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洞口,四年没有照射过阳光,一时间栾川有些不适应。

 他没有抬起手遮挡光芒直射眼珠,而是直目看着天穹,又是一个炎炎夏日。

 看着外面山林比四年相比似乎枯寂了许多,好在也有许多生机勃勃的嫩芽长出来,他猛然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

 心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干净,没有一点阴暗的味道。

 其实狱峰很好,很适合修行者,但不适合生活在世界上的人,只适合那些本就生处于阴暗空间见不得阳光的罪人。

 走出去,外面已然站着一个背着长剑的身影,傲然挺立。

 栾川挠了挠头,想了想,突兀的笑了,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会来,当真是奇怪!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后山?怎么没有被驱逐出铁山吗?”他走过去,调侃道。

 比四年前的话多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在狱峰深处没和人说过话的缘故。

 那人转过了身子,一手握住剑柄,想要抽出来,看着栾川走过来,最后放开了手,不甘道。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还不是.......”

 说了一半,杨士也不再说话了,而栾川看着杨士此刻戛然而止,觉得没什么,至于杨士后来的话,他也不在意。

 因为他才出来,不想去牵扯这么多!

 这是狱峰逃出来的那个年轻人给他说过的一句话,出来了,那就呆呆的。

 “走吧!”杨士笑着道。

 “走!”

 栾川没什么动作,和杨士的距离有点远,但是也不算多远,至少算是安全距离。

 “你干嘛离这么远?”杨士走了几步皱眉道。

 “习惯了,四年时间周围无一人,喜欢独自一人的感觉。”栾川随口道。

 “或许吧!”

 杨士眯眼看了栾川一眼,最后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虽然关心,但也不知道,只能被敷衍搪塞。

 两人没有一步一步走下山,而是直接飞入了捭阖峰,即便此时的栾川不是后山的人。

 杨士似乎对于栾川进入筑基期毫无意外,觉得这都是应该的。

 “哦......青雀还在吗?”快要到了的时候,杨士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在的!”栾川点了点头,从袖兜之中取出来,准备戴在手腕上。

 却被杨士连忙制止,他沉声道:“暂时不要戴了,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误会?”栾川不解道。

 可杨士却不回答,加快了速度,二人眨眼便落到了捭阖峰中心大殿门口,栾川落下之后看了一眼左边的山顶,当初他和掌教真人便是在哪里学的剑。

 四年时间过去了,在狱峰的这一段时间,他没有一次练剑,但却是在养剑,而且剑落一招也极为纯熟,他有信心一剑杀筑基巅峰。

 殿门处有着一个年轻童子站着,背上有着一把剑,看着远处走来的栾川和杨士。

 “掌教真人在里面等了许久了,进去吧!”年轻童子道。

 “谢师兄!”杨士道。

 栾川不知道怎么说话,因而只是躬了躬身,没出言。

 二人进去之后,走过几个房间,便听见最深处的一个房间之中传出来一道咳嗽声。

 栾川皱了皱眉,指着那个房间道:“里面的人是谁?”

 “掌教真人!”杨士眼底有些忧伤道。

 “为何会这样?”栾川质问道。

 “哎!”杨士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朝着前面走去。

 整个方山派的人都知道,三年前有人从狱峰逃出来,与纪风视在捭阖峰大战了一场,最后本要被纪风视擒拿下的瞬间,结果突兀出现一道黑色光芒,重伤了纪风视。

 既然杨士不说,栾川心里即便是想要知道,也无从可问。

 打开了门,纪风视躺在**,脸色有些苍白,毫无血色,一条布巾捂住嘴,还有淡淡的血丝出现在布巾上。

 “你先出去吧!你进来。”纪风视有气无力道。

 等到杨士出去,栾川突然跪在了地上,低下了脑袋。

 “你猜到了?”纪风视温和道。

 栾川沉重点了点头,说道:“猜到了,是不是狱峰逃出来的那个年轻人。”

 “算是吧!”纪风视有些犹豫。

 “为什么公输冥会放他出来。”栾川问道。

 纪风视咳嗽了几声,布巾拿开的时候沾染了一口鲜血,这才缓缓道:“因为他亏欠他,所以该这样。”

 栾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先去偏殿休息一下,狱峰阴冷,出来了好好晒晒阳光,之后我再叫你。”纪风视看了一眼旁边帘子有风吹动,对着栾川道。

 栾川起身,再次朝着纪风视躬了躬身,然后走出去,被之前的年轻童子带走了。

 帘子之后出来一个人,不是左陆南,而是狱峰镇守公输冥。

 “你想要干嘛?和我作对?”公输冥看着随时都会断气的纪风视皱眉道。

 “和你作对?我从来没有过,只是你想要和方山作对罢了。”纪风视突兀的有些硬气。

 “我是方山派弟子,甚至是捭阖峰弟子,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捭阖峰的事情。”公输冥不屑道。

 “那是否对得起方山派?”纪风视盯着公输冥的眼睛道。

 “对得起!”

 公输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道,这句话是纪风视逼他做的承诺。

 “那小子到哪里去了?”纪风视转移了话题,有些担忧。

 公输冥坐了下来,拍了拍纪风视的后背,眼底有些不忍心:“这个时候还担心他?”

 纪风视不说话,任由公输冥舒缓他的后背。

 “你知道最后的那一道黑光是谁吗?”公输冥突然想到当年的事情,有些疑惑。

 “不是你吗?”纪风视嘴角一笑,闪过一丝漠然。

 “你怀疑我......当年我确实打算出手,可......我终究没有出手,你我同门不忍。”公输冥断断续续道。

 说的话极富有感情,纪风视默不作声,一个不信,一个不敢说。

 “北海天子是杀了的?”纪风视再次问道,语气坚决无比,似乎就要公输冥一个肯定的回答。

 公输冥放在纪风视后背的手抖了抖,而后慢慢缩回来,缓缓走到帘子旁边,一步踏出去。

 “活着?还是死了?”纪风视透过帘子盯着隐隐约约可见的狱峰,念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