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引路人
李志贤来到刘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刘府的大门紧闭。
幸好守门人认识李志贤，给李志贤和焦大典开了门。
雅芙尚未入睡，听说李志贤回来了，顾不得有侍女在身边，迎上去一把抱住，“相公不是说数日便回，呜呜，我望眼欲穿呢……”
“雅芙，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李志贤轻轻拍着雅芙的后背，小心安抚着他。
雅芙忽地嗅到李志贤身上的酒味，不觉抬起头，“相公一向不是不饮酒吗，今日为何……难道相公有什么心思？”
李志贤在小酒馆坐了一会，又喝了几杯酒，心情已经恢复如常，遂恬着脸，“我这不是想雅芙吗？”
“既然想我，回来为何不入刘府，而是去酒馆喝酒？刘府没有酒吗？”雅芙并没有深究，而是让侍女侍候李志贤沐浴更衣。
李志贤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回来，与雅芙相拥着去了卧房，雅芙闭上房门，“相公今晚还修习武功吗？”
“练功的事一日不可耽搁!”李志贤道：“雅芙不是也跟着圣母修习《元纯经》吗？”
雅芙“嗯”了一声，“我知道，相公越是疲惫，越是要练功，对相公来说，练功就是休息，养精蓄锐，相公，我们一起上床练功吧!”
“好，我们修习大半个时辰!”
“不行!”雅芙灭了灯，挽着李志贤的胳膊上床，贴着李志贤的耳朵羞羞地道：“最多修习半个时辰……相公，我等了很久了……”
翌日一早，雅芙亲自侍候李志贤盥洗、早饭，笑嘻嘻看着李志贤俊朗的面庞，“相公今日要出门吗？”
“出门，我有几件事情要处置呢!”
“我就知道相公闲不住，”雅芙笑道：“既然相公出门，那我也不留在府中，我要去一趟忏堂!”
李志贤和焦大典出了刘府，首先去了城南的忠旺客栈。
暗影卫百户官钱力没想到李志贤突然来访，忙将李志贤引入安静的小厅，重新给李志贤见礼，“属下拜见左护法!”
李志贤摆摆手，“叶兄弟在吗？”
“回左护法，指挥使大人不在府城!”
“奥？”李志贤随口道：“叶兄弟现在何处？”
“叶大人不是在思明府，便是去了南宁府，属下没有收到确切的讯息!”
李志贤点头，“可曾收到从汉地传回的讯息？”
“汉地的讯息？”钱力面上一喜，“数日前，两名兄弟从广东回来，交给属下一份讯息，说是指挥使大人让他们取的!”
“拿过来看看!”
“是!”钱力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双手捧回一份包裹得厚厚的牛皮纸，牛皮纸上并没有文字说明，“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正准备交给指挥使大人……”
李志贤接过来，小心地撕开牛皮纸，里面是一份数张纸的小册子，他展开一看，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告诉叶兄弟，这正是我要的东西!”
“是!”
李志贤将小册子收入怀中，随口道：“府城有多少暗影？”
“回左护法，除了属下，城内只有五名暗影，其余的兄弟都随指挥使大人去了思明州……”
李志贤知道，思明府并不在交通要道上，并不需要建立密集的预警系统，“兄弟们呢，都在城内吗？”
“都在城内，他们和线人，要监督一些固定的……”
李志贤摆手，“能抽调一两人吗？”
“能!”钱力道：“不知道左护法……”
“思明府并不在主要官道上，交通有些不便，你着人带着当地的向导，看看府城至思明州、江州的道路，汇成图纸，”顿了一顿，又道：“图纸暂时存起来，需要的时候我自然来取!”
“属下遵命!”
从忠旺客栈出来，李志贤一刻也没耽搁，匆匆去了黄府，黄冈去府衙未归，黄钧热情地将李志贤迎入府内，移学生的礼节拜了三拜，“先生何时回来的？先生这次回来要住多久？不知先生何时开始正式传授弟子……”
李志贤哈哈大笑，“公子，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都怪弟子，见到先生，弟子实在太高兴了，”黄钧这才感觉到问题太多了，忙给李志贤让座，又奉上茶水，“先生坐下慢慢说，弟子早就在等着先生呢!”
“公子莫急，只有公子有心，总有传授的时候，”李志贤笑道：“不知造纸、纺纱之术，是否已经吃透？”
“纺纱术已经吃透，已经着人在赶制纺纱机，”黄钧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造纸术正在试验，弟子并不知道是否吃透……”
李志贤自己也不懂，再说，现在不是刚刚来到广西的时候，他不可能像研制火柴那样，对每一项技术都亲力亲为，他只能提供一种框架性、纲领性的思路和方向。
“造纸术比纺纱术复杂得多，须得一步步实践，在工厂里试验出来，才能称得上是技术，”李志贤思索片刻，道：“便是能生产出纸张，亦不是技术的尽头，只有不断试验、改良，才能生产出更加精良的白纸，未来不仅可以在思明府出售，甚至可以向更为富庶的汉地出售!”
“先生，真的可以向汉地出售吗？”黄钧虽然年轻，但早已听府学的先生说过，大明真正富裕的地方，不是京师，而是陪都所在的江南，“先生，如果有一日……长生纸能够出现在江南……”
李志贤肯定地点点头，“只要公子坚持不懈，长生纸终有一日会胜过汉地纸张!”
黄钧的双目中充满期待，“先生能否指点一二？”
李志贤大笑，“公子以为我是神仙？其实，天下的技术千千万，我不可能懂得所有的技术，再说，技术的发展无穷无尽，我也不可能将每一种技术学到极致!”
黄钧面色尴尬，“是弟子太心急了!”
“其实，公子的想法并没有错，技术的发展是没有止境的，但不能操之过急，”李志贤道：“科学的发展，不是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完成的，需要大批的人才、集体智慧才能，所以，你我只能算是引路人，我们的责任，是引导更多的人走上从事科学研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