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数以万计的军兵不由自主在用他们的眼角余光往东方打量。

喷薄而出的红日中,一排排高高挥舞狼牙棒的骑兵奔涌出来,他们披着万丈霞光,马蹄声由远而近,令大地再次战栗起来。

来的是谁?自己人还是楚军?

眼下摆在御碧寒面前的,有两种可能性。

可事实上无论他选择其中的哪一种,结果都是错的。

因为从东方突然杀过来的这支大军,既非罗刹铁骑亦非大楚援军,那迎风飘扬的赫然是一面面鲜红军旗。

红旗军?

望着漫山遍野杀来的第三支大军,城下的御碧寒有种想哭的冲动,城上的晋王却正发自肺腑的笑——他要等的人,终究没有失信。

北门第二次洞开,一万枕戈待旦的大楚精骑如同出闸猛虎杀出城外。

这一刻,悬念消失了,御碧寒不想就此战死疆场,他舞动旗语,命令两翼骑兵向中间靠近,力图合兵一处往西北方向突围。

可惜罗刹军兵败如山倒,左翼胤度所部一万五千人马率先向西撤退,而右翼的巴图鲁则不得不掉转身去和三万生龙活虎的红旗军玩命。

看到自己的部下如同被人收割的麦子,接连倒地,御碧寒心下大寒,他拨转马头往西而去。

寒心的何止是他,城楼上死伤过半的金沙门高手,也纷纷放弃建功立业的伟大梦想,一个个赶紧撤退。

这回欢送他们的是智藏教的长老团,可相比送客,他们似乎更乐意留客。

东方既白且战且退,发现身边的同门已所剩无几,一声呼哨召来尸灵夺路而逃。

很快他就发现人在空中目标太大,不利出逃,于是身形急坠,隐入下方溃不成军的罗刹败兵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一定会回来的!

东方既白不甘的回望着宝安城楼,心中发下毒誓。

然后他将一名倒霉的罗刹将军一脚踹下马去,策动坐骑一路狂奔,七十里外,金沙门门主东方发白正在那里养伤。

一眨眼,东方既白往西北方向风驰电掣出四十多里,成百上千的罗刹溃兵被他远远抛在身后,喊杀声也已不可听闻。

他这才放缓了速度喘口气,**的坐骑也该歇一歇,毕竟后头还有二十多里,等到他和东方发白会合后,就算天王老子追杀过来也都不用怕了。

当然,他必须先在路上想好措词,用最合理的解释,好向正在静候佳音的东方发白汇报自己一夜之间连遭两次惨败的经过和原因。

事实上他根本不用绞尽脑汁,把失败的责任推卸到战死的某个倒霉鬼身上,因为有人已经在路的前方等着他,而且等的很生气,很不耐烦。

“又是这小子!”东方既白勒停坐骑,难掩满脸的讶异之色。

拦在路上的是钱沛。

东方既白并非惊讶钱沛能赶到自己的前头,而是这小子怎么敢单枪匹马就来追自己?

更加准确的说,钱沛连马都没有,他只扛了柄刀在肩头上,就这么来了。

两人交手不是一回两回了,东方既白非常清楚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自己杀不了钱沛,但换而言之,钱沛也同样没法搞定自己。

可现在自己手下有两个打手,而且是两个不错的中级尸灵,这点钱沛不是不晓得,可却依旧穷追不舍,莫非生怕自己两手空空,回去没脸见大哥?

