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到了和花灵瑶约定碰头的时间,裴潜背了个空空****的箩筐,拿着裘火晟开具的出门条离开天阳洞,后边照旧还是那两个护卫远远跟着监视。

裴潜走进百花园,举目四顾并未看到花灵瑶的身影,晓得这丫头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故而先一步隐藏起来。

他大模大样来到八角亭外,把箩筐往地上一丢,回头冲着那两个护卫道:“老子要干正事了,你们都离远点儿。”

两个护卫乖乖往后退出数丈,却又伸着脖子远远地观瞧。

裴潜不着痕迹地抹去昨日留在亭外的脚印,挨身钻入草丛中叫道:“瑶花——”

花灵瑶藏在暗处,听裴潜呼喊自己的名字,一时拿捏不定是否该现身相见。

裴潜的声音却肆无忌惮地越喊越响道:“小宝贝儿,你快出来?干嘛和老子玩捉迷藏?我来找你啦……”

花灵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明白裴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集音成束用传音入密的神功送入裴潜耳朵里道:“我在这儿!”

裴潜眼睛一亮,猛地回头道:“哈哈,敢情你躲在这儿了!是不是看见有外人在,心里害羞不敢出来?别怕,谁敢偷看老子把就他的眼珠给挖出来!”一边说一边走近花灵瑶的藏身之处。

花灵瑶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刚想问裴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小子竟突然怪叫一声扑了上来。以花灵瑶的修为,要避过这色狼的侵袭原也不难,可二十多丈外就有两个护卫,这么做等若是在暴露身份,只能把心一横,任由这混蛋把自己扑倒在地,肢体相缠滚翻进了草丛里。

花灵瑶的左手按住裴潜背心,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裴潜故意色迷迷地笑道:“小亲亲,你不是想要我这两天的存货么?”

两个护卫瞠目结舌,均自道:“原来段大人是借着采药的机会出来私会丫鬟。”

花灵瑶眸中杀气一闪,蓦地醒悟到裴潜这句话竟是一语双关,催动到掌心的气劲一收,低低问道:“什么存货?”

裴潜温香软玉在怀,用极低的声音道:“还不把你的小手从老子背后拿开,我要脱衣服了!”

花灵瑶缓缓移开手,受不了裴潜近在咫尺的火热呼吸喷薄,侧转俏脸道:“再胡说八道讨我便宜,便一掌杀了你!”

裴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抬起身子褪下衣衫道:“小亲亲,这是不是你最喜欢的?”

**言语不堪入耳,两个护卫听得大摇其头,又忍不住想多瞧几眼。

花灵瑶平生从未和一个男子如此肌肤相亲,耳鬓厮磨过,玉颊发烫勉力睁眼望向裴潜的胸膛。顿时,她的视线再也挪移不开,眸中闪烁惊喜光芒道:“火信!”

不妨裴潜扯下她的外罩往草丛外一抛,又扭头冲着两个护卫怒骂道:“滚远点,把脸转过去,耳朵捂起来不许听,她是老子的女人!”

两个护卫相视交换了个眼神,侧转过身去。花灵瑶忍受着裴潜身躯的压迫,暗运神功凝定心神,小声道:“我带来了纸笔,这就把它画下来。”

“不能画,稍后一定会有人跟踪你。”裴潜俯下身,自得其乐地发出亲吻声,低低道:“必须用脑子牢牢记住,回头再设法将它送出去。一共三幅,这是第一幅……”突然又一声兴奋叫嚷道:“好宝贝儿,快亲亲我——”

花灵瑶羞恼之极,狠狠在裴潜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道:“你给我正经点儿!”

裴潜呲牙咧嘴道:“那你给我想个法子出来,能让老子躲开他们的监视。”

花灵瑶无可奈何,全神贯注地记忆裴潜画在身前的火信图纸资料。

裴潜却还不肯放过她,一边用手翻动草丛,一边道:“快叫几声,别像块木头似地没一点反应,会让人生疑的!”

