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断壁
在海水中浸泡，时间久了，整个身子逐渐麻木起来，李志贤一边扭动身子一边和丘治说这话，让大脑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
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是用腿脚划水，尽量保持着向岸线垂直的方向前进，不一会儿，身上的热量逐渐被海水吞噬，两人只是在做着机械运动。
李志贤稍稍好些，因为修习过《元纯经》，真气能抵御部分寒气，丘治只修习过《洗心经》，抵御寒气的能力弱，如果不是李志贤不断在他耳边絮叨，或许早就晕过去了。
丘治并不知道李志贤在自己的耳边说着什么，他一直微闭着双目机械地说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语，除非有浪花从脑袋上劈过，他才会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海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志贤的右脚忽地踩住什么，几乎吓了一跳，“鲨鱼？”这是在大海中，如果一脚踩在鲨鱼背上，那就是送上门的食物了。
李志贤惊恐不定，慌忙抽开脚，忽地感觉到不对，鲨鱼的背上应该滑溜溜的吧？脚下并不滑溜，像是粗糙的龟背，正疑惑间，左脚也是踩在“龟背”上。
李志贤不禁大喜，“到岸了，丘兄弟，我们到岸边了!”
丘治神情恍惚，根本听不到李志贤在说些什么，但他的脚下，也是踩到了海底的岩石，身子猛地向上一震。
剧烈的震动，让丘治清醒过来，他似乎想起了李志贤刚才的话，“统领大人……”
“丘兄弟，到岸了!”李志贤被海浪推着前行，半个身子已经出水，被海风一吹，比海水中更冷。
丘治似乎不敢相信，“统领大人，我们真的到岸了？”
“到岸了!”李志贤将牛皮纸包裹解下来，一脚踢开木板，让木板随水流去，一手拉着丘治，“丘兄弟，我们先上岸换衣服!”
两人相拥，拖着几乎麻木的双腿，摇摇摆摆爬上岸，坐在最近的岩石上呼呼喘气。
阴凉的海风，吹干了身上的水珠，也带走了不少热量，李志贤胡乱打开牛皮纸包，幸好包裹里的衣服没有湿，两人褪下潮湿的**扔进海中，快速换上干爽的衣裤。
丘治的身子还在发抖，李志贤从包裹中摸出火把与火折子，用颤抖的手扭开火折子，点燃火把，朝着海面的方向反复挥舞片刻，然后将火把在海水中灭掉。
十里外的海船上，凌茹雪并没有入睡，她一直与唐赛儿待在中舱，明知道李志贤一时之间不会登岸，她还是支起手肘托着腮，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前方的海面。
唐赛儿也不劝阻，独自坐在**打坐练功。
“火!圣母，火把亮了……”凌茹雪是身子猛地一震，声音有些颤抖。
唐赛儿睁开眼，“雪儿怎的一惊一乍的……”
“圣母，火把亮了，志贤他们上岸了……”凌茹雪拍拍自己的胸口，将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刚才我还担心，海中会不会有大鱼……”
唐赛儿难得地哈哈一笑，“雪儿，志贤会武功!”
“可是在大海上，武功再好有什么用……”凌茹雪话未说完，一直负责观望的护卫传来声音，“圣母，前方有火光……”
唐赛儿来到舱口，顺着凌茹雪的视线向前方一看，远处的黑影中果然有一个模糊的光点，光点不断移动，她的嘴角挂着微笑，“雪儿，现在该休息了吧？养好精神，明晚等着志贤接我们上岸!”
“是，圣母!”凌茹雪如释重负，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太紧张了，志贤不过是圣母的护卫统领，自己为何如此在乎？
这样想着，面上不觉一红，转过身匆匆回到自己的卧房，和衣倒在**，用被单蒙住头脸……
李志贤和丘治靠在岸边的青石上休息了一会，等到体温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人将手脚活动一番，让僵硬的身子活泛起来。
丘治仰望着前方黑漆漆的苍穹，道：“统领大人，我们快些上去吧，这边海风太大，还是冷!”
李志贤点头，“丘兄弟，天黑看不清路径，小心些!”
“是!”丘治话音刚落，已经沿着岩壁向上攀爬，他只想早些离开海边，尽快让身子温暖起来，没想到脚下一滑，从岩壁上摔下来，发出一声痛呼。
“小心!”李志贤扶起丘治，借着朦胧的月色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面前的岩壁像是一幅巨大的黑幕，岩壁上草木茂盛，亦有稀疏的藤条下垂，但岩壁太过陡峭，接近九十度，根本无法向上攀爬。
这分明是一处断壁，不，简直是绝壁，不可能有路。
丘治顺着李志贤的目光向上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鲁莽了，“统领大人……”
“丘兄弟，岩壁太陡，而且底下有可能被海浪凿空，容易崩塌，”李志贤道：“此处实在不是好的登陆点。”
丘治“嗯”了一声，“看来我们只能沿着海岸前行了。”
两人沿着断壁西行，希望能找到一处缓坡，约莫行了一柱香的时间，李志贤终于发现岩壁稍稍平缓些，而且还有一道缝隙。
丘治大喜，“统领大人，我们可以从缝隙中上去!”
“看来只有如此了，”李自成发现，缝隙中杂草非常茂盛，遂折下一根木棍，“丘兄弟，南方雨水多，草木旺盛，草丛中可能有毒蛇、昆虫之类，我在前面开路，你跟紧了!”
“统领大人，我来开路吧!”
“别挣了，赶紧上去找个地方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李志贤左手扶着岩壁上的石头，右手持木棍在前面驱赶，沿着石缝一点点向上移动。
两人摸黑前行，互相照应着，也不知行了多久，终于爬上一块平坦的岩石，李志贤长舒了一口气，“丘兄弟，到顶了!”
丘治跟着出了石缝，回身向身后一看，又侧耳倾听海浪的位置，“统领大人，此处似乎不适合兄弟们登陆，等天明之后，我们是不是重新寻找一处登陆地点……”
“丘兄弟说得是!”李志贤摸着路走了一小段，岩壁顶部并不平坦，乱石嶙峋，杂草荆棘丛生，应该是一处荒山野岭。
他蹲下身子，借着月影四处巡视，然后向着一处黑乎乎的树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