东方既白不由暗赞钱沛体贴人意,冷笑一声:“你来得正好。”

“为什么每回总有人要跟老子抢台词?”钱沛似有所憾的摇摇头。

“去死!”东方既白没工夫跟钱沛耍嘴皮子,一纵马缰,铁蹄飞扬向前猛冲。

突然间,钱沛在他的眼底消失,东方既白几乎想也不想,腾身飞离马鞍。

奔驰的战马立刻由下而上被天下刀劈成两片,还在惯性作用下兀自前冲了十余丈。

东方既白口中厉啸,鬼域断魂爪居高临下扎向钱沛。

钱沛仰面贴地飞行,左手从后腰上拔出神棍拨打在鬼域断魂爪上。

一道道殷红电流疾闪,透过鬼域断魂爪导入东方既白的体内。

东方既白身子剧颤,一记低嘿震开神棍,鬼域断魂爪里冒出一蓬黑烟,将迫入体内的电流悉数化解。

“就这两手,你也敢追我?”他急于去见东方发白,立刻祭出了两具尸灵。

钱沛趁势脱出鬼域断魂爪的笼罩,针锋相对的祭起了一样东西——陵光神君金像。

空中赫然显现出一尊陵光神君金身,和钱沛的身影合二为一。

刹那间,东方既白产生了一丝错觉,像是陵光神君金像已化身成为了钱沛。

这种错觉并未维持多久,他的神识敏锐感应到钱沛还是钱沛,金像仍是金像,两者仅仅是光影重迭,其实远未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

幸亏如此,东方既白才能保有与钱沛一战的信心,他太了解陵光神君金像的威力了,这件神器法力之强世所罕见,不仅神奇,也非常神气,不是随便哪个人拿在手上就能玩转的。

陵光神君抬起金光闪闪,有若实质的右手,对着两具尸灵屈指一弹。

只是屈指一弹,四方风云变色,在虚空中的风灵气骤然凝聚,在钱沛身前化出两束青色飓风,咆哮盘旋涌向尸灵。

“风卷残云?”东方既白一声锐啸,招呼尸灵向自己身边靠近,凝爪插向飓风。

这就是陵光神君金像的可怖之处,它能够抽空方圆十里之内所有的风灵气,继而在主人的指令下,发动各种各样威力惊人的风灵术,简单的说,就等于钱沛身旁多了一名可以发出合虚级别风灵法术的超级保镳。

东方既白很明白合虚级别是什么程度,他本人是融光级的高手,倘若一切顺利,大概再有个二、三十年,便能晋升到更高一级的合虚境界。

“嗤——”鬼域断魂爪撕裂飓风,东方既白的身躯和他身侧的尸灵依然被罡风卷**起来,向后抛送。

钱沛展开大风翼如影随形追上尸灵,横刀一抹划破左手五指,运功从指尖飙射出五道血箭,电光石火之间化作五张血符,贴住其中一具尸灵的印堂、胸口、背心和左右两肋。

东方既白霍然变色,掣动鬼爪扑向钱沛,“你敢收我尸灵!”

此时陵光神君金像又放出了风灵术,这一回它用的是“九龙风璧”。

九条风罡凝铸的青色巨龙交错纵横,筑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屏障,截下了东方既白。

一声轻响,红雾缓缓升起,五道血符匪夷所思的渗入尸灵,东方既白和尸灵之间的意念连系顿时中断。

紧接着钱沛依样画葫芦,把另外一具尸灵也用五道血符炼化。

“轰——”

东方既白真的怒了,他连祭七道火灵符,终于炸开了九龙风璧。

炸完后,他的头脑也变得稍微清醒了一些,当即得到一道简单算术题的答案:刚才他有尸灵帮忙,可以群殴钱沛,现在尸灵被钱沛收服,人家又放出了陵光神君金像,局面立刻从三打一演变成一打四。

面对如此恶劣的形势,东方既白脑袋里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逃!

