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胖子一提醒,我也立刻察觉到这一点,的确,铁板那儿此时已经没了动静,好像上面那些蜡人全都消失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一时想不清楚是好是坏,我们三个人也全都没有吭声,但眼睛都在瞄着铁板的位置。

林若兮忽然说了一句:“或许他们知道自己打不开那道门,就都离开了而已。”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也不太自信,显然是心里没底。

我在心里分析,如果那些蜡人的最终目地是想要杀死我们,就算打不开门,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尝试,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尽管我们现在身处地下,并不能说自己现在就是安全的。

我在思考这些事的时候,吴海洋已经爬上台阶检查了上面的铁门,看他的表情,铁门那儿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等他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时,开口说道:“我们在这里绝对安全,那群怪物累出蜡屎来也打不开那道门。”

尽管他这么说,我身体里面绷着的弦仍然不敢放松,对他们俩说:“趁着现在还是安全的,赶快寻找线索吧,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三个人开始兵分三路,试图在地下找到可以解开这个空间的钥匙。

但我心里其实抱着很小的期望,尽管我身处地下,却有种感觉,更多的线索其实还是在楼上的剧场那儿。而此时此刻,与其说我们三个人在下面找线索,不如说我们就是被困住了,只能用假装在找点什么的方式来缓解紧张焦虑的情绪。

这种感觉令人十分头疼。

我正在同自己的负面情绪较劲时,远处忽然传来林若兮的喊叫声:“你们俩快过来!”

我顿时一个机灵,连忙快步跑到林若兮那儿,吴海洋已经先我一步跑到那里。

林若兮此时站在一道门旁,脸上挂着一副有重大发现的表情。

门已经被打开,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朝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吃惊得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间好像暗室的屋内摆着两张床,每张**面都躺着两具躯体,其中一具是已经有些腐烂的身体。我们刚刚并没有闻到臭味,可见尸体或许经过处理。

挨着尸体躺着的,是一个已经是半成品的蜡人,大体的外形轮廓已经有了,但很多细节的地方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

这一幕给我的视觉冲击很大。我的第一感觉是恐怖,但所谓恐怖此时只是一个滥用的词汇,因为我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词来形容我看到这一幕的真实感觉。

等我逐渐适应眼前这副刺激的画面,理智才一点点的回归。

我开始思考在这里看到这些东西的意义。

结合我之前已经找出的一些线索,眼前这一幕肯定不是田野在梦境中完全靠想象投射出来的,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田野真实见过的一幕,并对他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小时候的记忆是准确的,当时这个剧场的管理人员,也就是田野的父亲,在地下室偷偷利用死人的尸体作为模特来制造蜡像。

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心理的变态程度可见一斑。田野的父亲恐怕比他的儿子问题还要严重。

我进而又想到了田野人格解体的问题,虽然目前阶段还是我完全依靠理论知识推断出来的,但我心里越来越坚定自己的看法,我猜田野的问题,一部分原因或许是遗传,但更大的原因则是从小受他父亲变态行为的影响。

进一步推论,我刚刚的设想和通过记忆挖掘出来的线索也全都对上了,田野说自己父亲做导演,弄舞台剧给他看,曾经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幕。

这个心理变态的父亲或许是趁着某个封馆的日子,带着儿子进入到场馆内部,用自己的方式导演了一场又一场形式夸张的演出。

他这种变态演出当然不能叫别人过来看,但他又从心底里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于是乎,他唯一的儿子田野就成了倒霉蛋,或者说是他变态艺术的牺牲品。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心理学导师曾在上课时对我们说过的话:比变态更加可怕的事情,是唤醒变态的过程。

发生在田野身上的悲剧,简直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我心想,如果人能有的选,应该不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想要做一个变态,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渴望积极健康,幸福温馨的生活?

似乎是见我迟迟没吭声,却摆出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林若兮这时问我:“怎么样?这个发现对寻找这个空间的密码有帮助么?”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慢悠悠地说道:“应该说可以抓住一些东西,但很多想法在我大脑里还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或许再发酵一会儿,或者再发生几件能刺激到我的事儿,整个脉络就清晰了。”

林若兮听后轻轻“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该不该用失望来形容。

走出屋子的时候,我发现吴海洋早就出去了,此时正对着其中一具蜡像聚精会神地看。

“你在看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他娘的,这个蜡人的眼睛刚刚好像眨了一下!”吴海洋有些激动的叫道。

我和林若兮相互对望了一眼,双双走了过去。

见我们走来,吴海洋迅速回头看了看我和林若兮,脸上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他用手指着立在我们前面的女体蜡像道:“就是她,这个娘们刚刚眨眼了,我绝对没有看错。”

我仔细盯着蜡像看了看,发现这具蜡像的眼睛做的十分逼真,栩栩如生,好像会说话一样,看久了的确有种她好像会随时眨眼的错觉。

我心里也知道吴海洋真正害怕的并不是她眨眼这件事本身,而是她如果真的有能力眨眼,就证明下面这一层的蜡像或许都是活的,凭我们三个现在的体力,就算这些蜡像手里没有兵器,我们也只有受死的份儿。

我此时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安慰胖子道:“我小时候那次也以为这种蜡像会眨眼,其实只是他们的眼睛太逼真而已,应该是你想多了。”

然而我话音刚落,林若兮那边又叫了起来:“啊!她刚刚好像......真的......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