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加入了运粮车队,一同前往舞阳城,唐青瓷和小校马背上的怀孕农妇搭上了话茬,一聊才知道敢情这农妇并非小校的妻子,而是一位前几日在玉江北岸战死的红旗军普通士卒的老婆,正要被送回舞阳城妥善安置。

裴潜在后头跟着,联想到那晚唐青瓷在房中等人,越发意识到,这个少女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以换取她所要的东西。

话说回来,水灵月、祁舞婷,还有那些青楼里的姑娘们,如果每个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都想要自己玩命,那他岂不是早被五马分尸了?

饱餐一顿,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这就是他前往舞阳城的全部目的。

日上三竿的时候,裴潜遥遥望到了舞阳城,这是一座依山而筑的大城,规模近乎于泰阳府,分为上下两城,上城坐落在一片平坦的崖顶上,仅有一条山路与下城连接,城门上架起的火炮足以封杀千军万马冲锋。

庞天硕的挽澜元帅府和古剑潭都在上城里,还有一直空置的专门留给流亡海外的大魏皇帝的皇宫和六部衙门,以及一些红旗军高级官员与将领的府邸。

相形之下,下城要简陋些,但占地更广,热闹的商肆和密集的民居也显得更有人气。

城外三面环水,东西两侧各有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头,上面筑有巨石条砌成的堡垒,居高临下宛若两尊门神护卫着城关。

因为战事还远在百多里外的阳平关和天羽关,舞阳城的城防一如既往,并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守城士兵只检验了小校交上的路引,就将车队放入了城中。

裴潜费尽口舌婉拒了小校邀他入伍的建议,拽着唐青瓷离开了车队。两人找了家酒楼将早饭中饭连带一起吃了,出门时唐青瓷道:“我想去上城转转。”

裴潜打了个哈欠道:“那你去吧,我先找家客栈洗澡补觉。”

唐青瓷瞅着裴潜,说道:“反正都到了舞阳城,何不试试咱们的运气?”

裴潜道:“我没你那么死脑筋,而且还想多活几年,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唐青瓷笑吟吟道:“你若是敢往城门口跨一步,我就当街喊‘段副主办’。”

裴潜眯起小眼睛盯着唐青瓷,笑了笑举步往城门口走去,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老子要是暴露了,你也得跟着完蛋。”

唐青瓷望着裴潜的背影准备走人,猛然亮嗓子叫道:“快来人啊,这人就是——”

裴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像旋风一样回转过身伸手捂住唐青瓷的嘴巴,怒道:“你个小贱人,哪根筋搭错了,找死!”

唐青瓷呜呜挣扎,大眼睛里满是笑意,路人纷纷驻足,有个年轻书生抱不平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女,大伙儿把他抓到衙门里去!”

裴潜气得七窍生烟,瞧着路人群情愤慨地围了上来,没奈何道:“咱们从长计议。”见唐青瓷的眼里露出一缕狡黠的得意,裴潜松开了手道:“别误会,她是我老婆。”

众人将信将疑,那年轻书生道:“这位大嫂,他真是你的丈夫?”

唐青瓷捏着裴潜痛脚,故意扭扭捏捏低头“嗯嗯”两声,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否认。

“我证明给你们看!”裴潜气急,环顾众人后二话不说就拥吻住了唐青瓷。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掩面,年轻书生浑身颤抖手指裴潜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裴潜心道老子亲的又不是你老婆,激动什么?趁机拽着唐青瓷溜进了小巷里。

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裴潜盯着唐青瓷直喘粗气,心里寻思究竟是来个先奸后杀呢还是玩一把始乱终弃,便听唐青瓷腻声道:“老公,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裴潜听得浑身汗毛孔添堵,“呸”地往地上唾了口,唐青瓷则是像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吃吃娇笑道:“一口唾沫一个钉。”

“我钉你个头。”裴潜心里头有了主意,说道:“老子得先睡一觉才有精神。”

唐青瓷勾人的眼神在裴潜的脸上转了转,微笑道:“你说咱们该订几间房?”

裴潜抓起唐青瓷的皓腕,往巷子外头就走,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老子从来都是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吗?”

两人三转两转找了家僻静的小客栈住下,裴潜身上带了大把的银票,但在云中山里却跟废纸一样,只好搜遍全身,找出些散碎银子付了定金。

屋子还算宽敞干净,两人先来了个鸳鸯戏水,接着又唱了出春帐潮涌,这才心满意足地双双睡了过去。

约莫中午时分,裴潜千辛万苦地从**翻滚下来,穿上鞋子蹑手蹑脚往外走。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客栈的堂屋里聚集起了一堆人,不光是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还有不少客人与街坊四邻,人人面带忧色窃窃私语着什么。

裴潜好奇地问道:“老板,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老板冲裴潜勉强一笑道:“客官不知道?刚刚从前头传回的消息说阳平关丢了。”

裴潜大吃一惊,追问道:“丢了,怎么丢的?”