但他还是慢了半拍。

四周的空气蓦然**漾起淡淡的青芒,千丝万缕的风束像蜘蛛网一样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他当然还可以动,只是速度大受影响,举手投足宛如深陷在泥泞的沼泽中。

这道风灵术有个美妙的名字,就叫“青泽之境”。

就这样,东方既白引以为豪的流沙残影身法,此刻近乎成了慢动作,但他慢,两具弃暗投明的尸灵却不慢,甚至还向东方既白露出了两张死人的微笑。

东方既白心下慌乱,再从袖口里祭出一尊外形酷似仙人掌的琉璃沙漏。

琉璃仙人掌中散出一团黄灿灿的金沙,笼罩住他周身三丈方圆内,转瞬驱散了风缕。

就在这三丈方圆里,东方既白重获自由,手起爪落插进左边尸灵的胸口,拿它当武器抡向右边尸灵。

砰一声,两具尸灵撞在一起飞了出去,东方既白抬眼一望,钱沛又不见了。

东方既白拧腰回旋,鬼域断魂爪下意识的向后划出。

“铿!”

钱沛果然绕到了他的身后,天下刀重逾万钧的劈开鬼域断魂爪。

东方既白右臂酸麻,骇然发觉钱沛的功力高出以往一倍不止。

他不知道钱沛曾经被曾神权打废打残过,宁九绝帮他打开了体内所有的禁锢,令奈何钱的融合度霍然提升到五成以上,宛如脱胎换骨,并让钱沛一举跻身合虚之境。

他更不知道,几次交锋,钱沛一直都深藏不露,最多显示出融光级的实力。

东方既白惟一知道的是自己快完蛋了,往后再也不用听东方发白的训斥了。

“啪!”神棍趁虚而入,结结实实砸在东方既白的左肋上,敲断了他三根骨头。

东方既白疼得眼前发黑,陡然醒悟到钱沛追杀自己的缘由之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钱沛接下来的一掌直接按在了东方既白的背心上。

东方既白吐血飞跌,经脉几乎被钱沛的掌力、棍劲完全摧毁,趴在砂石地上奄奄一息。

钱沛收了尸灵和陵光神君金像,缓缓走到东方既白身边蹲下。

一尊琉璃沙漏、两具尸灵,还有袖子里藏着的一只拥有储藏空间的青铜护腕,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不少值钱玩意儿,钱沛粗粗估算了下,换一百根千年雪山参差不多够了。

他拍拍东方既白的脑袋,问道:“听说金沙门也收藏了一尊金像,你知道在哪吗?”

东方既白吃力抬起脸,慢慢将残缺不堪的鬼域断魂爪挪向脖子,一声脆响,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了断了自己。

钱沛愣了愣,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个儿的脖子,喃喃道:“这地方有那么好掐?”

钱沛最爱发死人财,自然把东方既白扒了个一干二净。收获倒是颇丰,几颗上品宝石,一把三阶土灵器,还有和老相往来的几封密信……

秉着做了好事绝不留名,做了坏事要擦屁股的原则,钱沛火化了东方既白的尸体,并且和东方既白一样,毫无愧疚的向一个过路的罗刹大兵借来坐骑,穿越乱军回返宝安城。

战事尘埃落定,城外魏楚联军高歌猛进,四处追杀罗刹的残兵败将;城里人群欢腾喜气洋洋,比过年还要热闹三分。

这场仗终于打完了,自己该收拾收拾回乡下继续当地主了……

钱沛心里热乎乎的想念起了那些紫桑河里的大鱼小虾们,可等他回到了钱府,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宝安围城之战以胜利告终,但自己还不能回去——就在半个时辰前,水灵月出城去找红旗军了。

她给钱沛留了一张字条,说什么“去去就回,不必挂念”。

且不说城外兵荒马乱,光是水灵月去寻找组织还会不会回来,钱沛就没多少把握,这丫头算是找到亲人了,可自个儿却快家破人散了。

但还有没有比家破人散更惨的结局呢?

