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毫无意义的普通聊天,这个问题一下子触及到最核心的地方。

我深吸了口,最初还试着打打太极:“来到这儿就一定要去鬼头山么?”

矮子看着我,道:“姓韩的人说,通过之前那座桥,就是为了去鬼头山,甚至可以这么说,那座桥,就是因为鬼头山才修的。”

说完这句话,矮子对着我露出了可怕的笑脸。

撒谎已经毫无意义,我咽了口唾沫。

但我很快又想,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场聊天中变得被动呢?

他们既然不敢动我,证明我或许应该能平安回到公司,那么在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中,也没有必要过度地畏首畏尾,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心中有鬼,生怕藏着掖着的秘密暴露一样。

我于是反问他:“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这么问的时候,我已经认定他肯定不会和我讲实话,没准会编个谎言糊弄过去。

没想到他连谎言都懒得编,直接说:“这个不能告诉你。”

我面对这个矮子,心里的感觉十分奇怪。

他明明那么矮小,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极具压制性,给人不可抗拒的感觉。

不过他就算再怎么可怕,我也不打算被他压制着,既然你不说,就也别指望我讲出来。

然而这个矮子就像是能洞悉到我心里的想法一样,直接对我说:“但你不行。”

“啊?什么?”我用装傻充愣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你得说出去鬼头山的目的。”

我感觉心脏里面的泵压猛地提高了。

尽管如此,我还在故作强势:“我为什么一定要说?”

矮子盯着我的眼睛说:“这是为你好!”

这句话算是客气,但他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在对我说:“如果你不讲出来,我就弄死你。”

我用试探性的口吻问:“我如果就是不说会怎么样?”

矮子顿时露出一副好像要杀人的面孔说:“那我们就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大龄女友先奸后杀,然后再把你杀了,丢弃在这荒郊野外,你的尸体会被这里的野生动物发现,啃噬得只剩骨头。”

看着他狠叨叨的样子,我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下一秒忽然就笑了出来,说道:“开个玩笑,你不想说就算了。”

这个矮子的想法真令人摸不透。他这种坏,和韩老大那种完全把坏写在脸上不同,是更加深藏不露且凶狠无比的坏,更具杀伤力。

郑月这个时候已经缓过来一些,矮子很快张罗着重新启程。

我看着仍然很虚弱的郑月,非常担心她会熬不住,直接挂掉。不由想起来这之前,她曾语气严肃地和我说,到这种地方来,很容易把命丢了,看来是真的。

这里的确是山好水好,可对于我们这些长期生活在城里,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人们来说,到这种地方来就是慢性自杀。

继续赶路的过程异常艰难,由于我的体力和精力消耗过大,小的困难我已经无法一一记住,只有几个比较大的灾难令我印象深刻。

其中一个就是我们遭遇狼群。

我们所遭遇的狼群,和之前同马爷那次,强度完全不同。

如果上次的狼群规模用一个营来比喻,那么这次的狼群简直就是一个师。

我很吃惊在这种地方还能碰到规模如此庞大的狼群,可见这里真的久无人来,来了基本就是个死。

和狼群搏斗的过程异常惨烈,我们这边唯一的优势,是有热兵器,然而他们手里拿的都是手枪,并不是冲锋枪,这种以少对多的战役,手枪一点也不占优势。

经过这次战斗,我也算是弄懂了一个常识性的知识,电影里把手枪开出冲锋枪效果的纯粹都是扯淡,现实中如果是那样的打法,连个固定靶子恐怕都打不着。

最后的结果,韩老大被咬伤了,而且伤势十分严重,一只手基本算是废掉。

我们公司那伙来历不明的人又挂了两个。此时矮子手下的兵就只有一个。

我和郑月之所以能保全,是因为我在危机关头竟然找到了一个树洞,居然能容纳我们两个人。

因为那个树洞,我们俩躲过了狼群的攻击。树洞果然是好东西,难怪会成为热门词汇。

击退狼群后,矮子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感觉少了许多,但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是十分危险的。

我们以为狼群的进攻已经算是终极灾难了,没想到之后不久居然走到了一个断崖处,崖边有瀑布,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里烟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然而刚刚经历过巨大灾难的我们根本无心欣赏这种美景,而且路到这里似乎就是尽头,再往前就是万丈深渊。

矮子这个时候有些气急败坏,指责韩老大:“你他妈是不是带错路了?”

韩老大也不是受气的主,反骂道:“之前这条路就是能通往鬼头山,发生这种情况我他妈也没有想到。”

站在矮子旁边的那个人说:“仁哥,现在怎么搞?”

矮子瞪着眼睛四下看了看,说:“就算是地质变迁,也不能在短时间变化这么大,我们要么就走错了路,要么就是这里应该有别的路可以通到鬼头山。”

韩老大忽然兴奋地喊了一声:“我知道了。”

矮子立刻问题:“你知道什么了?”

“当时去鬼头山,应该是修了两座桥,我们刚刚走了一个,应该还有一座桥。”

矮子眨了眨眼睛,随即问:“你的意思,这里应该还有一座桥?”

韩老大没有回他的话,沿着崖边走了起来,走出大概十几米后,大声喊:“在这里!”

我们几个人快步走过去后,发现韩老大所谓的桥,不过是一条连接峡谷两端的一条绳子。

眼下,我们要想去到峡谷的另一头,显然要从这条绳子上爬过去。

矮子对着绳子瞪了一会眼睛,一脸不悦地问韩老大:“这就是你口中的桥?”

“之前肯定是桥,和我们刚刚走的那个差不多,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

矮子继续对着绳子看了一会儿,发出了和我心里想法一样的感慨:“这怎么爬?简直就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