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临时前来,池霆没有预约酒店房间,幸好正值淡季,来深山赏景的人不多,要是再过段时间,遇到小长假,他们连停车位都没有。

酒店老板跟池霆是旧识,特地给他们安排了古朴优雅的观景房。

池霆拎着行李,带商初时去房间。

一踏进去,商初时就发出一声“哇哦”。

整个酒店是仿古式建筑,以米白色和玉色为主,粉墙黛瓦,典雅而庄重,多用木竹的家具,房间里的灯饰床铺都是米黄色,温馨而自然。

商初时往沙发上一坐,啧啧赞叹,“你还挺会享受的,这种好地方都能找到。”

落地窗外是温泉和竹林,再遥远些是漫山遍野的红枫林,由下往上青黄红色彩交错,美不胜收。

“我母亲喜欢这里,”池霆半蹲在他面前,笑着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散心,也带我来过两次。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常来。”

“喜欢是喜欢,可是太远了。”商初时犹豫一下,说,“坐飞机倒是挺快,开车的话,要好几天了。”

池霆不觉得麻烦,只要商初时喜欢,倒是随时能来。

两人正聊天,宋昀在外面喊,“小时,泡温泉去不去?”

“你先去,我马上来。”商初时回了一声,又问池霆,“你去不去?”

“去不了,没那个命,总部事情太多。”池霆转而给他拿出浴衣,“把这个穿上。”

商初时嘴角抽搐,“谁特么泡温泉穿这个?”

是男人,就该赤诚相见!

池霆眉头一扬,强硬地把商初时按在**。

他手劲大,一只手就能让商初时动弹不得。

在商初时激烈的挣扎中,他不受阻碍,三下五除二把人剥干净,再把浴衣给人套上。

“我会过来视察,要是发现你把浴衣脱了,晚上,我们可以‘深入’交流,探讨一下男德问题。”按着商初时的肩,池霆眼睛眯起,笑容灿烂,“懂?”

“……懂。”商初时咽了下口水。

温泉里,宋昀跟周一零都看目不转睛地看着商初时……身上的浴衣。

“我不理解。”宋昀说。

周一零说,“加一。”

商初时忍无可忍:“你们够了!”

不就是一件浴衣吗,搞得跟谁不敢脱一样!

商初时站起来,一眼看见,正对面就是阁楼,池霆工作的茶居。

好吧,他真的不敢。

商初时讪讪地坐了回去。

池狗那东西狠起来是真狠,在不伤害他身体的前提下,能把人弄得死去活来,哭爹告娘都不顶事。

温泉池边放着小酒和点心,宋昀兴致不高,喝了两口果酒就开始出神,显得心事重重的。

商初时靠着石壁,往对面一瞧,不远处的茶居里,池霆跟艾尔莎都在忙碌。

当大老板真惨,一天到晚都是事,忙起来脚不沾地。

隔着竹林和假山,商初时看见池霆在跟人打电话,时而又在远程会议,向艾尔莎交代事务。

工作起来的池霆很认真,一丝不苟,威严肃穆,虽然显得冷漠而不近人情,但也有别样的安全感。

注意到商初时的目光,池霆抬头,遥遥朝他投来一眼,目光里满含温柔的宠溺和包容,仿佛全世界都被隐藏,只容得下商初时的身影。

微风一过,竹叶飘零,商初时低头,闷闷地笑了笑。

有人咚咚咚地闯进门来,把一个纸盒往商初时后面一放,怒气冲冲地说,“明儿你老实交代,这玩意值得起几百万吗,啊?你给我评个理,一个破指南针而已,地摊上几十块我都不要!”

纸盒里,是昨天周奇用过的指南针的零件,由一个完整的物体,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零件,比五马分尸还惨烈。

周一零拿起一根指针,“这不是周奇的传家之宝吗,听说传了几十代,几百年了。”

宋昀撑头,懒洋洋地说,“就算一年一万,也够几百万了。”

他俩显然向着周奇,甄乐天不服气地问商初时,“明儿,他们是一伙的,我不相信他们!你说句公道话,一个破玩意,让我赔几百万,合理吗?”

商初时捡起指南针碎片:“额……”

池霆好像跟他说过,这玩意的确是无价的,某些意义上,卖不出去,但也千金难买。

他想了想,问,“周哥怎么说的?”

“要么赔现金,要么给他打工还债!”甄乐天气得咬牙切齿。

喵的,几百万,打工一辈子都挣不来!

商初时正想叫甄乐天加油,宋昀问,“出来旅游,又不是盗墓,周奇把老古董拿出来干嘛?”

商初时傻乎乎地说,“昨天不是迷路了吗,他拿指南针辨别方向。”

宋昀微微一笑。

这事倒也没这么简单。

周一零想起早上那幕,说,“周奇的东西放得很有条理,今早上怎么会随便放在桌边?”