花灵瑶气得直想杀了这混蛋,可最终也只有强忍羞意低低呼喊了几声。

裴潜不满道:“你这是什么声音啊,会让老子很没面子的。”

花灵瑶刚要发火,裴潜又道:“你隔一天来一次,不能太勤快以免让人生疑。还有,帮我盯紧了丁昭雄。我总觉得这混蛋阴阳怪气,好像对老子起了疑心。”

花灵瑶一惊,说道:“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事儿。昨天晚上有两个不明身份的家伙潜入寓所,里里外外又搜查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天快亮时才离开。我悄悄追踪,发现他们都是丁昭雄手下的绣衣使。”

裴潜鼻子里哼了声,叫道:“快,快啊……”跟着声音骤低道:“祁舞婷那个**妇没骗老子,他们始终对我都有怀疑。好在老子有先见之明,把那些要命的宝贝都早早藏了起来,由得他们去折腾吧。”

花灵瑶好奇道:“你到底把穿云弩还有那些偷来抢来的东西藏在了哪儿?”

裴潜得意道:“当然是一个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地方。如果肯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花灵瑶没理他,低语道:“你要多加小心。万一发现不对劲,就当机立断杀出天阳洞,我会在洞外接应。”

裴潜不以为意道:“放心,老子还没那么逊。可我要是逃了,图纸配方你不要了?”

花灵瑶沉静道:“你活着,我们才能拿到这些东西。”

裴潜哈哈一笑抬起身来大叫道:“爽!”慢慢将内衣穿上,才从草丛里爬起身来。

花灵瑶的眸中逸出一丝几不可察觉的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已记下了?”

裴潜得意道:“因为你的目光从老子充满男人魅力的身上忙不迭地移开了。”说完又懊恼地低骂道:“你就不能多看会儿,让老子心里觉得舒坦些?”

花灵瑶想骂又想笑,坐起身穿上外衣道:“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裴潜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揽月轩里最当红的姑娘是谁?不管花多少银子,明天中午把她给弄到这儿来。”

花灵瑶微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站起身就要离开。

裴潜笑吟吟道:“你想我当你是什么人?好吧,这是交换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花灵瑶真想回头把这色鬼一脚踩进泥坑里给活埋了,却猛然想到隐藏在裴潜此举背后的真实用心——他是要保护她,因此拉进那些青楼女子,让所有会对自己生疑的人都只能将种种反常归咎在裴潜的色胆包天、荒唐无耻上。

即使丁昭雄、流云沙等人仍要暗中调查,那也将远不止是她一个人遭受嫌疑。甚而会把诸如揽月轩、天香楼的幕后老板也一起拖进来。

虽说明白了裴潜的良苦用心,可谁又不晓得这小子是在借机会假公济私一番?

往后的六七天,裴潜每日都会到这百草园里风流快活一通。这事当然瞒不过流云沙等人的耳目,可裘火晟还是爽快地批条放行,只是每次都会抓住裴潜调笑几句。

让裴潜稍觉安慰的是丁昭雄忙于清查天阳洞里的内鬼,自上次谈话后就没来找过他。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已消去了疑虑,裴潜的行事也变得越加小心。

对于杨明雄和叶三娘的死,外界并未有太大反响。毕竟他们都是小人物,报国寺方面似乎也甘命吃上这么个哑巴亏,至少表面上毫无动作。

而裴潜的毒药配制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他并不着急向裘火晟等人邀功,否则药剂炼制完成,也就到了自己卷铺盖从天阳洞里滚蛋的时候了。

到了第七天中午,裴潜和花灵瑶接头,让她记下了第三幅也是最后一幅火信的图纸资料。花灵瑶说道:“加上我们先前获取的资料,现在只差云中雷的火药装填程序和成分配方了。你得抓紧时间,设法弄到手。”

裴潜得意道:“你瞧,偷并不总是件坏事。这就叫做道亦有盗。”

花灵瑶没好脸色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也要看你偷的是什么。”

“我观察过每晚的资料收存,你说的这两样东西都由裘火晟一手掌握。”裴潜笑笑道:“得想个法子把老家伙调开,我才能有机会干活。”

花灵瑶道:“我们得到消息,兵部和国子监前来视察云中雷研制近况的官员已到黄原府,明天一早就能抵达云中兵院。丁昭雄和流云沙已赶往黄原府迎接。”

裴潜眼睛发亮道:“他们来了,总要大吃大喝一顿,可能还要找几个姑娘作陪。嗯,天阳洞里显然不成,裘火晟肯定得出洞!”

