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好算计
李志贤一觉醒来，看到窗户外透过亮光，顿时吃了一惊，忙小心地掀开被单，悄悄下了床。
唐赛儿睁开眼，慵懒地打个哈欠，“相公，天刚放亮，怎的这么早起床？”
“原来已经赛儿醒了？”李志贤一边穿衣一边道：“昨晚忘了，我得交代大典、健丸去办件事!”
唐赛儿睡意全消，侧过身子巴巴地望着李志贤，“这么早有什么事？”
“让他们去军营看看，州衙的营兵是否一早便出城!”李志贤快速出了东厢房，向焦大典、田健丸交代一番，回到东厢房的时候，唐赛儿已经起床了。
两人去后院转悠了一会，婉月服侍二人吃了早饭。
李志贤去书房继续编写《化学》教材，唐赛儿随即拎着水壶进来，坐在李志贤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托着腮看着李志贤，眉眼含笑，视线好似定住一般。
李志贤感受到滚热的目光，遂抬起头停下手中的毛笔，“赛儿，怎么了？”
唐赛儿目不转睛，只有红唇翕动，“州衙的营兵已经攻打罗山峒了!”
“是呀，怎么了？”
“相公还有心在此写书？”唐赛儿目光一转，“相公就不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大典回来说，州衙的营兵倾巢而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李志贤笑道：“赛儿今日，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唐赛儿抿嘴一笑，“不是我怪怪的，是相公怪怪的!”
“我？”李志贤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我有什么怪怪的？”
“相公一早就起床，让大典和健丸打探营兵的讯息，现在营兵出征，相公却是一点也不关心？”唐赛儿嘻嘻一笑，“相公就不关心结果？”
“赛儿希望什么结果？”
唐赛儿狡黠地一笑，“相公先说说，希望什么结果？”
“营兵攻破罗山峒，阿准一家伏法!”
“这也是我最希望的结果，”唐赛儿眼波一转，盈盈笑道：“至于相公，并没有派人随行，也不太关注结果，这……恐怕不是相公想要的结果!”
李志贤心中一动，赛儿今日怎的如百变精灵，从开始时盯着自己看，连眼珠都不眨，到后来，除了媚笑，什么笑容都用上了，跟美人计似的。
他迎着唐赛儿的目光，道：“在赛儿的心中，我希望什么样的结果？”
“本来我不知道，”唐赛儿的笑极轻极淡，如蜻蜓点水，如水波微澜，“看着相公如此心平气和在书房著书立说，我倒是有些想法!”
李志贤淡然一笑，“赛儿说说看!”
“我听说，著书立说的时候，最讲究心气平和，刚才相公写书，连眼睛都不眨，显然进入状态，心平气和了，”唐赛儿的大眼睛眨了眨，“相公并非不关注营兵出征的结果，否则也不会一大早就让大典和健丸前去打探……”
“……”
“如果营兵攻破罗山峒，或是阿准向营兵投降，相公不仅可以惩治阿准一家，为死亡的暗影复仇，还可趁机将州衙的律法推行至罗山峒，”唐赛儿很少这样侃侃而谈，“罗山峒发生的一切，还可以警告其余反对执行州衙的土司!”
“是呀，这有什么不好吗？”
“这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可还有更好的，”唐赛儿用手点着自己的脑袋，“以相公的习惯想法，恐怕希望营兵落败，不，是预料到营兵必败!”
“赛儿不愧是圣母!”李志贤哈哈大笑，“可营兵落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未必没有好处，或许好处更大!”唐赛儿侧目倾听，感觉书房附近无人经过，遂道：“营兵落败，州衙束手无策，同时也骑虎难下，最后只能求助于圣教!”
“求助又如何？”
“那时，便是相公控制州衙营兵的时候了，就像思明府那样，”唐赛儿悠悠地吐了口气，“黄凯虽是圣教的转运使，但性子有些贪婪、吝啬，过于看重钱财利益，相公难以完全掌控，如果将州衙的营兵控制在手中，圣教才算完全掌控了思明州!”
李志贤深深一揖，“知我者，赛儿也!”
唐赛儿得意地笑，“我猜出相公大半心事，才知道相公平日竟是如此辛劳……哎，每日都是如此，实在太劳神……”
“劳神倒是常事，只是……”李志贤道：“赛儿为何说，猜中我大半心事？还有什么没有说出？”
“猜中的已经说出了，没说的是没有猜中，”唐赛儿抿嘴笑，“我还有一点不明，所以要问相公!”
“说吧!”
“营兵缺乏操训，又多年没有征战过，攻不下罗山峒，倒是意料之中，不过，相公如何就攻破罗山峒，让阿准一家伏法？”
李志贤故意迟疑着，“这个……”
唐赛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相公从来没有这样犹豫过，不会没有思虑周全吧？”
“倒是想过，”李志贤叹了口气，“不过，此事还需赛儿同意才行!”
“我？”唐赛儿的双目瞪得更大，“相公不会是让我仗剑上阵吧，嘻嘻……”
“我倒是想到赛儿的‘撒豆为兵’，不过，暂时用不着，”李志贤道：“我需要向赛儿借用一个人!”
“谁？”
“秦开泰!”
“奥!”唐赛儿用手指着李志贤，“让秦开泰那一什的护卫兵参战，胜过永远在蝴蝶谷操训，战斗之后，顺势让秦开泰掌控州衙的营兵，相公好算计!”嗔了李志贤一眼，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秦开泰不可能依靠一什护卫兵攻破罗山峒，营兵又是新败，士气低落，相公认为，秦开泰领着一群毫无斗志的营兵，就一定能攻破罗山峒？或者，营兵伤亡多了，黄凯怕是心疼吧？”
“嗯，伤亡不能太大，”李志贤道：“其实，罗山峒的地形地势，我也不熟悉，所以，我也有些担心，担心阿准凭借地利据险而守!”
“相公，怎么办？”
“罗山峒距离州城，大约五十里，营兵都是步兵，一日方能赶到，如果不是趁夜进攻，来回至少三日，先不急，”李志贤道：“我先写书，晚上，晚上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