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一步步走过来, 孟婆已经年迈,她站在此处,一动不动时仿佛一座雕像。

行动迟缓的孟婆, 在楮墨走到她面前时,才看清楚了来人。

“是白无常大人,许久不见您了。”孟婆弓着腰, 身高直到楮墨腰间, 她因为年迈, 身体佝偻, 已经无法正常仰头,大部分时间是盯着地面。

“嗯,有些事耽搁了。”

楮墨也不做停留, 随意答着, 就要从孟婆身旁走了过去。

“白无常大人。”孟婆努力侧着身子,看向两人,“才几日不见, 大人怎么就把这里的规矩忘了,所有经过忘川河的鬼魂,都得喝。”

她舀起一碗孟婆汤, 举起来, 似乎在等着姬月接下。

“她是千年前的大妖, 身份特殊, 有些事情需要审问。”楮墨停下侧身看向孟婆。

孟婆发出一阵苍老的笑声。

“您说笑了,咱们这走过多少大妖,不都得喝吗, 我老婆子这汤聪明着呢, 只有当他们经过转轮王的转轮殿才正式起作用, 先喝了这碗汤,不影响你们审讯。”

孟婆的胳膊伸到了姬月面前。

为了不演砸,姬月一直装作面无表情,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她站在原地,就是不接。

楮墨睥睨着孟婆,语气听上去多了几分严厉。

“说笑的是您吧,她到底该不该喝,我比您清楚,这个大妖都未必有转世的机会,你这汤就免了。”说完,不忘装作训斥姬月的模样,“磨磨蹭蹭地浪费什么时间,快点跟上。”

楮墨快步向前,姬月也跟了上期,完全不顾身后孟婆探究的眼神。

过了忘川河,再向前走就是酆都城,也就是十殿阎罗和北阴酆都大帝的宫殿所在地,楮墨并未往宫殿的方向去,而是走了一条小路。

酆都城不光阴暗,还长着张牙舞爪的黑色树木,外形有些像巨型龙爪槐,影影绰绰,散发着恐怖气息,和地府的氛围十分相符。

酆都城内与外面不同,一进了此处,鬼差和鬼魂明显多了起来,看来即使是白日,这里活动的鬼差也不少。

楮墨和几个鬼差走了个碰面,几只鬼差见到是白无常纷纷行礼。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黑大人一直找您,这件事都惊动了几位阎罗王,他们派了不少鬼差去寻您,要是您再不回来,都要报到北阴酆都大帝那去了。”一个长着鸟嘴的鬼差见到白无常,竟然唠起嗑来,“您和黑大人就是好啊,从来没见他这么着急过,话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抓一个厉害的厉鬼,跑的远了,耽搁了些时日。”楮墨说着就要从鬼差面前绕过去。

可这个鬼差不依不饶,甚至后退几步,又挡在楮墨面前。

“什么厉害的厉鬼,能让你追好几天,让我瞧瞧。”

“我还有事。”楮墨脸色不善地望着这种鸟嘴鬼差。

鸟嘴鬼差完全不理会对方的不虞之色,向楮墨身后张望,看到了姬月。

“这位就是吧,是什么妖,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说着,眼神上下打量姬月,“看起来蛮善良的嘛,不想恶妖。”

“要是只凭眼力就能看出来,也就不需要审判了。”楮墨担心姬月露出破绽,有意挡在姬月面前,“你是没事干吗,实在闲的话就去查查还有什么在逃的厉鬼,早日抓回来,给地府做些贡献。”

鸟嘴鬼差听完呵呵一笑,只是笑容中带上些不善。

“我哪儿有那本事,鬼我是捉不了了,毕竟我连自己的饭碗都快保不住了。”鸟嘴鬼差似乎卸下了伪装,说话间也不客气起来,“你身后这位是妖,所有妖都归妖冥使管,白无常,你越俎代庖了。”

听到妖冥使三个字,楮墨回忆起白无常的文件夹,其中一个标注的就是妖冥使,其下一共四个姓名,其中一个写着鸟嘴,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取名字也太随意了吧,楮墨一直以为是代号之类的。

因为文件夹没有标注他们的工作范围,楮墨无从知晓,但单从名字判断,莫非妖冥使是专门拘妖族魂魄的?

