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捉老鼠的游戏持续了很久。

 夜幕下的密林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其中穿梭着。

 ......

 天空的颜色逐渐的变得淡起来,那被漆黑包裹着的世界慢慢被释放出来。久违而又不难见的晴朗天空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整座方山依旧显得寂静。

 大多数弟子仍旧是刻苦的修行,没有理会那些随时都会出现的外患。

 其实在他们看来,现如今的方山或许经历了非凡的变故。但他们依然觉得此地的宗门才是最好的宗门,才是他们可以长久驻扎的地方。

 都是修行者,最基本的趋利避害都很清楚的从因果中感应到。那种渐渐而至的危险,就像是外面夜色总会到来。现如今天下并不安定,皇朝出现了久违的叛乱。

 这不代表普遍情况,反而象征着某种特例。

 皇朝从建立到如今已然有几百年的历史,时至今日也仅仅发生了这么起叛乱。是否代表着皇朝更迭的情况已经出现,修行者此时最不应该的就是下山。

 人间因果的强大,足以将本不相干的人拉入这条长河中。

 ......杀身成仁,被杀也成仁!

 ......晨起的时候,栾川瞭望着远处天空,越过雄伟的天云殿。眉眼骤然间紧皱起来,像是看见或者感应到了某些不平凡的存在,眼神中有欣喜也有疑惑。

 渐渐的就变得愤怒,随着那道熟悉的气息冒出来,还有一道让他十分厌恶的气息也悄然伴随着。

 “真是胆大妄为,不管如何,既然来此,那就走不出去。”栾川眯着眼,薄薄的眼皮透着刺骨的杀意。

 走出院子,一步踏空而动。

 本是如风的季节,寒风悄然吹起。他的青色道袍只是在寒风中不慎被吹起,然后就犹如空间扭曲般吸纳了他的身体,原来的空中早已没了他的踪迹。

 ......

 从昨日黄昏开始,到如今的天色明亮。

 对于修行者而言,不过时间长河中短短的瞬间罢了。

 可对有些时间宝贵者而言,简简单单的几个时辰,就足以让这位时间珍贵的人产生无比的愤怒。

 蓝袍中年人顿在密林的白雪堆上,盯着地上那比较深刻的脚印,眼里出离了愤怒。与之前的玩闹兴致不同,如今的蓝袍中年人双眸中带着的愤怒和残忍杀意已然无法掩盖和收敛。

 若是他追杀的那人在眼前,恐怕中年人已经举着剑不知道杀了多少次!

 蓝袍中年人阴沉着脸,略显阴翳:“不知死活的东西,我要杀你,居然还敢闪躲。”

 当中年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迅捷的将背上的长剑拔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将这柄剑猛然插入了地面,地上堆砌的雪堆剧烈的抖动了片刻。仿佛其下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存在,瞬间那些白雪不断的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而那个方向,就是隐隐可见的足迹朝向的地方。

 “猫捉老鼠的游戏看来玩不下去了,原来你躲在这里。”

 收起长剑,蓝袍中年人嘴角露出抹冷笑。视线飘**而去,就是一座偌大的城池出现在他的眼中。眼中的景象就像是在身前不远的距离,其实真实距离上百里。

 之前他追杀的青年,正是朝着那座城池逃去!

 ......

 青年脸色极为苍白,气息断断续续,好似随时都会断掉般。

 背上也有一些鲜血淋漓的剑痕,乃是昨夜潜逃的时候,被那中年人斩下的痕迹。

 阳光逐渐强盛,青年嘴唇干涸,起了不少的壳。当青年抬起头的时候,那俊秀的面容熟悉无比。若是栾川在此的话,必然就会认出来,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友人顾君则。

 于从前的骄傲和温良不同,现如今的顾君则浑身透着狼狈颓然。

 早已走过了密林,地上的白雪也逐渐堆砌的越来越厚。望着身后那蔓延到远处的脚印,他知道这是泄露他行踪的东西。

 但如今的他已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消除这些,而且按照那人的手段,以空气中残存的气息查询到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也没有驱除气息的念头,反正都是一种结果。

 背后忽然升起让人恶心的气息,顾君则脸色微变,苦涩的继续朝前面飞奔。

 前方的城池越来越明显,他却有些迷茫起来。东海城有许多的亲人和百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带着强敌回去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万一那人残忍不堪,来次屠城怎么办?

 这种犹豫,就像是他昨夜都走到了方山的百里内,却犹豫了一夜,辗转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无法下定决心走上方山寻得庇护。

 最后一刻,他还是放弃了那种无比保险的办法。

 选择了自己悄然离开,不去打扰!

 那道气息越来越接近,也愈加让他感到心悸。从镐京城到东海三州,跋涉几千里的距离。途中又是与那人战斗过数次,不断消耗下,此刻即便是想要做出反击,恐怕都没有能力。

 哪怕几天下来,他都没有想清楚那中年人为何杀他?

 难道他们终于开始忌惮太学,或者终于想要拔除太学,掌控那座空余的镐京城?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猜测,只是熟悉的中年人出手,他也无法真正确定。

 ......

 城池越来越近!

 中年人也越来越近!

 高居于云层中的栾川隐匿着自己的气息,坐在云层上,低头俯瞰着下面的场景。

 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无比疑惑。

 他自然清楚两人的身份,想不透为何掩月榭的那蓝袍中年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肆意妄为的追杀顾君则。看起一路行事,仿佛是有必杀顾君则的决心。

 他不明白从镐京城回来的顾君则何以如此狼狈?

 城池未到,他始终没有出手的想法。

 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快感,略显得有些羞耻的念头,在他心中和脑海不断蔓延。

 几月来的方山,特别的无趣。

 现如今终于寻到了丝毫的兴趣,他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打破这种快乐。

 之于栾川的快乐,对顾君则而言,那就是至极的痛苦。

 下方的青年仍旧奋力的逃窜,走出密林的两人都暴露在彼此的眼中。蓝袍中年人的剑光时不时的从顾君则身边掠过,然后带走小片衣衫。

 鲜血如同水溅,飙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