花灵瑶渐渐发现,和这叛贼说话有时候也是件颇为愉快的事情。往往自己点了上句,裴潜就能迅速想到下一句,当即微微颔首道:“可你还是要小心点儿。”

裴潜不置可否地“嘿”了声,道:“我是得小心——小心你们卸磨杀驴。”

花灵瑶正视裴潜,缓缓道:“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敌,但也绝不亏待朋友。”

裴潜摆摆手起身穿衣道:“少来这套,啥时候咱们成朋友了?等你拿到想要的东西,我这个朋友也就当到头了——不,是得砍头了。”

花灵瑶摇摇头没有说话,但眼神分明是复杂而奇怪,困惑了裴潜许多天。

他回到天阳洞,盘算着如何潜入裘火晟的房间窃取图纸配方的事。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守在门外的那四个兵院护卫。他们不可能擅离职守,惟一可行的办法便是杀了这四个人,然后找到图纸配方记下内容,利用裘火晟开具的出门条溜出天阳洞,和花灵瑶汇合后抽身远扬。

他计议已定,便开始着手准备,先配了几贴毒粉藏在身上,而后就去找裘火晟开具了次日中午的出门条,趁机再次观察了对方屋中的摆设。

第二天上午,兵部和国子监的官员果然在丁昭雄、流云沙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云中兵院视察。这伙儿应景般地又在天阳洞里转了圈,便在裘火晟的倡议之下,一同前往恒月轩用饭,顿时走得干干净净。

临近中午裴潜带着配制好的毒粉来到裘火晟的石室外。看到门户紧闭,四名守卫雄赳赳气昂昂地伫立两厢,他抱拳一礼道:“几位大哥,兄弟有事求见裘大人。”

奇怪的是,这四个护卫瞪大眼睛注视前方,愣是没一个吭声回话。

裴潜一愣,旋即凑近到左首一个护卫的身前,惊讶地发现他的心跳已经停止。

“好家伙,有人居然赶在了老子前头!”裴潜望了眼厚重的铜门,寻思道:“十有八九又是红盟的那帮龟孙子。我要不要进去瞧瞧?”

“要,当然要!”念头一转他心道:“老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岂能让这些王八蛋坐享其成?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地里跟老子过不去!”

他一面小心戒备,一面慢慢地将铜门推开条仅供一人侧身而过的缝隙,迅速溜了进去。屋里亮着尚未燃尽的火烛,空****不见一个人影。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毫无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裴潜心一沉,怕自己是来晚了,眼睁睁瞅着人家轻轻松松撷取了胜利果实。

忽然他像是觉察到了什么,视线停落在一扇紧闭的橱柜木门上。门上的锁不见了,裴潜凝神须臾,听到了从橱柜后传出的极低的心跳声。

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人?裴潜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赶紧退出去。但这样做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而且极易遭受背后的冷箭。还有一条路就是破开柜门,跟里头的那位仁兄打个照面,先搞清楚他是何方神圣再做道理。

他稍作迟疑缓步走向橱柜,一把锈迹斑斑的逍遥神针暗扣左手,抬右手伸向柜门。

“呼——”柜门猛然往外推开,从里头飙射出一束明晃晃的寒芒直刺裴潜咽喉。

裴潜错步闪避,甩手掷出逍遥神针。“叮叮叮——”飞针被寒芒绞碎,柜中人纵身跃出,挥剑照着裴潜头顶劈落。

刹那之间,两个人借着屋里的烛光打了个对脸,齐齐低声讶异道:“是你?!”