楮墨神色如常,对于鸟嘴的质问不慌不忙。

“哦,都是为地府效力罢了,你要是想捉,就自己去,总没有谁拦着你。”

鸟嘴将目光从姬月身上移开,再次落到楮墨脸上。

“真是可惜啊,你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这话的攻击意味就很强烈了,楮墨隐约知道白无常是个相对好脾气的鬼差,可他也不知道白无常与妖冥使的关系究竟如此,这种情况下会不会争吵起来,可他隐约觉得,白无常失踪一事不简单,何不趁机试探试探。

他脸上带上明显的怒气,质问道,“你这么希望我回不来,我在路上遇到的危险不会就是你的手笔吧。”

鸟嘴当即一愣,转眼也是怒气冲天。

“你可真会演戏,自己实力不济倒是要栽赃陷害给我,泰山王命你去找十个千年魂魄,你这么久才找到一个还无故失踪,怎么,想把问题推到我身上?白无常,你若没实力,当初何必接下这件差事,你既然想要离开地府,应了下来就自己承担。”

白无常想要离开?

楮墨继续不动声色,他需要从鸟嘴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千年魂魄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不过你这么积极,是不是也想离开地府?”

鸟嘴瞳孔一震,他的怒气已经延申到头发丝,头顶的毛都炸起来了。

“你想叛逃别拉上我。”

楮墨向前一步,鸟嘴忍不住后退。

“既然你也想走,我们不如合作。”

鸟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抓十只厉鬼,我抓十只妖魂,厉鬼容易,千年的妖,我可不敢打他们的注意。”

鸟嘴说完,猛地看向楮墨。

“你身后这个到底是鬼还是妖,你怎么觉得你分不清啊。”

在此之前,楮墨还真不知道,地府的人魂和妖魂是分开的,因此才出现了前面口误一事。

他再次打算不动声色挡在姬月面前,可姬月却主动走了出来。

“你知道的不少嘛。”姬月站在鸟嘴面前,面露喜色,“我就喜欢知道内幕的,小鸟跟我走一趟吧。”

鸟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女鬼。

“你吃错药了吧。”

姬月露出一脸阳光的微笑,手搭在鸟嘴的肩膀上。

“走啦,去白无常的房间。”

鸟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后退几步,身后却又一个更加高大的身影在等着他。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楮墨有些无奈地看了姬月一眼,神君果然是简单粗暴,直接舍弃迂回的法子,要把鸟嘴逮回去审问。

“朋友,邀请你上门坐坐。”

“你们敢在地府造次。”

鸟嘴霎那间就要展开身后的翅膀,被楮墨一把按住,紧接着,几缕丝线一样的黑气缠绕在鸟嘴脖子上。

黑气冰冷带着杀意,就像是脖子上架着几把钢刀。

姬月伸手拍了拍鸟嘴的脑袋,笑道。

“妖冥使死的话就是灰飞烟灭,你应该不想吧。”

鸟嘴虽然被困,可身为十大阴帅之一并没差到哪儿去,身形闪躲,同时向身后的楮墨袭去。

几根利箭一样的羽毛冲到楮墨面前,鸟嘴以为得逞,还没等他露出胜利的微笑,脖子上缠绕的黑气勒进他的脖子里。

窒息感立刻席卷全身,飞出去的羽毛也凭空消失,鸟嘴痛苦地握住脖子,企图将看不到的黑气丝线圈从身上扒开。

“不要挣扎了,嘿嘿嘿。”姬月说话的同时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一直没鬼差经过,真是天时地利,“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楮墨的视线绕过鸟嘴落到姬月身上,宠溺中夹杂着不解。

“你最近又看什么书了,这句台词是三十年前的了,别看这么古老的。”

“哎,是吗,我还以为那本书很先进呢,因为里面的描写很大胆,有各种姿势。”

“好了,就到这里,后面的话题改天聊。”

楮墨及时打断姬月的叙述,他预感继续下去,会向一个难以掌控的方向发展。

不过,姬月都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类读物?为什么她总能精准找到她不适合她钻研的内容。

楮墨收起宠溺的目光,收紧手中黑线。

“走吧,不用我请你了吧。”

鸟嘴的命门被扣着,即使他万分不愿意,却不得不跟着楮墨走,在他走的过程中,还被楮墨提醒装地正常点,不然他可能一个不小心,把绳子收紧,割断鸟嘴的脖子。

楮墨绕着偏僻小路,找到白无常在地府中的住所。

这是一座远离阎罗殿的房子,四周亦是漆黑,孤零零一座屋子矗立在此。

姬月看到门口立着块牌子,上面写着白无常就知道走对了。

“这里七拐八拐地,又是第一次来,你还能找的到,小混兽真是聪明。”姬月不禁要夸夸他了。

楮墨举起手中的黑雾绳子,“多亏了鸟嘴兄,我们走过来时,他一旦用力企图逃脱我就知道走对了。”

