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对着那团火看了一阵儿,不甘心似的握紧拳头。

木屋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看着和这片山林实在是不相符。看到另一个人,我顿时起了一身的冷汗,那个人恰恰就是韩老大。马爷当初正是为了躲这个人,才让我们提前出发,没想到居然还是在这里碰上了。

马爷的脸色相当难看,我同时从他的脸色中看出忌惮的神色。看来他发自心底对韩老大这个人感到恐惧。

我不由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马爷是一个连恶狼都能轻易宰掉的人,却打心坎里害怕韩老大这个人,足以说明韩老大是一个比狼都要凶险不知道多少倍的人。

我忽然想,幸亏刚刚阿莲在对付那群狼的时候没有开枪,否则被韩老大那伙人听到枪声,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

因为害怕被韩老大那伙人发现,马爷指引我们朝后面退,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

我们几个人几乎就趴在草地里,幸亏此时不是蚊虫满地的季节,否则我们现在都变成了蚊子的点心,离开这里时,身上不知道要被咬多少个包。

十几秒钟后,我们所在的位置,能隐约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不过由于有一段距离,具体的谈话内容听不清楚,只能听见窸窸窣窣好似虫鸣一般的声音。

马爷忽然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回头用很小的声音对我们说:“我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你们老老实实给我在这里等着,谁也不要过去。”

“马爷......”

这个称呼是阿莲叫出来的,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这个称呼本身,都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马爷快速冲她摆手:“我会十分小心,你不要担心。”

阿莲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但马爷立刻就瞪起了眼睛,阿莲接着就把头压在草丛里,看来心里还是十分听命于自己的父亲。

“小心点!”郑月忽然说了一句。

马爷侧转过身,朝我和郑月所在的位置点头。

由于此时我看到的是马爷的侧面,接着暗幽幽的月光,我感觉他的胸部有一个很大的起伏,可见他也紧张。

紧接着,他开始行动了,动作十分小心地朝小木屋的地方靠近,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等待马爷的过程中,我们每个人都非常紧张。

马爷给我的感觉,韩老大是一个见到利益就毫无人性的主,关键时刻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马爷的身手固然厉害,但韩老大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不可能让马爷这种人物都非常忌惮。韩老大身边那些西装革履的家伙看上去也不像善类,火拼起来,我们肯定不是对手。如果马爷被发现,我们其他人也跑不了。

希望马爷做这种事时,有自己的分寸。

此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仍在继续。

这种声音现在听来仿佛是一种安全的信号,一旦这个声音消失,就证明马爷极有可能被发现了。

想着我反而紧张起来,生怕那种说话的声音忽然消失。

我甚至开始想,如果真发生了这种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办?是继续留在原地等着事态的变化,还是说带着剩下的人迅速奔命?

等待的过程,时间过得是异常缓慢的,我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谈话的声音却仍然没有结束,马爷也没有回来。

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此时地面的凉气已经把我的身体浸透,好几次要打喷嚏的冲动都被我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我身上的肉还算挺多的,连我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几乎连我一半厚度都没有的郑月?

我去看她时,发现她的身体果然在发抖。

郑月的身体本来就弱,如此一番折腾,我真怕她会牺牲在这片土地上,那我真的要内疚死。

如果不是我,她或许正舒服的躺在自家的沙发上,喝着高档的红酒,看无脑的娱乐节目。

我实在等不及了,小声对阿莲说:“要不你给马爷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这里被人占了,我们绕路走不就得了?”

阿莲却说:“要想穿过这片树林,这条是必走的路,不然你以为马爷为什么不带着咱们绕路走?”

我听后差一点就飚出了脏话。

难怪马爷要冒险去偷听那些人谈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这条路是必经之路,那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等他们熟睡后偷偷越过这里继续前进,要么就只能跟在这些人的后面吃屁。

第一种办法显然比较冒险,因为身处环境特殊的山林,这些人恐怕都睡不实,一旦我们在穿过木屋的途中被他们发现,后果不敢想象。

而如果采用第二种方式,我们就得想办法知道这些人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也要走这条路,否则不知道要吃屁吃到什么时候。

马爷看来想到了我的前头,所以才会当机立断,去偷听他们。

我忽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些人该不会也要去鬼头山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我立刻就苦笑着摇头。自己估计是紧张过头了,整个秦岭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恰好去同一个地方的几率简直和同时中了头彩差不多,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种时候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我自我安慰似的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刚刚那阵微弱的说话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好像就在我溜号这几秒钟内突然停止的,紧接着,篝火散发出的淡淡亮光也消失了,火堆的火显然被弄灭了。是马爷被发现了么?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我不由屏住呼吸,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快,附近的草丛传来有东西不断爬近的声音,我感觉体内的神经几乎绷到了极限。

此时此刻,这是一种十分可怕而又令人矛盾的局面。

草丛有声音传来,既可以理解成是马爷回来了,也可以理解成是那伙人已经做掉了马爷,过来找我们。

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做?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

我正在纠结,草丛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头,是马爷。

我顿时松了口气,激动得快要哭了。

借着月光,我发觉马爷此时的脸色比他刚刚见到韩老大时还要难看。

我立刻小声问他怎么了。马爷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这些人也要去鬼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