从柜子里跃出的那个人,裴潜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家伙是裘火晟沾亲带故的贴身心腹,不曾想对方也会干这等鸡鸣狗盗的勾当。

他飘身躲过对方的剑式,脑海里心念飞闪道:“老子真是笨到家了!怎么就没想到崔老头的东西,便是由他转送而出?”

对面的裘翔桐蓦地收剑,低问道:“段大人,你来这儿干什么?”

裴潜盯着裘翔桐垂向地面的剑尖,嘿笑道:“彼此彼此,咱们都是同道中人。”

裘翔桐面色一缓,喜道:“原来段大人也是为了图纸和配方而来。”

裴潜也是满脸的欣喜,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此说来裘兄已经得手了?”

“是啊,段兄来晚了一步。”裘翔桐微微自得地低笑道:“真没想到,你是青二先生的人,咱们刚才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裴潜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裘火晟。那老家伙跟裘翔桐同姓同宗可算一家人了吧,可也没见这小子认账。他点点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得赶紧离开。”

裘翔桐心悦诚服道:“亏得段兄提醒,小弟险些误了大事。”一边收剑一边走近裴潜道:“咱们必须赶在裘火晟回来之前离开天阳洞。”说着话他的右手在腰间一按,“哧哧哧哧”数十枚绿莹莹的毒针如暴风骤雨般射向裴潜。

裴潜口中“噗”地喷出蓬紫气,将毒针尽数激飞,身形鬼魅般欺近,比平日里不知快了多少倍。没等裘翔桐二次拔剑出鞘,裴潜的右手已插向他的面门道:“裘兄,你是怕我抢功么?这么干可太不道地了!”

裘翔桐急忙往左闪躲,却正迎上裴潜踹来的左脚,“砰”地飞起往后跌落。

裴潜快步赶上,抓住裘翔桐的脚踝,运劲封住他的经脉,往地上一摔。

裘翔桐浑身酸软,无法相信裴潜的修为竟然如此惊人,叫道:“段兄,听我……”

裴潜眼明手快扼住他的喉咙,不让这家伙继续出声,叹了口气道:“裘兄,小弟可没得罪过你啊?哦,是了——你和崔老头他们是一伙儿的,少不得要替天行道诛杀我这叛贼,给死难的弟兄报仇雪恨,对不对?”

裘翔桐喘不过气往上直翻白眼,喉咙里呜呜也不知要说什么。裴潜慢条斯理从袖口里取出配制好的一包毒粉,说道:“对不起裘兄,是你先出手要杀我的,也是你们想让我背黑锅的……来,我请客。”将一包毒粉全部灌进了裘翔桐嘴里。

不一刻裘翔桐全身发紫,气绝身亡。裴潜在他身上搜了半天也没找见偷来的图纸和配方,当即无所顾忌地翻箱倒柜,飞快地搜查了一通,仍是不见要找的东西。

他当即醒悟道:“不好,这些东西都被裘火晟随身携带,并不在他的房间里!”

没搞到图纸配方,还莫名其妙地被裘翔桐暗算,裴潜大感丧气,内心打鼓道:“老子要不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呢?”

这念头一经冒出,他的嘴里便不自觉地道:“要,当然要!丢你娘的老鬼,丢你娘的山中贼!老子已尽了全力,还曾经好几次差点玩完,也算对得起你们了。再不逃,待这儿坐蜡等死么?”

想到这里他举步就往门口行去,却猛然生出警兆,感应到门外的动静。

看来裘火晟等人的胃口都不算很好,一桌饭局不到个把时辰就结束了。非但他回来了,流云沙、丁昭雄、鲍国庵,还有一干兵部和国子监的王八蛋也都冲着这儿过来了,把裴潜活生生地堵死在屋里。

裴潜脑袋“嗡”地一声炸响,来不及考虑什么,转身就奔回裘翔桐的尸首边,掣出他的佩剑一咬牙在手臂和大腿上各划一道,又把余下的两包毒粉漫天撒散。

这时候门外的裘火晟等人已察觉护卫的异常,眼看就要冲了进来。

裴潜抓紧时间凌空摄起散落在地的毒针,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身上就是一通**。他强忍痛楚,望着裘翔桐的尸体暗道:“裘兄,帮帮忙,也该轮到你替我背回黑锅了。咱们一报还一报,从此互不相欠。何况你就是内鬼,老子揭发你也并不冤枉。”

正在此际铜门已被鲍国庵用脚踹开。裴潜倒地虚弱地呻吟道:“救命……有内奸!”