而且还放在桌子边沿,甄乐天擦身而过,就把指南针给摔得稀巴烂。

甄乐天恨恨地说,“这玩意太不结实了!”

宋昀慢慢饮酒,没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在准备出发之前,甄乐天激动得不行,一趟又一趟往房车里搬行李,结果不小心撞到周奇,周奇兜里的手机掉地上,被甄乐天踩碎了电子屏。

而甄乐天太兴奋,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嘿咻嘿咻地当苦力搬运箱子,下车的时候又给踩了两脚。周奇也没提,只默默把手机尸体捡起来,面无表情地扫了甄乐天一眼。

所以,手机就不用赔了,赔个指南针,直接倾家**产吧。

宋昀发现,周奇记仇的时候,是真的很记仇

毕竟是甄乐天有错在先,商初时也没办法,要是他提出帮甄乐天赔偿,甄乐天跟周奇肯定都不乐意。

由他们去吧。

宋昀颤巍巍地起来,拽过浴衣穿上。

他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水珠很快把浴衣打湿,令白衣紧紧贴在肌肤上,连六块腹肌和人鱼线的轮廓都清晰分明。

“不泡了?”周一零问。

“喝了点酒,有点晕。”宋昀双颊泛红,系上腰带后,有气无力地撩了下湿漉漉的黑发。

他下部剧是古装电视剧,为了让效果更逼真,所以留了长发,令本就漂亮精致的脸看起来雌雄莫辩。

他醉醺醺地踏上石板,身体摇摇欲坠。

商初时立马问,“你行不行,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慢慢回去。”宋昀温润地笑笑,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像是破碎的水晶一样,浅浅掉了下来。

水汽朦胧下,惊人的**。

宋昀离开后,周一零也撤了。

他在这边偷懒,待会肯定会被艾尔莎撕碎。

商初时听甄乐天叽叽喳喳抱怨了一会,也三言两语把人打发掉。

他有点担心宋昀,没径直回房,转而去了宋昀的房间。

空****的木制雕花走廊上,好些鲜花怒放,商初时手痒,偷偷摘了几朵,弄得满手都是花浆。

前方陡然传来花瓶坠地的声响,商初时一惊,随即加快脚步朝前方冲去。

“宋……”

转角的刹那,待看清眼前一幕,商初时的叫喊吞回腹中。

尽头处只有一间房,此刻,宋昀被抵在墙上,松松垮垮的浴袍已落到腰间。

压制住宋昀的男人,背影跟池霆极其相似,连商初时都差点认错。

听到商初时的脚步声,男人抽空回头瞥了一眼,施舍给商初时不屑的眼神。

那是一张极其犀利的脸,仿佛生来就冷硬,明明跟池霆没有半分相似,但又一样的冷漠残忍,即便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跟瘫软如泥,脸色潮红的宋昀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比野狼还要阴郁狠戾,锋利如刀,仅仅是一瞥,就令商初时心跳都猛然漏了一拍。

听到宋昀发出破碎的声响,商初时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昀喝醉了,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被做什么,他是上去阻拦,还是任由事态发展?

就在商初时鼓起勇气,想上去喝止的时候,周奇及时出现在他身后,微微摇头。

茶居里,茶几被掰断一个角,艾尔莎沉默地坐在一旁,连收拾碎片都不敢。

商初时把花丢在桌上,心情复杂,“怎么弄的?”

“风吹的。”池霆微笑。

商初时:“……”

是风还是“疯”啊?

受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商初时心情复杂万分,快步走到洗漱台边,池霆也跟了过来。

商初时打开水龙头,刚想洗手,池霆把他的手轻轻拍开,等水暖了,才握着他的手伸到水流下。

商初时咽了下口水,“那个人就是……”

“嗯。”池霆并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商初时洗过手,又踌躇地问,“他怎么会来?宋昀怎么办?”是被强迫,还是自愿?

如果是前者,池霆不会坐视不理才对。

“儿大不中留。”池霆淡淡说。

“……真不管了?”商初时再度问。

池霆无可奈何,取过纸巾给商初时擦手,“难道要我去捉奸?”

商初时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顿觉不忍直视。

他很不好意思询问,但又放心不下,喃喃问,“那,那,宋昀怎么想的?那个人什么意思?不是说结婚了吗?”

他对秦牧年了解不深,不可能去问宋昀,池霆也不愿意跟他讲,他多半是从周一零口中得知些许信息。

艾尔莎在旁边小声说,“之前离婚了,从国外回来后,就跟宋昀纠缠不清。宋昀的想法,谁都不清楚。”

商初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池霆把他拉到蒲团上坐下,泡上茶心平气和地说,“别管了,要插花吗?”

“啊?”话题转换太快,商初时都没反应过来。

池霆把花瓶拿过来,又把花摆上,打定主意不管这事了。

他很了解宋昀,宋昀自幼就是个谨慎又重感情的人,很难将心交托出去,开展一段感情。

但是一旦动情,就会深陷其中,再难走出来。

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