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问起于暖暖见她父母的事情,于暖暖说:“我妈妈说没什么的,欢迎同学来家里玩。”

我点了点头,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这句话是有点水平的,既没有拒绝我去作客,也没有承认我的身份。阿姨的意思应该是现在只以暖暖的同学身份接待我。

其实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以恋人的身份见面,岂不相当于表态同意了。这样子到时候他们的态度可以游刃有余一些——哪怕对我态度再好,那也是友好接待暖暖同学啊,没必要因为不同意而对我表现得冷漠或者愤怒。

我本来还想过请暖暖的父母去餐厅吃饭,但是这么看来,应该是没戏的,因为去餐厅吃太正式,更像是在跟他们介绍我是暖暖的男朋友。

其实对于见家长这种事情,我心里还是有着本能上的畏惧感的,这几天我一直在纠结到底应该带什么东西去于暖暖家,毕竟如果空手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想死的话。

我问于暖暖:“你爸妈都喜欢些什么东西。”

于暖暖想了想,说:“我觉得不用买贵的,心意到了就行了,他们也不会在乎礼物之类的吧。”

我说:“嗯嗯,回答得真好,竟然能把问题回答得和没回答一样。”

“你!”于暖暖捶我一粉拳。

我想起于爸爸好像爱喝红酒,于是去买了一瓶2000多的红酒。

于暖暖眼睛瞪得大大的:“干吗买这么贵的。”

我摸了摸她脑袋笑道:“还不是为了你。第一次见面,我得给咱爸留下个好印象,这很重要。”

“要不要我出一半钱?”于暖暖问。

我说:“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也只是客套一下,你可千万别同意。”于暖暖说。

我说:“是啊,我不同意。你要出就出全部,只出一半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于暖暖眯眼一笑,说:“好啊,那我就告诉爸爸是我自己买的。”

我勾了勾她嫩嫩的鼻子,说:“就你机灵。”

于暖暖得意地摆出小企鹅的样子晃了晃。

不得不承认,钱是真攒不下来,每个月都有莫名其妙需要花钱的地方,还都是因为不同的原因。这一瓶红酒就两千多,有这钱我都能换个手机了。

下班后吃完饭,我去理发店剪了个头发,于暖暖坐在旁边等我,我以为她会对我的头发指指点点,但是并没有,她只是戴着耳机玩着消消乐,偶尔抬起头看看我。于暖暖做的美甲长长的红红的很好看,玩手机的时候,指尖动来动去特别性感。但我就是很好奇她平时怎么打字,而事实上她确实能很流畅地打字,女人在某些方面来讲,确实是神奇而又可怕的生物。

我特别享受这种时刻,很简单的时刻,剪头发而已,但我真的感觉很享受。

剪头发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安静地默默等着自己,况且还是个美女。没有催促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看看我,这让我感觉很踏实,不孤单。

而从虚荣心来讲,这样一个大美女坐在这里,理所当然是会引起顾客和理发小哥的注目,而这个美女等的人是我。

不得不承认,找一个美女谈恋爱确实会特别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我同时也发现,自从我和于暖暖在一起,我在这方面的虚荣心似乎越来越强。

我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无法自控。因为虚荣心不是一种理性的想法,而是一种心理感受。我无法阻止自己恨一个人,也无法阻止自己爱一个人。如果我能阻止的话,我可能早就放弃了,对于这段让自己心累的感情。

几乎是在数秒中迎来了去于暖暖家的时刻,我感觉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很不安分地乱动,只有主动去做一些类似于举手或者踱步的动作才能缓解身上肌肉被动的无规律乱颤。

自己一个人提着红酒走在于暖暖家的路上,有种孤勇奋战的感觉。天有点热,我提着东西一步一步地走,身边的路人喜笑颜开,虽然他们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感觉他们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这种时刻我的主角感特别强,好像其他所有人都是配角,只有我自己是主角,而在这个故事里,我确实也是。

太阳晒着,路人笑着,我独自提着红酒一步一步地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于暖暖家小区门口。

在门卫处登记过后,我进了小区。

正对小区门口的小喷泉很好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它迷到我的并不是外观,而是这种格调。我多么也想住在一个有小喷泉的小区里。

是啊,没准我就要成功了呢,真值得恭贺,我心里苦笑。

走到可以看到于暖暖家的地方,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看她家的窗户,心里的紧张忽然迅速达到了一个峰值。

我想,陈恒,要不就算了吧。何必这样委屈自己,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真的,要不就放弃吧,陈恒。现在转身走,就这么分手,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所有的自我折磨就都不复存在。世界瞬间光明,去迎接新的生活新的起点。

我站在那里停了很久,最终还是往前迈开了脚步。

时间变得漫长,终于到了于暖暖家楼道口,我愣了半秒钟,伸手按下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