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向、变向、不停的变向。钱沛舍弃大路,在荒郊野外纵马驰骋。

这项逃命的本事,是钱沛多年以来,在老鬼非人的追杀逃亡训练中磨砺出的另类技能。

记得有一次,钱沛只为偷喝了老鬼一坛酒,就莫名其妙被他整整追杀了七天七夜,期间他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扮女人装孕妇,钻山洞打地道,后来还是不能幸免于难,在**足足躺了四十七天才养好了伤。

这也是他在老鬼手下逃亡的最长时间记录,打那次以后,老鬼终于大发慈悲,不再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改为更加直接了当的方式——记帐。

现在钱沛又再次展开了逃亡,他的神息舒展开来,使出鬼狱门独步天下的“幽冥真觉”,方圆百丈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灵台映照。

钱沛并不担心玉罗娇会立刻追上来,菡叶一定会守足半个时辰,甚至是一个时辰,可正因为这样,他才担心菡叶,担心她死守不退,反被玉罗娇所伤。

自重逢之后,他并没有真正见过菡叶出手,所以无从判断她如今的修为到底有多强。

但玉罗娇的实力他已经切身领教过了,这个强大到可以让男人落荒而逃的女人,几乎赶得上号称罗刹第一高手的萨满教教主居巫奇。

钱沛觉得也真奇怪,罗刹族里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强悍?而且不约而同都喜欢来招惹他?

在半路上钱沛扔掉破烂不堪的白金宝衣,换上了一家猎户门外晾干的衣衫。

换衣服的时候,他全身的伤由里往外火辣辣的疼,好在金浆玉液起了效力,体内的罡气逐渐生成,可以慢慢调理经脉损伤。

他就这样从天黑跑到天亮,又从天亮跑到天黑,钱沛狂逃出五百余里后,人困马乏的来到了一座小镇上,这时就算他还想再接再厉,乌云盖雪却说什么都不干了。

镇上饭店是不能住的,但吃吃饭喂喂马总行。他牵马走进这座名叫甜井坊的小镇,找了家饭馆打尖,顺带打听了一下从这里前往端州的路。

这是钱沛留给玉罗娇的陷阱,假如这妖妇神通广大,能够一路追到甜井坊,就会从饭馆伙计的口中得知钱沛的去向,如果她真朝端州方向追下去,即使追到天边上,也不可能逮到钱沛的一块衣角。

钱沛一通风卷残云之后就将桌上的饭菜扫**一空,起身叫道:“伙计,算钱!”

“是,一共二两三钱。”伙计利落算完帐之后就过来收钱。

钱沛伸手掏钱,然而他的手放进怀里半天却掏不出一个子儿来。

不是他身上没钱,而是他此刻的目光正直愣愣盯着门外,活像看见了个女鬼。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女鬼,相反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虽然她的衣衫发型此刻显得狂野过头优雅不足,面色也略显苍白,却不妨碍她媚眼如丝,冷笑着注视钱沛。

这个鬼女人,居然追上自己了!

钱沛一屁股坐回椅子里,心里如同一锅煮开的粥,玉罗娇到了,那菡叶呢?有那么一刻,钱沛的胸口几乎窒息。

“客官、客官?”他听到伙计的声音,才想起自己还没给钱。

“再来一壶茶。”钱沛的声音并不热情,“那边有一位刚进门的美女,她的饭钱也一起记我帐。”

这时候他竟然没兴起一丝一毫逃跑的念头,但不是因为认栽,而是有了牵挂。

“谢了,店里有什么新的,有特色的菜都端上来吧,我真饿了!”玉罗娇在钱沛旁边一桌坦然落座,脸上挂着得意笑容。

钱沛强按心头的焦灼与杀意,叹口气道:“大姐,你长这么漂亮不愁没有男人请吃饭,何苦死缠着小弟不放?”

“因为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趣。”玉罗娇似乎在没话找话说,居然和钱沛闲聊起来,“知道东方门主为什么派我而不是金姐姐来捉你吗?因为我有一种特殊的本事,你的身上刀上都有我铃花留下的残息,凭着它,玫瑰铃就能在千里之内锁定你的位置。所以,你接下来还想怎么逃?”

原来如此,自己是白费功夫了……钱沛憋气的灌下一杯茶,寻思如何旁敲侧击探问出菡叶的消息。

事实证明,凡做妾的人必定相当善解人意,玉罗娇像看破钱沛心思似的笑吟吟道:“别指望那个女尼这次还能再救你。她死了,现在正在水里喂王八呢。”

“啪!”手中的茶杯碎裂成粉,钱沛有一种被重锤轰到即将昏死过去的感觉,他整个人像是结成了冰,盯着玉罗娇半天,一动也不动。

玉罗娇被他冰冷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脸上露出一丝讶色。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激起钱沛这么大的反应,钱沛现在的那眼光根本与恶狼无异,她摇摇头,喃喃说道:“看来这顿饭吃不成了。”

不料钱沛脸上的凶狠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换了个杯子,慢悠悠斟满茶,“要是菡叶死了,我不信你还有劲追老子!”