一个同住客栈的客人道:“我刚从街上回来,听人说是潘高寿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卖主求荣,偷偷打开了城门,把大楚军队给放了进来。”

裴潜迷糊了,如此说来这家伙真是红旗军里的叛徒?那昨天半夜里发生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为什么那个中年男子在遭遇了他和唐青瓷后,没有对潘高寿起丝毫的怀疑?

他脑袋里的问题越挤越多,像一把把小钩子扯得脑筋疼,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潘高寿不是阳平关三大镇将之一么,怎么说反就反了呢?”

伙计道:“谁晓得他从大楚那里得了多少好处?不过这叛贼也没福气享用了。”

裴潜愣了下,客栈老板解释道:“听说他已经被隋将军就地处决了,该。”

隋将军,就是驻守阳平关三大镇将之一的隋远展,裴潜天天能从牛德彪汇总上来的军报里见到这个名字,晓得他是庞天硕的外甥,也是红旗军一员著名的勇将。

旁边又有人长吁短叹道:“阳平关天险一失,大楚军队一两天里就能打到舞阳城下,好像上回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十六、七年前。”

裴潜无心再听,离了客栈找路出城,要赶在舞阳城封禁前赶紧离开。

一到上午吃过饭的那条街上,立时感觉气氛变得肃穆紧张起来,大批的红旗军不断往城关上调动,行人或聚拢在街边,或步履匆匆,有些店家干脆关门下锁。

忽然,街上的人开始**起来,原本忧虑害怕的神情里焕发出一股兴奋的神采,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往城门口涌去。

裴潜乐得随人流一起向前,就听周围的人纷纷说道:“长公主殿下来了,有她在,大楚军队一定打不进来,听说没,长公主殿下是九天玄女娘娘下凡。”

裴潜肚子里发笑,心道一个流亡海外的前朝公主,被红旗军吹得神乎其神,她要是仙女,那老子岂不成了玉皇大帝?

可裴潜再往前走了一段,道路就不通了,大批盔甲鲜明的红旗军守住街道两旁,不允许任何人通行,老百姓站在街边像是一锅煮沸的热粥,把裴潜包饺子般挤在人群里动弹不得,只能憋着气等待长公主的车驾先行通过。

须臾后,先是华丽齐整的仪仗队,然后是数百黄衣卫簇拥之下的公主车驾,人群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裴潜看到车驾的帘幕慢慢地被一只纤手揭起一角,从里面露出的是一张熟悉而遥远的绝世容颜。

在汹涌如潮的人海中,裴潜显得是那么的寂静独特,他像颗钉子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隐隐约约从帘幕后露出的那张俏脸,呼吸顿止。

花灵瑶——她居然就是大魏的长公主,承天皇帝的亲姐姐。

裴潜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一定是看花了眼,于是他狠命揉揉眼睛再看,结果还是一样。

没错,马车里坐着的人就是花灵瑶。

虽然裴潜只在云中兵院时见过花灵瑶的真容一面,但那足以刻骨铭心,毕竟,裴潜对美女的敏感度远胜常人。

他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那个冒充过自己丫鬟,也做过他姨婆婆的古剑潭绝代传人,自己心中位列第一的大老婆人选,居然、竟然、赫然便是……大魏长公主!

于是以往许许多多的谜团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为什么花灵瑶能够轻易调动红旗军上万人马夜袭云中镇;为什么她会对红旗军和红盟的情报网络了如指掌;又为什么她会接受老鬼的要求,放下万金之躯屈尊到云中兵院给自己当丫鬟。

可是新的疑团又随之出现,她为什么要高调露面,水灵月又在哪里?

“嗷——”念及上天曾经给过他一次做驸马爷的机会,而自己却没有珍惜,裴潜的脸青了,从喉咙眼里发出了一声饿狼般的惨嚎。

一霎间无数目光往声音响起的方向愕然相望,裴潜怒瞠双目左顾右盼道:“是谁在这儿乱叫唤,是你、是你、是你?”

这时候人群随着车队行进的方向自发地移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突然耳朵一疼,裴潜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愤怒回头道:“谁在揪老子耳朵?”

