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玉醒的时候,裴容白正站在窗口,垂着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将一支合欢花枝插进白色的瓷瓶中,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衫,俊美的侧脸宁静而迷人,衬着古朴的窗和合欢花,倒还真像一幅画似的。

他从**坐起来,出声道:“你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还插起花来了?”

裴容白听到他醒了,转身来,对着他温柔一笑:“让你醒来的时候可以看见合欢花,心情好一些。”

乔松玉望一眼那窗明几净、合欢轻放的情景,又朝着裴容白皱鼻子:“哼,你可别指望用这合欢花枝就让我原谅你!你这个禽兽!昨晚……”他说到这里,红了脸,没再说下去,只“哼”了一下,别开了脸。

裴容白见状轻笑,走到他边上伸手搂住他的腰,道:“可是松儿你也乐在其中啊……”

“住口!不要脸!”乔松玉的脸越发红润,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快走开,我要起床穿衣洗漱了!”

“好,那我叫人跟厨房说一声,给你烧碗面来。”裴容白起身出去嘱咐江上了。

乔松玉穿衣洗漱毕,很快面也上来了,送面来的下人前脚刚走,江上就神秘兮兮地对裴容白和乔松玉二人道:

“爷,夫人,刚刚属下去厨房吩咐做面,见厨房正给备饭,属下就好奇地问了一句,结果说‘是给庄主备的’,爷您说,这个庄主怎么吃饭的时间与咱们不一样?”

“这有什么!”乔松玉不以为然道,“我还和你们的吃饭时间不一样呢!”说着瞥了一眼裴容白,“这不全仰仗你们家爷?”

裴容白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夫人过奖了。”

乔松玉:……

我这是在夸你吗?!果然脸皮厚得能当城墙。

乔松玉吃完了早膳,就和裴容白一起去庄内散步,两人散着散着步,就散到了传说中庄主住的地方,那是个非常清静的别院,门口有侍卫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许人窥探,因此两人也看不到里边的模样。

两人只好往回走,一边走,乔松玉十分好奇地问道:

“怎么这个庄主这么神秘?而红姬又恰好特别喜欢往天御山庄来,你说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裴容白经他一提醒,忽然灵光一闪,道:“是了,这个红姬与天御山庄有仇,可是凌风棋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正因为这个结打在庄主凌南山身上。”

乔松玉在一个亭子里坐下来,见四周绿意葱茏,凉风习习而来,颇是清雅,不禁想起了上回在阳城傅笙的府邸,也是这样清雅的,想到这里,他难免想起那桩案子,道:“之前傅笙那件案子是由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事牵扯起来,你说,这红姬与庄主的事,会不会也是家务事?”

裴容白闻言,笑着挑了挑眉:“你说红姬有可能是凌风棋失散多年的妹妹?”

“说不定呢!”乔松玉觉得在背后道人长短未免有点不礼貌,但八卦得这么离谱,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

“诶,等等……”裴容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看向了乔松玉,“松儿,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凌风棋跟我们说铜钱串子可以解蓬莱毒的时候,说这个药草是他父亲发现的,还救了人,可是,这个药草有催情的功效……”

乔松玉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哎呀,这简直就是细思极恐啊!

“所以那个红姬,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是凌风棋失散多年的妹妹?”乔松玉睁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完全有可能。”裴容白正色道,“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红姬恨天御山庄,可是却又不杀人报仇了,对吧?”

乔松玉不住地点头,妈耶,这件事简直比听说书还要刺激啊……

……

晚上掌灯时分,乔松玉坐在房里等裴容白——

裴容白跑去跟凌风棋聊天了,至于聊天内容,当然是关于白日里他俩的发现了,这种事事关他凌家家事,当然在场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也不好意思跟着去凑热闹,就在房里跟自己大哥解释了一下这件事,然后他大哥坐不住,又对宁海城中外国人外国货特别感兴趣,所以听完就溜出去了,现在就剩乔戎玉特无聊地跟江上下象棋。

乔松玉是个臭棋篓子,不仅下得烂,而且还要悔棋,江上秉持着“夫人高兴,爷就高兴,爷高兴我就高兴”的原则,让了他无数次,最后终于如愿以偿输了棋,然后讨饶:

“夫人,您太厉害了,小的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小的输得太难看了,不想下了,不如让上头的夏玄下来陪您吧?”

房顶上的夏玄:……

祸水东引算什么好汉。

乔松玉却不饶他,叫道:“你是让着我的,我不要,我要接着下,等你什么时候赢我我就不下了!”

江上:……

我的小祖宗喂,您行行好饶了我吧!

“来来来,重新再来,江上你听话啊,不听话我叫裴容白揍你!”乔松玉这会儿很能狐假虎威,欺负江上这个软柿子。

江上绝望脸。

正在此时,忽听外面高叫一声:

“有刺客!”

江上从未有像此刻这么感激刺客的到来,他立刻拔剑,起身护在乔松玉身侧,头顶的夏玄亦脚下一点,飞身落在院子中。

因为天色尚早,门未关,他们可以清楚得看见四五个黑衣人落在院子里,很快与天御山庄的侍卫以及裴容白的暗卫缠斗起来。

那四五个黑衣人都用刀,招式凶猛,而且时不时地想往乔松玉所在的屋子里冲,裴容白的暗卫都看穿了他们的意图,非常默契地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乔松玉所在的屋子出招。

此时刀剑相碰声不绝于耳,裴容白也正好和凌风棋赶到了。裴容白看着战局,只是在一边袖手旁观,面色冷凝:

“抓活的!”

“是!”

乔松玉一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裴容白这么自信地说抓活口,可见对方的武功完全不是这些暗卫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