玉罗娇怔了怔,傲然娇哼道:“她虽然没死,可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钱施主……我很好,没事。”说话的人是菡叶,她正缓缓步入饭馆里。

她成功缀在玉罗娇身后来到这里,但她的模样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好。菡叶的缁衣上血迹斑斑,左肋有一条触目惊心的殷红血痕,神情萎顿,花容褪色。

一个箭步来到菡叶身边,钱沛扶住她的胳膊,赶紧将一缕真气透入菡叶的体内,也察觉到她的经脉严重受损,丹田真气几近枯竭。

钱沛心中一痛,在这种情况下,菡叶还是驭风赶路五百里,冒着玉罗娇随时掉头反噬的危险,来追自己……该死,早知如此,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跑那么快?

玉罗娇嘲讽道:“两个残兵败将又欢聚一堂了,可惜这儿离永安城还有一千多里路,看来你们是没法活着一起进城了。”

狐狸精、妖妇、鬼婆娘……钱沛在肚子里把玉罗娇骂了个狗血淋头。但现在不是跟人斗气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搀扶菡叶在桌边坐下,将自己的真气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菡叶樱唇动了动,她原本想阻止钱沛别为自己耗损功力,但她知道,自己怎么说钱沛都不会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他的,借助钱沛渡入她体内的真气专心疗伤。

难熬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玉罗娇津津有味的吃菜喝酒,好像忘了在一旁用功疗伤的钱沛和菡叶。

渐渐的,菡叶的掌心里开始有了些微的暖意,她向钱沛点点头道:“可以了。”

钱沛收回手,将金浆玉液滴入茶盅,说道:“大师,请用茶。”

菡叶端起茶盅轻轻啜了一小口,片刻后就诧异的望了钱沛一眼,显然察觉到了体内真气的变化。

钱沛笑笑没说话,目光投向玉罗娇。

玉罗娇正在小口啜着茶,模样好不悠然自得。

钱沛心底里泛起一丝怀疑:她为什么任由自己和菡叶运功疗伤到现在还不动手?莫非这个女人贪吃出门又忘了带银子,因为自己主动请客吃饭所以心怀感激要放自己一马?

不对!钱沛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玉罗娇一定也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同样也需要时间恢复。

趁你病取你命!钱沛瞬间涌起强烈的出手冲动。

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姑且不说玉罗娇的伤情不明,能否将她杀死钱沛殊无把握,而且他这一动手,菡叶势必不会坐视不理,以她目前的情况,一出手就等于在玩命,纵使菡叶愿意陪他玩命,钱沛也不想玩。

钱沛改变了主意,扬声问道:“伙计,你们这儿有没有客房?”

此举大大出乎了玉罗娇的意料之外:这小子不逃了,还要留下来宿夜?!莫非他已看破自己在虚张声势……哼,看破又如何?她冷冷一笑,喝干杯里的茶。

当晚,钱沛和菡叶便在这家饭馆后院的客房里住下,玉罗娇就住在对门。

钱沛把床铺让给菡叶,自己拉了两条长凳拼在一起,天底下,那也许是唯一一张他不会主动爬上去的床。

“老姐,你怎么知道我要回京城?”钱沛用风灵符封住客房,低语询问道。

“给晋王殿下的那封密函,是我送到的。”菡叶恢复了些许元气,盘腿坐在**,虽然是一身出家人的打扮,但仍然无法掩饰住她清水芙蓉般的清秀美丽,“然后我就暗中跟着你,以防有人半路截杀,结果还是没能挡下玉仙子。”

钱沛摇摇头道:“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今晚就在这安心养伤,我去对门逛一圈,和那边打个招呼。”

他只当未见菡叶讶异的目光,推门出屋来到了玉罗娇的客房外。

玉罗娇听到动静,打开房门似笑非笑道:“钱大爷,这么晚来串门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哦。”

她刚刚沐浴过,穿了一条薄如蝉翼的水绿纱裙,动人胴体隐约可见。

“我特地过来告诉你一声。”钱沛毫不掩饰自己色鬼的眼光,笑嘻嘻道:“明天早上我和菡叶大师会骑着马朝西南方向走,过太阴山前往京师,你可不要跟错了方向。”

他说完之后,肆无忌惮的探脑袋往屋里张望,正瞧见一件玉罗娇刚刚换下的亵衣,上头喷溅状的血迹清晰可见。

他侧转目光又扫视过玉罗娇全身上下,坏笑道:“姐姐身上好香啊。”

玉罗娇佯装生气,皱起眉头,晓得钱沛已猜到自己在沐浴前刚刚吐过了淤血,沉下脸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喊非礼了。”

“我请你吃饭,你却连请喝茶都不肯,真小气。”钱沛笑着踱步往回走,“早点睡,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玉罗娇砰一声关上房门,嘴角不知不觉逸出一缕笑意:这小子有点意思,不妨跟他多玩两天再杀,反正不能让给别人杀就对了。

她慢慢走回床前,想把染血的亵衣焚毁,却猛然觉得头晕。

自己怎会中毒的?玉罗娇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着了钱沛的道,但钱沛是什么时候下毒的,自己为何一点都没察觉到?