唐青瓷似笑非笑站在裴潜的身后,一只手用力捏着他的耳朵,轻轻道:“小坏蛋,差点儿就让你溜走了。”

裴潜被唐青瓷抓住,不由恼羞成怒道:“老子上街瞧热闹,你管得了么?”

发现周围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打量自己,裴潜觉得很没面子,一把抓住唐青瓷的手腕道:“臭婆娘,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唐青瓷松开裴潜的耳朵,两人拉拉扯扯出了人群,来到僻静之处,唐青瓷道:“我刚听人说,阳平关已经被大楚军攻占了。”

裴潜余怒未消道:“那不是很好么,至少咱们不用绕远路回军营了。”

唐青瓷摇摇头,徐徐道:“杀了庞天硕,我就全是你的了。”她的身子贴上裴潜,高耸的胸脯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轻轻摩擦,吐气如兰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那老东西的亲孙女儿,你娶了我,又有击杀庞天硕的军功在身,三两年里就可以做到封疆大吏,到时候别说唐胤伯奈何不得我们,就是朝中的那些大佬和太子、唐王、晋王也要对咱们另眼相看,着意笼络。”

裴潜看到了好大一张烧饼,可惜肚子刚吃饱,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往坑里跳,他轻轻抬起唐青瓷尖削的下巴,微笑道:“你知道男人最怕什么?戴绿帽,我怎么能相信你会洗心革面,跟着老子从一而终?”

唐青瓷的眸中射出炽热眼神,双手怀抱裴潜脖颈道:“我对你有信心。”

“可我对你没信心。”裴潜正色道:“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想不想听?”

裴潜很享受地抚摸着唐青瓷的脸蛋儿,说道:“庞天硕太厉害,可不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咱们何不避实击虚搞定长公主,比起击杀庞天硕的功劳来只高不低,还容易得手。”

唐青瓷眼睛发光,也不计较裴潜在趁机大揩自己的油水,心里迅速将两种方案做了权衡比较,忽地踮起脚尖在裴潜唇上一吻,媚笑道:“就这么办。”

裴潜轻抚唐青瓷的玉背,不由大是得意,心思却已飞向了花灵瑶。

两人回到客栈耐心守到天黑,稍作收拾便往上城而去。

裴潜早从查阅过的军报中得知,上城与下城不同,并非人人能进,必须持有挽澜元帅府颁发的特制银牌。

这当然难不倒他和唐青瓷,两人在上城外的僻静巷子里干掉了几个古剑潭的年轻弟子,稍加化妆便混进了上城中。

上城不仅道路宽敞市容整洁,各处的戒备也加强了许多,随时都能看见负责上城守卫的“天策营”士兵在大街小巷中巡逻盘查。

唐青瓷惊讶地发现裴潜对上城的道路驾轻就熟,似乎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墙,她不由迷惑道:“你以前经常来这儿吧?”

“那是。”裴潜没告诉唐青瓷,自己早把舞阳城的城防图印在了脑子里头,吹嘘道:“老子几个月前还是这儿的常客。”

这倒不是裴潜未卜先知晓得今夜会发生的事,而是他多年追随老鬼养成的一种习惯,何况身为绣衣使副主办兼中军参赞,整天对着这些东西,只要不是白痴早晚也能记下不少。

要见花灵瑶,裴潜整个下午盘算好了几套方案,诸如调虎离山、瞒天过海、声东击西……不论哪一条哪一计,都离不开唐青瓷的大力协助,所以他很乐意带着唐大小姐一起混进上城,就等着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唐青瓷自然猜不到裴潜的险恶用心,只是觉着这家伙有时候胆子真大,譬如说现在,他居然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一点都不避讳过往的巡逻兵,甚至当那些巡逻兵用目光打量二人的时候,裴潜还会面露微笑领首示意。

不久以后,巍峨的大魏皇宫便伫立在了两人的面前,尽管这座皇宫的规模和气势远远不能和京师里的那座相提并论,但在舞阳城里已是首屈一指的建筑群。

唐青瓷和裴潜站在街边,低声说道:“宫门有黄衣卫把守,咱们得想个法子。”

两人顺着宫墙往东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墙角跃过扩城河来到墙根底下,望了眼三丈来高的宫墙,裴潜脚尖一点右手一搭腾身掠过,落在了一座小园子里,指指远处路过的两个提灯太监,两人一齐欺上。

裴潜看准高个子的太监,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匕首往脖颈上一架道:“别动!”

旁边的太监一记低哼,七窍流血软倒在了唐青瓷的怀里。

两人将一死一活两个太监拖到暗处,那活着的太监吓得牙齿咯咯打颤,裴潜用匕首抵住他的胸口道:“长公主住哪儿?”