钱沛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的,那就是家破人亡,若是他们从水灵月身上顺藤摸瓜,不难查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几十号古剑潭的老头、老太太气势汹汹提刀抡棍来找自己,后果就太可怕了。

归根结柢,谁让自己娶的这位美女她爹是位大佬呢,当务之急,必须立马找到水灵月,哄也好骗也好,软硬兼施,怎么着都得把她弄回家。

想到这里,钱沛叫上老保,带着几十个亲兵,马不停蹄二次出城。

然而,在战场上想找到一个人有多难,基本等同于梦想与几十年不见的情人偶遇。

晋王的援军、宝安城的地方军、英勇无畏的忠义兵、半道杀出的红旗军……再加上撒开两条毛腿玩命奔逃的罗刹大兵,如同一锅煮沸的八宝粥。

好在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出城前钱沛就打听好了,这次率领红旗军北伐的人自己也熟,就是青照闲。

自打庞天硕完蛋后,青照闲俨然成了云中山红旗军的最高统帅,水灵月不是要找红旗军吗,钱沛索性去找他们的老大。

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最终大家会重逢在一个句点上。

钱沛很快就打听到了青照闲的消息,原来这位红旗军大首领身残志坚,坐着轮椅亲自带队往北追击信王御碧寒去了。

钱沛纵马猛追,一口气奔出八十多里,已到了回燕山脚下,还是没能见青照闲。

这时天色将晚,前方红尘滚滚战马嘶鸣,一支红旗军在山沟里中了罗刹蛮子的埋伏,正奋力冲杀试图突围,双方数千军马打得好不惨烈。

红旗军英勇不假,可人家罗刹军是不要命,一波波的猛打猛冲。

想想也是,人家远道而来,抱着发财致富的希望与梦想,谁料,遇到的对手技高一筹,没办法只好认栽,他们三千多人被红旗军七、八百号人撵着往山里逃,这原本已经很够意思了,可屁股后头的红旗军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还要猛追穷寇,这才惹急了罗刹蛮子回过头来跟他们死磕。

钱沛登高望远,认出这支红旗军的主将是马宇翔,当初庞天硕造反的时候,这家伙审时度势阵前投诚,结果封侯拜将,大大发了笔国难财。

虽说钱沛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但对马宇翔这种墙头草,还是很难抱有好感,反正他跟姓马的没啥交情,便打算拨马另去。

可是目光一扫,钱沛就发现乱军丛中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巾帼英雄异常生猛,她左突右冲,杀到哪,哪就人仰马翻,他终于发现那人就是……自己的老婆。

她这么快就过上组织生活,找回当年感觉了?

钱沛咽了口唾沫,回头对部下们肃容道:“友军遇险,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弟兄们,跟我冲!”

他说着就掣出天下刀一马当先杀下山沟。

几十个亲兵二话不说,视死如归的跟着钱沛冲了过去。

钱统领果然是英雄,大仁大义的英雄,能遇上这样一位大英雄做自己的统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罗刹军看到山沟外突然来了援兵,先是一慌,待看清杀过来的不过是几十个连杂牌军都算不上的忠义军,就知道又有人送菜来了。

一名罗刹百骑长分兵而出迎向钱沛,本想捡个现成便宜,却发现自己中奖了。

这些忠义军的装备特别精良,还在两百步外就端起明玉坊特制的惊山弩招呼过来,一轮箭雨过后,二十多个罗刹兵倒下。

罗刹百骑长暴跳如雷,奋勇冲锋,以他的经验,不等对方换过弩匣,自己的人马就能冲到近前短兵相接,到时候三两下便能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大卸八块。

但很快,他骇然发现自己又错了,还错得离谱,对面的这群家伙弩箭是不射了,可每个人都掏出一支吹管,对准自己人的脑袋钉。

如果是普通的吹箭,罗刹兵皮糙肉厚,射中面门也未必会死,坏就坏在箭头上都淬了剧毒,蹭破点皮就能要人命。

噗噗几声,罗刹兵又是死掉一大片,百骑长发出愤怒的吼声:“杀!”

随即,他就看见白茫茫的一片石灰粉。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闭起眼睛,然后脑袋离开脖子飞旋向天空。

天下刀一闪而过,钱沛率先冲破罗刹百人队的截击,杀进山沟,他身后的亲兵也都是百死余生的精锐,好似龙卷风过境,只剩下十几个罗刹兵坐在马上发呆。

沟里的大魏镇西将军,三等忠义侯马宇翔立功心切反遭包围,身旁的将士越打越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求谈判,问问罗刹人的忠义侯待遇怎么样时,突见敌军后方阵势大乱,顿时精神一振高呼道:“我们的人到了,跟我往外冲啊!”