姬月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要好好谢谢他了。”

鸟嘴认为楮墨和姬月肯定是厉鬼和恶妖,听到他们说话,就觉得句句是威胁,嘴上说谢谢,其实是要折磨他吧。

他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脚下果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你看,多明显。”楮墨指着鸟嘴的脚下让姬月看。

“你们都不得好死!”鸟嘴忍不住开始诅咒,可他刚说出一句,楮墨手中的绳在此收紧。

他的脸从通红到发紫是用了一秒钟的时间。

“闭上你这张嘴,再让我听到不该说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先废了你。”

姬月此时已经推门进屋,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先进来,反派死于话多,我想他还是会悠着点的。”

鸟嘴被楮墨刚才的眼神震慑道,那眼睛里是真实的杀意,他敢肯定,如果他再多说话,真的会死。

他的目光落在姬月身上。

男人刚刚暴怒,只是因为这句诅咒,包括了前面的女人。

这两个人的关系……

鸟嘴敏锐地察觉到了楮墨的雷区,低着头乖乖跟着他走了进去。

只不过房间里,除了姬月,还有一个身影。

黑无常坐在白无常房间内,白无常的房间不打,算是一室一厅,里面是一间卧室,外面是客厅,说是客厅,其实更像是书房办公区的合体。

一张办公桌,其上堆积着不少文件,办公桌前一张办公椅。

黑无常就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拿着几张白纸。

姬月略有尴尬地站在白无常面前,咳嗽了一声,换上女祭的声音。

“你在啊,不巧了,白无常今天有客人,你不如先回去吧。”

黑无常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姬月,又看向后面进来的楮墨,他倏得站起来。

“小白,你、你回来了?”黑无常从办公桌后方走了出来,越过姬月,直接到楮墨面前,他看着多日不见的挚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楮墨身体后倾,心道白无常和黑无常可不要有什么太过亲密的关系,不然肯定露馅。

“嗯,回来了,你来我房间干什么?”楮墨试图转移注意力。

“啊?这么久你都不回来,我担心你,来你房间看看有没有线索。”黑无常用手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有些心虚道,“没乱动你的东西。”

楮墨保持着面无表情,只想尽快把黑无常请出去。

“我现在有事要忙,改天找你。”

“你一回来就忙,到底什么事啊,这段日子你去干嘛了?”黑无常完全无视逐客令,自顾自地说着,不仅如此,黑无常还在靠近楮墨。

楮墨感到黑无常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巡视。

“重要的事,不方便告诉你。”楮墨有气无力,这黑无常怎么这么多事,他要是再不走,他就把他一块绑起来。

楮墨的目光落到姬月身上,发出求助信号,可姬月仿佛没看到一样,随手翻看着白无常办公桌上的文件。

楮墨在心里叹了口气,收拾心情,继续对战黑无常。

“你先回去,晚上我去找你,自会对你说明白。”

“啊,哦。”黑无常得到楮墨的许诺后总算有了一丝松动,就在楮墨以为他要走时,黑无常的目光落到了鸟嘴身上,“他怎么跟着进来了,你们不是不和吗?”

楮墨对黑无常的耐心几乎将要告罄,他的脸上已经带上怒意。

反正白无常都失踪了,黑无常再失踪几天也不会出事。

就在楮墨打算对黑无常出手的时候,姬月终于意识到队友陷入了危机,她收起看好戏的态度,缓缓开口。

“白无常和鸟嘴对于我的身份有争议,说是妖魂归他管,不过我是白无常大人抓来的,等验明身份证明我不是妖后,鸟嘴就走了。”

一直暗中被伏的鸟嘴对着黑无常呲牙咧嘴,企图让黑无常相救,可黑无常看到他这副模样,便当真以为又是鸟嘴在找事,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的目光很快移开了。

“好,你先忙,等你忙完来找我,我有事跟你说。”

黑无常总算离开了住所,鸟嘴看着黑无常离开的身影简直痛彻心扉,他表现地这么明显了,黑无常是瞎吗?

走出房间后的黑无常转身看向身后的房间,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你不是白无常。”他低声说道,脚下向地府中最高的一座建筑走去。

逃跑无望的鸟嘴站在房间中央,楮墨关上房门,姬月坐在办公椅上审视着鸟嘴。

“白无常为什么想离开地府?”

鸟嘴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被审问,一时有些恍惚,没有回答姬月的身体,可不到三秒钟,背部就像炸裂一样疼痛。

他叫了一声,立刻用手去摸后背,后背上竟然出现几条伤口,那伤口的口子还不小。

鸟嘴感到,他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了。

身后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还不忘提醒道,“小小的惩戒,接下来希望你能配合,否则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

这两个人,真是穷凶极恶,绝对是坏蛋,是坏蛋!