太监摇摇头。裴潜将他嘴巴捂紧,一刀扎进大腿道:“下一刀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太监疼得拼命扭动身躯,却被裴潜牢牢按住,连声音也发不出,裴潜略略松开左手,太监颤声道:“在……在慈光阁。”

二人潜形匿迹来到慈光阁外。

唐青瓷凝目观察慈光阁四周的情形,讶异道:“奇怪,这儿的守卫一点儿都不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裴潜回答道:“大魏皇帝一直流亡在海外,这座皇宫打从建成起便没人住过,除了百来个宫女和太监,就只有三百黄衣卫负责警戒。”

唐青瓷闻言一喜,说道:“这真是老天帮忙,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裴潜不答,仔细打量慈光阁里的情景。

慈光阁只有两层,但高达五丈,飞檐走壁雕梁画栋,设计得极为精美,底层是一个足以容纳上百人议事的暖厅,里面灯火辉煌隐隐传出人声。门外有十六名黄衣卫,都是清一色地佩刀肃立。

裴潜皱了皱眉,带着唐青瓷小心翼翼地转向慈光阁的后面,见是一座幽静雅致的花园,园门口一样有人站岗,在园墙底下每隔三十余丈,也立有一名黄衣卫。

裴潜把嘴巴凑到唐青瓷耳边,低声问道:“你会游泳对不对?”

唐青瓷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跟在裴潜身后又往西潜行百余丈,来到位于慈光阁西首的一座小湖旁,两人偷偷潜入水中,裴潜用灵觉探路,寻到流入慈光阁后花园的那条水道,携着唐青瓷游了过去。

水道中设有一排胳膊粗的铁栅栏,封住了两人的去路,裴潜正想着如何骗开唐青瓷的视线用紫金匕首切开铁栅栏,就见她纤柔的玉指抓住铁条,微一运劲便硬生生将它们拉弯,露出了一个可以让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过了铁栅栏潜行约莫二十丈,裴潜缓缓往上浮起,眼前正是一片荷花池。

此时临近冬季,荷花早已谢了,池面上到处漂浮着残败的荷叶,两人慢慢靠到池边,所在方位正好对准慈光阁的后门。

慈光阎的后花园几个不显眼的暗处,也有黄衣卫把守。

忽见后门一开,花灵瑶和一个全身戎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后花园。

裴潜见状一怔,因为走在花灵瑶身后的那个中年男子,正是昨晚抓捕他们的人。

两人出了后门走进一座凉亭,花灵瑶问道:“隋将军,你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中年男子望了眼四下,说道:“末将要向公主殿下所说的,事关大魏兴衰存亡,还请殿下屏退左右,以免机密泄漏。”

花灵瑶点点头轻挥纤手。

中年男子低声道:“想必公主殿下已经接到禀报,就在半个时辰前,大楚军的先锋已抵达舞阳城南二十里的老鸦岭,明日一早就可能攻城。”

花灵瑶神情平和,问道:“莫非隋将军有什么退敌妙计?”

“不敢。”中年男子欠身道:“如今舞阳城中人心惶惶,以末将浅陋之见,是要想方设法稳定民心,激励将士背水一战,方有望绝处逢生。”

裴潜心道这几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到底想干什么?

花灵瑶似乎也有着和裴潜同样的困惑,问道:“隋将军,你究竟想说什么?”

中年男子抬眼大胆凝视花灵瑶须臾,一字一顿道:“末将斗胆恳请长公主下嫁庞大帅,从此红旗军五万将士与大魏皇室血脉相连休戚与共,朝野上下同心同德共赴国难,又何惧于城外的十万大楚乌合之众?”

裴潜脑袋嗡的一声响,就想跳出荷花池把这姓隋的家伙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使,这是什么馊主意!居然要风华绝代的长公主下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

一阵死寂之后,花灵瑶的脸上凝起一层寒霜,冷冷道:“这是你的主意?”

中年男子避开花灵瑶的目光,回答道:“末将说的是五万红旗军将士共同心声。”

“隋远展。”花灵瑶第一次报出了中年男子的姓名,“可为什么这样的想法除了你以外,我从未听其他的红旗军将士提起过?”

隋远展恭谨道:“殿下明鉴,红旗军将士和云中山百姓都对您敬若天人,更对庞大帅奉若神明,虽然大伙儿隐约都有这样的念头,可又怕亵渎了公主殿下和庞大帅,这么多年来都是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花灵瑶静静听完,唇角逸出一抹淡然而矜持的笑意道:“那我还要谢你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