玉罗娇脑海里飞速回放了一遍钱沛短暂的拜访过程,最后画面定格在他伸脖子往屋里探望的一瞬。

“就是那时候!”玉罗娇自言自语道。

那时钱沛通过口中渡气,把剧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喷在她回身往里走的必经之路上。

玉罗娇现在觉得对面那小子不是有意思而是可恶了,好在她本人就是罗刹族的绝顶使毒高手,兼之一身魔功通玄,光凭这点毒气还要不了她的命。

玉罗娇就地站立,双手在小腹前结成一个奇怪的法印,肌肤慢慢泛起诡异的金碧色光彩。一盏茶后,丝丝缕缕的殷红色毒气从她的身上蒸腾而起,消淡逝去。

在运功迫毒的同时,她时刻留神着屋外的动静,然而直到她把最后一丝毒气逼出体外,钱沛都没有出现。

玉罗娇缓缓睁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暂且忍耐。只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子,居然害她白白浪费了一个半时辰迫毒,还耗损了不少功力,这笔债也得记下来。

她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意强忍了下来,外头却又响起了敲门声。

玉罗娇打开门,愣住了。在敲门的伙计背后,院子里站了一大排陌生的男人。

这些男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年纪小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大的超过五十,全都眼冒精光,直盯盯瞪着她。

“女客官,您瞅瞅这里头有没有中意的?”伙计笑容可掬,满脸欠扁。

“中意?”玉罗娇愣了愣,突然醒悟过来,眸中杀机一闪而逝,“快给我滚!”

“不是你要找人陪夜,怎么说好了又变卦?”伙计不高兴了,“不带这样玩人的!”

那些排队等候的男人眼见玉罗娇美若天仙,跟她上床不仅不用给钱还有银子领,当真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七嘴八舌道:“挑我吧,挑我吧!”

玉罗娇气的七窍生烟,看着对门房门紧闭,说不定后头躲着偷笑的钱沛。

“你找死!”她一掌拍在伙计的脑门上,伙计头骨碎裂,一声不吭就脑浆四溅,倒地毙命。

众男吓了一跳,纷纷叫道:“杀人啦!”

玉罗娇煞气满面,犹如一道碧光掠入人群里大开杀戒,顷刻间地上倒下十余具尸体,只有三个男人侥幸逃得一命。

菡叶被院子里的惊叫声从禅境里惊醒,走到窗前往外察看,不由大吃一惊。月光下,玉罗娇满脸肃杀如同霜冻,正一步步迈向钱沛和菡叶的客房而来。

钱沛同时也见到了玉罗娇的样子,觉得对方真是奇怪,自己给她下药使毒,她毫无反应;回过头来好心好意找了十几个男人来陪夜,反而惹得她要杀人泄愤。

先下手为强,钱沛拉开房门义愤填膺道:“玉罗娇,你滥杀无辜丧心病狂!”

“他们是因你而死,所以你才是死有余辜!”玉罗娇唇角笑容不减,一股森寒杀气破体而出,弹指间院子里的温度急降,四周屋顶的瓦片竟然哗哗跳动。

钱沛不得不拔出天下刀,以宝刀中蕴藏的强大灵力与扑面而来的杀气苦苦对抗。

“叮——”菡叶走到钱沛身后,掣出破禅剑虚指玉罗娇眉心,将局面拉到平衡。

院子里忽然静了下来,只能听见瓦片在跳动,夜风在呼啸,窗纸和板门啪啪的作响,万籁俱寂,他们只能听见自己与对手的心跳。

“那个杀人的妖妇在哪儿?”院子外突然传来一声破锣嗓子,三名官差带刀握棍在两名逃跑男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望见满院横七竖八的尸首,三名官差震惊了,他们难以置信的朝玉罗娇瞧去:“是她干的?”

虽然两个惊魂未定的男子频频点头,三个官差还是无法相信这么个娇滴滴白嫩嫩,气质出众的大美女,下手居然如此血腥?

