就变成了零距离,钱沛隔着桌案,肆无忌惮贴过去吻了她。

舜煜颐的娇躯一下僵直,心底里不知是欢喜还是叹息,缓缓合起秋水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