众人见到屋里景状大吃一惊,却闻到屋里飘出的刺鼻药味,急忙屏住呼吸往后退避。裘火晟叫道:“快,把门关上!”

丁昭雄挥出袍袖,**起一股劲风将铜门闭合。裴潜见裘火晟等人由于惧怕屋中的毒粉蔓延,将铜门急速关闭不惊反喜道:“这帮家伙果然贪生怕死没敢进来,说不得老子要赌上一把了。赢了通杀,输了嗝屁,再没第三条道儿好走。”

他略微平复紧张心绪,却无法得知铜门另一边的人正在想什么,做什么?赶忙加紧布置,要将这场遭遇战现场伪造得天衣无缝。

忙完一通裴潜迅速奔到门后,身子靠坐门边,微合双目定了定心神。赌了!他猛然举起拳头砰砰砰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叫:“快开门,是我……救命啊!”

砸了十几下,铜门陡地开了一条缝隙,鲍国庵屏息探臂抓住裴潜的胳膊,将他死命一拖拖到门外。“砰!”铜门重重关上。流云沙一马当先冲到裴潜跟前,急切道:“段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凶手是什么人?”

裴潜惊魂未定,低喘道:“是裘翔桐……不过卑职已经将他毒死。”

他暗中留意流云沙的表情,发现这位院监大人悄悄和身旁的丁昭雄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裘火晟惊怒交集道:“你说什么?!”

裴潜苦笑道:“卑职不敢隐瞒,事实确是如此。午饭前卑职带着配制妥当的药粉来见大人,却发现这些护卫死在了门外。我大着胆子推开门,里头空无一人。”

鲍国庵流转体内真气,发现并无中毒反应,遂放下心来,问道:“空无一人?”

“是,卑职也感到奇怪,就想退出屋外召唤护卫。谁知裘翔桐突然从柜子里冲了出来,举剑刺伤卑职。”裴潜道:“卑职奋力抵抗,却被他堵住铜门无法脱逃,怎么喊也不见门外有人答应。”

裘火晟黑着脸道:“这门足有三根手指厚,你在里头就算叫破嗓子也是没用。”

裴潜继续道:“卑职拼命洒出毒粉,终于将他放倒在地。本想加以施救,好留个活口……”他顿了顿,瞅了眼裘火晟道:“将来也好交给裘大人亲自审问。”

裘火晟的脸色稍稍和缓,鲍国庵代问道:“那他怎么死了呢?”

裴潜面涌怒色,脱口道:“丢他……我刚走近,就被他从腰间射出的毒针刺中,摔倒在地。等缓过气来,裘翔桐也已经死了。”

流云沙细细听完,说道:“段老弟受惊了,我这就命人送你出洞医治。但裘大人屋中的毒粉如何消解,还需要你来告诉我们。”

裴潜道:“所有毒粉的药性和化解之方,卑职都记录了下来。只需用解药中和,三个时辰后即可无事。为保险起见,最好再撒上一层石灰粉。”

丁昭雄道:“事不宜迟,就麻烦鲍队长立即护送段大人出洞救治。”

鲍国庵躬身领命,自己却不敢再碰裴潜,招来两个护卫将他背起。

忽听一个国子监要员开口道:“假如这位段兄没有说谎,那死在里头的裘翔桐,便是杨明雄同党无疑。裘院主、丁主办,这事你们必须一查到底,给朝廷个交代!”

裘火晟心头一凛,一面是恼怒在京师要员巡视之际天阳洞里出了这么桩丑闻,另一面又在庆幸火药的图纸配方并未放在屋里,急忙欠身应道:“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