残存的三百多红旗军当即汇聚到马将军的旗下,拧成一股绳死命往外面冲杀,没想到还硬是给他杀开了一条血路,和钱沛的人马成功会师。

“你们……就来了这几十个人?”看清楚了援军的数量,马宇翔既失望又担心。

对于马宇翔的思想觉悟,钱沛并不在乎,只是忍不住鄙夷了一下,他一把拽住水灵月的马缰,情深款款的说道:“老婆,咱们逃吧!”

这时罗刹兵已回过神来,统兵的罗刹大将巴图鲁打出旗语,三千铁骑重新围成铁桶阵,把马宇翔和钱沛包在中间。

水灵月很感动,她没想到钱沛会为了自己一头撞进罗刹人的包围圈。

她真的非常开心,甚至说道:“老公,咱们带上红旗军将士一起走吧。”

一起走,你当这是在组织旅游团?

钱沛怒了,这事他答应了不算,得问罗刹人。

但问题在于,水灵月不是个轻听易信的女人,钱沛也顾不了那许多,先轻舒猿臂将儿子他妈一把抱过马来,神情凝重道:“好,我们开道先。”

接着他双腿一夹马腹,就往南突围。

蓦然间,斜边杀出一票人马,旌旗雄壮战阵威武,领军的正是罗刹大将巴图鲁。

仗打到这个份上,巴图鲁的心情已经不只是窝火了,而是十分之窝火。

于是他将满腔的窝火都灌注到手中的那支赤龙神枪上,对着钱沛便刺。

情况是这样:水灵月坐在钱沛的身前,赤龙神枪要刺中钱沛,首先就得贯穿水灵月的胸脯。

天下刀铿然切击在枪杆上,红稀金锻铸的赤龙神枪往左**去,枪杆上赫然多了一道刀口。

两个罗刹将官见状,分从左右夹击上来,举刀就往钱沛身上剁。

“你们想人多欺负人少?没问题,老子手下也有打手,正确来说,是两个再也打不死的打手。”钱沛冷笑。

他立即祭出尸灵,护住两翼,自个儿则专心致志对付巴图鲁。

巴图鲁双手握枪回旋,横扫钱沛。

钱沛搂着老婆从马背上跃起,躲过赤龙神枪扫**,居高临下一刀劈出。

巴图鲁也不含糊,竖起左掌拍出一蓬灰蒙蒙的掌风,侧击天下刀。

突然间,钱沛指间精光爆绽,从蟠龙吐珠宝戒里放出琉璃沙漏,金黄的魔沙铺天盖地**散掌风,天下刀积极跟进略作侧旋,斜削巴图鲁的胸口。

看到一股血箭从巴图鲁的胸口飙射而出,钱沛引刀回拉,再见到裂开的甲胄,猛然怒发冲冠的大骂道:“紫金宝衣?你姥姥的怎么不早说。”

“是你没问……”巴图鲁面露古怪之色,郁闷的身躯后仰,坠地毙命。

号称三星军机武士的大将巴图鲁居然连三个回合都没过,就被钱沛一只手搞定了,罗刹军登时乱了阵脚。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山沟外鼓号齐鸣,马蹄隆隆,红旗军的援兵真的来了。

夕阳之下,一面绣有斗大“青”字的战旗迎风飘扬,沟里的红旗军们欢呼雀跃起来。

这次罗刹军拿到的是单程车票,去的地方不卖返程,但可以参加牛头马面亲自主持的迎宾会。

水灵月兴奋得俏脸发红,快乐叫道:“青二伯来了,你和我一起去见他吧。”

钱沛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老婆,我认为功成就身退会更高尚,更洒脱,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