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张对我说:“你不如继续画吧,感觉你有绘画的功底。可能我刚刚画的太丑了,才会没有效果,”

我这时就想问他,刚刚他不小心嘀咕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话到嘴边,我又忍了回去,依皮特张的尿性,我问了他也不会承认。总之他让我继续画,肯定有他的理由。

这时候吴海洋也来看我的画,张口就道:“我的奶奶,你这画的也太好了,简直就是唐伯虎转世。说你不暗恋林美妞我都不信!”

林若兮立刻就骂他:“你少在那里满口喷粪。”

见林若兮发火,吴海洋也意识到这是犯忌讳的话,把嘴闭上了。

但他如果能一直沉默,他就不是吴海洋了,很快他就再次开口:“我说周凉同志,你这分明就是画错了,咱们的林美妞是长发飘飘,到你手里怎么变成短发了?而且你这画的怎么没有眼睛?”

我本来在专心作画,被吴海洋这句话一下子就搅乱了思维。

我忽然想到当初我送林若兮的那幅画,为了让她开心,我特意把她画成了短发,因为她说长头发太烦了,打理起来十分费精力,可剪掉又舍不得,我于是就在画里面实现了她的梦想。

所以这幅画的辨识度非常高,短发的林若兮估计也就仅此一幅。而皮特张看到我画的林若兮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证明他一定看过那幅画。

这幅画我之前一共画过两次,第一次是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林若兮。第二次是在林若兮失忆之后,我偷偷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然后拍下来,以陌生人的身份通过微博发给她。

我当时的想法很天真,就算林若兮把我忘了,我希望她至少能记住那幅画。

然而她收到我发的信息后,直接发信息骂我:“你个混蛋为什么画我的画像,还把我画得这么丑?”

我当时立刻就心寒了,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给她回复说:“你觉得丑就删了吧。”

她立刻回我:“早就删了,用你教我?你到底是谁?”

我接着什么也没说,之后就把第二次画的那幅画撕毁,还把照片删除。假设皮特张有机会看到那幅画,应该是我第一次画的那幅。

但皮特张充其量也就是被叶家雇佣的高级佣人,他能看到那幅画,说明是叶家人在保存那幅画,而且是作为重要的线索给他看。

我这时就想到了皮特张刚刚说的话,很有可能那幅画就夹在叶良辰的日记本里。

我忽然又想,林若兮说那幅画被她弄丢了,难道这幅画竟然是被叶良辰给偷了?

不过这种猜测实在可怕,我和林若兮在一起时,她和叶良辰已经分手一年多,而她弄丢那幅画也是我俩在一起一年以后的事。

难道说,叶良辰和林若兮分手两年多的时间,也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说,他一直在窥视林若兮和我的状态,才能有机会知道那幅画对我们而言是极为重要的爱情信物,然后找机会把它偷走。

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这种被变态窥视的感觉实在叫人寒到骨子里,难怪很多恐怖电影都爱用女人的生活被变态盯着的桥段,因为这种情节能唤起人潜意识中的恐惧,所以大家看到以后都会感到害怕。

脑子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我已经严重分神,连画画的动作停止了都没有意识到。

最后是皮特张提醒我一句“你怎么不画了”,我才回过神来,回了句:“胳膊酸了,歇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皮特张正在用一种类似于在动物园观察动物的眼神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的这种表情让我极度地感到不安,感觉他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对我说:“原来我看到的那幅画是你画的!”

他见我在看他,立刻就收回了刚刚那副心中有鬼一样的表情,反而更加显得有古怪。

我这时佯装随口一问:“你确定画画一定有用?”

皮特张道:“画对了,就一定有用。”

这句话在我看来,又是一句充满暗示性的话。妈的,到底是我想多了,还是这件事本身真的有蹊跷?

眼前的瘦子似乎浑身上下都藏着谜团,我真想把他的脑壳敲碎,看看里面都藏了什么!

但我随后又冷静下来,想要弄清楚更多的事情,就要想办法进入叶良辰更多的梦境场景。凭我现在掌握的这点信息,过分纠结于某件事就是在庸人自扰。

我于是就又开始低头作画。

这幅画我画的很慢,毕竟手下面不是画纸,手里握着的也不是画笔,而是一只用起来特别不顺手的鞋子。期间大风不知道刮了多少次,每次都令人心情烦躁。

想到自己第一次给林若兮画画时,内心世界是多么的丰富多彩,仿佛大脑里有一个交响乐团在里面演奏美妙的音乐。那个时候的我绝对想不到多年以后的自己会在这种条件下,重新画这幅画。

我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终于把这幅画大概画完,但眼睛我留到了最后,人说画龙点睛,眼睛是画人像时最重要的部位,要根据整幅画的构图来精心修饰。

画好了眼睛,整幅画栩栩如生。画不好,就是一幅普通的画作而已。

我准备画眼睛的时候,刚刚在远处聊天的林若兮和吴海洋都走了过来。

吴海洋一看就说:“你这画的真是太像了。”

林若兮也发出感慨:“在土地上都能画成这样,佩服!”

我挤出微笑,内里却十分紧张。如果一会画上眼睛也没用,我们白白忙活一场不说,不知道又要在这个地方困住多久。

可如果这幅画有用,证明我之前猜的没错,这幅画一定是被叶良辰给偷了,而且那幅画此时就在叶良辰手里。但我总感觉偷画是小,冥冥中好像有更大的漩涡等着自己。

我在特别复杂的心情下画完了两只最关键的眼睛。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果然是白白忙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