鸟嘴在心中谩骂,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不得不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白无常不想在地府任职已经很久了,大约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可作为十大阴帅,不能说辞职就辞职,他走了,十大阴帅就得少一个了,所以泰山王让他抓十个千年魂魄,从中挑选替代白无常的合适人选。”

姬月支着下巴,事情这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说他回不来?”

鸟嘴鼻子哼了一声,继续道,“这不明摆的吗,白无常不过几百岁,他能打得过千年老鬼?泰山王殿中多少罪孽深重的厉鬼,殿中有一花名册,其上是千年厉鬼的名字,泰山王许诺,只要白无常能找回来,就同意他去轮回转世。”

鸟嘴脸上带着不屑。

姬月与楮墨对视,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鸟嘴都知道白无常无法完成任务,为什么泰山王还是让白无常去做了?

而且白无常又是因为出现在琼途公寓?白无常想要来求助应龙神,还是穷途公寓中,有千年厉鬼?

想要找出真相也不难,去泰山王殿中找出那本花名册,查一下那些厉鬼都在哪儿。

如果楮墨的住处真有厉鬼潜藏,楮墨却不知,那么这只厉鬼可不简单了。

姬月有些担忧还在家中的扶桑等人,对鸟嘴的审问也急躁起来。

“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不要浪费时间。”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和白无常不熟。”鸟嘴脸上堆笑,只想姬月两人快点放人,“其实问我,还不如问黑无常,白无常的事情,他都知道。”

“我看还是你了解得多。”许久未说话的楮墨突然开口,“说谎可是会付出代价的,妖冥使。”

“没没没,我说的都是实话。”鸟嘴立刻辩解,“白无常真是去追厉鬼了,受泰山王命令。”

“哦?那么,究竟是白无常背叛了地府还是泰山王背叛了地府?”楮墨清楚地记得,鸟嘴曾说,白无常想要背叛地府,若真的只是卸职,怎么也谈不上背叛这两个字。

鸟嘴后颈发凉,霎那间出了一层冷汗,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只要有动作,就会被楮墨看出破绽。

楮墨冰凉的手放在鸟嘴的脖子上,只要略微用力,这脖子就会断。

“也或许,背叛地府的是你们,这本该管理众生轮回的府衙,却因为某些人变了性质。”

楮墨说的话半真半假,与鸟嘴打心理战。

他敏锐地意识到鸟嘴的话存在漏洞,白无常与某些人的立场有冲突,且选择了脱离,可对方并不想放过他。

鸟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楮墨给他的压迫感太强烈,好像要将他拆了吞入腹中一样。

楮墨冰冷的气息像是无形的绳索,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裹入其中。

“我说我说!”鸟嘴受不了这种身体即将破碎的痛苦,一口气说了出来。

“是、是泰山王,近年来,地府发现了不少上古大能的魂魄,这些鬼魂无法正常转世,泰山王将魂魄关在阎罗殿中,并想将其彻底斩杀,白无常发现这些魂魄并非都是生前作恶多端的厉鬼,贸然求情,泰山王不允,他企图将此时转告转轮王,被泰山王阻止,白无常不愿违背心意提出自己去转世,之后泰山王给他下达了捉拿十个厉鬼的任务。”

姬月的眼神越来越严肃,她直觉此事背后还有隐情,她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泰山王私自惩戒魂魄一事怎么会让你们都知道?”

“我、我负责大妖妖魂,有些魂魄是我找出来的,只是我没能力收服,只能泰山王出手。”

“不,真实原因是,你是泰山王的爪牙。”楮墨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泰山王主要负责罪大恶极之徒,妖冥使原本就与他联系最为密切,毕竟白无常负责的人魂,不少工作是和另外极为阎王交接,而你负责妖魂,不少恶妖都由你送往泰山王殿,所以,逐渐地你成为了泰山王的心腹,斩杀魂魄的事,你也有参与吧。”

鸟嘴此刻已经无法可说,他心累到极致。

“您说的都对,可泰山王此举可不过是无奈之举,你知道那都是谁的魂魄吗?是蚩尤!女魃!夸父!女魃为助皇帝取胜而变身旱魃属实可怜,可她魂魄不灭,若出了地府,去往人间,必会带来旱灾,一个女魃就可能给人间带来灭顶之灾,更遑论夸父、蚩尤,只有将他们的魂魄彻底摧毁,才能永诀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