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垣有一点说对了,他们分手这件事,总不好瞒着爸妈一辈子。

毕竟耿垣毕业工作也有两年了,康父康母近期对于让他俩结婚这件事挺上头的。

耿垣父母双亡,靠着吃百家饭从农村一步步考上了大都市的顶级学府,康教授惜才心切,更是因着这番经历,对耿垣心疼不已,当成自己亲生儿子般疼爱。

研究生毕业后,耿垣跳过了和同届毕业生竞聘的环节,直接进入了国内首屈一指的通信科技企业,并顺风顺水的在半年后,直接升任管理层,负责国产芯片自主研发领域。

康蔓则是大学毕业后,直接去了R小成了一名二年级的班主任。

大学四年,毕业后的三年。

他们的感情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耿垣提出分手的时候,康蔓半天没回过神来。

深吸了一口气,康蔓推开了隔间门,对着镜子确认了妆容OK后,她熟门熟路的从后门打了辆车直奔信息里约定的地点。

江面的风卷着朦胧的月色迎面扑来,康蔓将被吹乱的发丝拨到一边,就听到了一道娇滴滴的女音:“啊,哥哥,那人在干嘛呀,大半夜的,差点吓人家一跳......”

是一对粘得跟502似的男女相拥着走了过来。

康蔓嘴角抽了抽,就听男的小声安抚女伴:“宝宝不怕不怕哦,这个时候一个人来江边吹风的,八成都是给人甩了想不开的。”

“啊!那她好可怜哦,不像我,还有哥哥陪......”

“我艹!”康蔓突然拔高的声调,惊得那对情侣立时避开了数步之遥。

康蔓幽幽道:“我去年才跳的江,这里的护栏就加高了?我、死、得、好、亏、啊!!!”

“神、神经病!”男人骂骂咧咧着搂着女伴拐着道走远了。

“呵。”康蔓轻嗤一声,撕开啤酒罐的易拉环。

“啪啪啪!”有人在身后鼓起了掌。

康蔓扭头,有些讶异,她微微眯起了眼。

来人是名娇小纤瘦的女生,齐耳的短发,显得乖巧文静。

“师姐巧舌如簧,倒是比我想象中洒脱得多。”温瑶似笑非笑,她说话的声音也极轻,话音堪堪在风中消散,连带着柔弱无骨的身躯好似也轻晃了起来。

温瑶是在她大四那年考入的T大,和耿垣一个专业。说起来旁人也讶异,这么一个外表秀气安静的软妹子,竟然选的是枯燥复杂的化学物理系。

后来,温瑶一举拿下专业第一,也成了继耿垣之后,康教授的第二个学生。

印象里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在父亲的研究所,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师妹作为康教授的得力助手,永远都是带着一副大黑框眼镜,从研究设备中抬起头,怯怯的和康蔓打声招呼,又埋首数据文件堆了。

两人的交集真心不多。

康蔓抿下一口啤酒:“我记得约我的是耿垣。”

“确切的说,是耿师兄的手机。”温瑶柔声笑了,“师姐是不是想问,?????师兄的手机联系的你,为什么会是我来?”

看康蔓只静静睨她并不捧场,温瑶有些扫兴的收回了唇角的玩味,挑高了眉眼:“师兄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我的床。”

“所以我想,有些事情,由我来跟师姐你说就可以了。”

康蔓终于有了反应,她单手托腮:“洗耳恭听,我也好奇得紧:你和耿垣的未婚妻搁一块儿扯头发,谁会赢?”

毕竟,耿垣跟她提分手的时候,说的是他已经向省长千金安思思求婚成功。

康蔓记得那厮当时的表情,抑扬顿挫的快把“我是有苦衷的”镶脸上了,对方眉头紧锁,皱得就跟便秘了十年那般:“蔓蔓,我从泥地里一路爬过来的,我想要更广阔的天空。”

“蔓蔓,她很适合我,你能理解吗?”

康蔓知道那个生来带着耀眼光环的名媛安思思,各种大型会场的电视转播上,综艺里,连订阅的时尚杂志封面首页也都是她自信夺目的绝美风姿。

女孩子也是喜欢看美女的,康蔓承认,那是个适合供奉在月亮上的大美人。

至于这么一位追求者众到绕地球好几圈的省长千金,是如何看上了耿垣,还要帮他进军政界的。

康蔓没想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耿垣费尽心思追到手的这朵高岭之花和印象里的路人感小师妹,不是同一人。

但是这个小师妹突然抬起头,冷不丁的飙出了句:“今晚的月色真美。”

康蔓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其实我没有那么闲。”

她对耿垣是什么时候,以及如何在她们三人之间开始了周旋的故事半分兴趣也没有,也不想知道那位市长千金和温瑶究竟谁三谁四。

那是属于他们的狗血了,康蔓此时惦记的,只剩烤串。

“别急着走啊。”温瑶蓦地揪住了康蔓的衣角,“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和这月亮一样,是绝对的主角吧?”

康蔓盯了对方两秒:“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嗯,说的好像也没错呢。”温瑶脸上的笑开始逐渐妖异,“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呢。”

康蔓缓了声,关心道:“你没病吧?”

她从前和温瑶打照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偶然听康教授满口赞誉自己的助手工作如何如何优秀时,康蔓还要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父亲说的那名优秀的助手说起来也是她和耿垣的师妹。

温瑶止了笑,秀气的五官微微发狞:“果然,古早小说的女主,没了主角光环,不外如是。”

康蔓:这人,分裂了?

她哄熊孩子般柔声道:“乖,先放......”

此时,月亮隐入云后,一声猫叫突兀的响起,康蔓心一惊,猝不及防的,后背一道劲力重重拍来,康蔓脚下重心顿消,整个人垂直跌向了漆黑如墨的江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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