其中一个老官差有着多年丰富的办案经验,咳嗽一声就走向玉罗娇道:“小……”

啪啪几声,他的身躯猛然抖动起来,紧接着从头到脚裂开蜘蛛网一样的无数缝隙,竟是被玉罗娇从体内迫出的杀气活活震死。

“鬼,女鬼!”剩下的两个官差目瞪口呆,吓得忘记了逃跑。

这时候他们的后援团来了,而且来的不是一个两个。那是一大帮接着一大帮,群情激愤的手握菜刀跟擀面棍,还有粪桶、狗血、桃木剑。

刚刚那些被杀的男子大都是本地人,谁在镇上没个七大姨八大姑的?噩耗传开之后,众亲友哭天抢地操起家伙就往客栈奔来,要为死者讨公道。

玉罗娇的黛眉不经意挑了挑。她不在乎一口气再杀百十个人,但面前还有虎视眈眈的钱沛和菡叶。

好汉不吃眼前亏,美女也一样。她当机立断,身影如一片绿叶往后斜斜飘起,掠过院墙冷冷道:“小子,你等着瞧!”

钱沛暗松了一口气,晓得经过这么几次三番的闹腾,玉罗娇心境必然大受影响,前半夜已经废了,后半夜她也别想静下心来修炼。

一回头,他迎上菡叶微怒的眼神,暗叫了声糟,就听她问起:“他们是你找来的?”

“不是我,是那个伙计。”钱沛对着菡叶,不知怎么就把老实话说出来了:“但那伙计是我叫去的。可老姐……我也没想到那妖妇说动手就动手,杀了这么多人。”

“你……”菡叶强忍怒意,指责道:“你这样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于心何安?”

假如玉罗娇还住对门,老子今晚才于心不安呢……钱沛嘴巴动动,终究没有反驳菡叶,他低头道:“为了表达对死者沉痛的哀悼和缅怀之情,我愿意自掏腰包,发一千两银子给他们各自的家人,明天再让人去附近庙里请来法师为他们念经超度。”

菡叶面色稍缓,轻叹道:“十一条人命,你以为用银子就能买了么?今晚我要为死难者诵经超度,也好代你稍赎罪业。”

钱沛觉得真是有够倒霉,本想折腾一下玉罗娇,结果赔了一万一千两银子不说,还把菡叶给搭进去了,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二天清早,他和菡叶同乘一骑离开甜井坊往西南方向而行,准备穿越太阴山。

刚一出镇,玉罗娇就阴魂不散跟了上来,她不疾不徐的缀在马后,始终保持十余丈的距离,钱沛赔了一万多两银子后也没心情理她,只是闷头赶路。

就这样,玉罗娇跟在钱沛后面整整一天。

傍晚时分,钱沛和菡叶准备在山中露宿。

玉罗娇不动手,钱沛也不愿这么早就跟玉罗娇摊牌,如果大家能和和气气结伴进京最好,但玉罗娇肯定不会答应。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虽然没事,谁晓得玉罗娇会在什么时候冷不防发动突袭,这种被刀子抵住背心,随时可能没命的窝囊日子,绝对不是钱沛的理想生活。

钱沛打了只黄羚,洗剥干净后就架在篝火上慢慢烤着,他背对玉罗娇,向菡叶传音入密道:“老姐,想不想甩了这个跟屁虫?”

菡叶眼中跳过一丝笑意,几不可察的点了点螓首。

两人吃过饭后,钱沛起身道:“大师,我去拾些柴回来。”

玉罗娇冷眼旁观,并未阻止,凭借玫瑰铃的法力,她也不怕钱沛逃了。

大约又过了一顿饭的工夫,钱沛还没有回来,玉罗娇敏锐的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刚想凝念追摄钱沛的去向,菡叶突然纵身跃上乌云盖雪,扬声道:“玉仙子,贫尼先行一步,我们后会有期。”

“想逃?”玉罗娇驭风而起,在后疾追。

乌云盖雪不愧是宝马良驹,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在林间穿梭,玉罗娇伤势未愈,不敢完全发力,直飞出一里多才追到菡叶身后。

蓦然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好似某种危险正在悄无声息袭来。她凝眸四望,山林寂寂,并无任何异常,更未发现钱沛的踪影。

就在这时候,钱沛出现了。他就像是一下子从黑夜里冒了出来,横亘在玉罗娇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丈,而且随着玉罗娇身形的高速移动,差距还在飞快缩小。

他掀开隐形披风,天下刀石破天惊全力劈出!

中计了!玉罗娇眸中微显一丝慌乱与愤怒,娇躯在空中呈现一个彻底违背物理定律的动作,由向前疾驰转化为往后上方斜飞而去。

但她依旧没能完全躲开钱沛这蓄势多时,志在必得的一刀,锋利的刀锋切开玉罗娇的护体罡气,由胸口直到小腹飞溅起一溜血珠。

在狼狈不堪的逃亡了两天两夜后,钱沛终于等到这一刻——反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