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乔府一夜(上)

两人出了京兆府的时候,景王和鲁阳长公主正要上轿,见了裴容白和乔松玉出来,景王唇角一扬,眼中透露出阴鸷,不冷不热道:

“今日真是惊险呐,乔家险些就要株连九族了。”

乔松玉闻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多谢王爷关怀,让王爷失望了。”

“乔松玉,你太过放肆了些!”一旁鲁阳公主低声呵斥道,她盯着乔松玉,像是一条眼神冰冷而危险的蛇,正在等待捕捉猎物的时机,似乎下一刻,就要露出獠牙,将乔松玉狠狠咬上一口!

“内子方才才受过惊吓,说话语无伦次没大没小,还望公主海涵。”裴容白言语像是在道歉,可是态度却分明带着冷傲,与先前对待鲁阳公主的态度完全是两个人。

鲁阳公主闻言,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上了轿子。

景王看着这场景,面上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对裴容白说:“裴先生,你最近可要好好注意你夫人的安全了。”

裴容白目光冷冷一瞥,回道:“不劳景王费心。”

景王冷冷一笑,以转身上了轿子。

裴容白和乔松玉两人便也打道回府,不过两人到底还是没有回裴府,而是一起回了乔家,毕竟乔家宴会到一半出了这等事,算是个烂摊子,等回去收拾一下。

裴容白和乔松玉一到乔家,乔戎玉已经在花厅上等着了两人了,见两人进来,起身问裴容白道:

“容白,我看你刚才跟手下使了个眼色,你是不是叫他去抓唐六去了?”

乔松玉闻言,一脸茫然——咦,裴容白什么时候叫手下去抓唐六了?他看向裴容白,只见裴容白点了点头,说:

“孙氏说唐六的时候,我就知道幕后黑手一定是谢家和景王,我怕谢家灭唐六的口,所以叫江上立刻去抓唐六来。”

乔戎玉点了点头,又道:“这案子虽破了,乔家冤屈也已洗清,但是我至始至终还有一个疑问,不得解开。”

“你是说那张纸条的事?”裴容白挑起眉问道。

“对。”乔戎玉蹙起眉,面上是很难得凝重表情,“回来的时候我问过泽玉了,他说他的确是没有见过这张纸条,也不知道这张纸条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我怀疑……”

乔松玉听到这里,越发茫然了,张口问道:“大哥,你怀疑什么?”

裴容白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说道:“此处不宜说破,到时候我跟你讲。”

乔戎玉看着弟弟和弟夫的互动,就知道裴容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笑了笑,也不再说下去了。

倒是裴容白,又对乔戎玉说道:“你有一个疑惑,我也有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松玉被劫之前有人要刺杀他,既然此人不是谢家的人,那么会是谁要杀他呢?”裴容白满脸的狐疑。

“你就不怀疑是鲁阳长公主?”乔松玉插嘴道,“你没看见她,方才一副要把我处之而后快的表情吗?”

裴容白摇了摇头:“不会,鲁阳长公主的人武功路子不会这么诡秘,而且她行事霸道乖张,绝不会只派一个人来刺杀……”

他还没说完,就被乔松玉酸溜溜地打断了:“你还挺了解她的嘛!”

裴容白闻言看向他,轻笑一声,道:“我还很了解你呢,比如说,你在咱们床下藏了本书……”

乔松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床下藏的那本书不就是那本有羞羞内容的小册子嘛!

裴容白是怎么知道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羞死人了!!!

乔松玉的脸立刻爆红,只觉眼前裴容白那双笑意盎然、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好像炽热得把自己看光了似的,他立刻用手把脸一捂,说道:“我没有!你瞎说!那本书不是我的!”

简直标准的否认三连。

裴容白笑出声。

乔戎玉好奇地问道:“什么书啊?”

乔松玉立刻跳起来一把捂住裴容白的嘴巴,涨红了脸瞪着裴容白:“不许说,你敢说我就、我就、我就要你好看!”

裴容白笑意愈浓,对着乔戎玉摇了摇头。

乔戎玉刚想说什么,江上急匆匆走了进来:

“爷,属下去完了,人已经被灭口了。”

裴容白蹙眉:“这么快?比你们还快?”江上他们应该已经是第一时间赶去了,怎么还会叫人把唐六灭口了呢?

江上面带愧疚道:“主要是我们不知道唐六在哪里,在谢家宅子里分头找了一会儿,等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挂在横梁上断气了,不过身体还是温的,应该是有人比我们快一步把他灭了口。”

“那就应该是景王的手笔了。”乔戎玉说道,“当时没有谢家人在,应该是景王怕把谢家和自己牵扯进来,所以才下手灭口。”

裴容白也赞同这个观点:“嗯,一定是景王,景王跟谢家一定是合谋干了什么勾当,而且也跟那本账簿有关系。”

乔戎玉听到账簿,说道:“关于账簿,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看他们那个账簿上出现的次数最多的是银号阳城的宝诚银号,恰好阳城也是他们谢家的蚕丝供应基地,也许他们多出来的钱就跟这个宝城银号很有关系。”乔戎玉低声说道,“你可以去查一查这个银号。”

裴容白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几人正说着,乔鸿禧和乔夫人更衣休息之后也出来了,见到裴容白,面上自然满是感激和激动,乔鸿禧上前一步道:

“白璋,此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们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乔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仰仗你啊!”

“你们是松儿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我应该做的。”裴容白客气地笑道,面上全无身为相爷的架子,他说着,语气一变,道,“更何况,也许你们正是因为受我的牵连,才被人盯上的……”

“你说这话便见外了……”乔夫人比乔鸿禧更激动,“今日晚上,你和松儿夫妻在这里吃个便饭,睡一晚,明日再走吧!”

“啊啊,真的吗真的吗?”乔松玉欣喜异常,随即渴望地看向裴容白,“那真是太好了,相爷一定不会嫌弃我们乔家粗茶淡饭,简陋屋宇的,是不是?”

裴容白太明白他的意思了,笑着点了点头:“嗯。”

乔松玉立刻高兴地笑起来,一张白皙绝美的小脸灿若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