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算得上世间了不得的喜事乐事,更别说死而复生再重见,有着欣喜,有着惊吓。

 等到黑影落下,俊秀的面容,一股子雍容大气在他的头顶盘桓,只消得看一眼,就明白此人绝对不是凡夫俗子,必定有着高地位大背景。

 不似之前的那般黝黑,略显愠黄的皮肤,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显得有些犹豫不决,眼底深处有着难以抑制的狂喜,望向亭子中站着的那两人,嘴角的苦涩忽地明显了好多,酸涩一时间蒙上了眼睛。

 “三哥!”

 少女姬鸢齐言辞不多,眼里噙着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一下子扑在了青年身上。

 “这不是来了吗?”杨士抖了抖肩,偏头盯着栾川,说道。

 栾川撇了撇嘴,叹息道:“来是来了,可有些话怎么说,你来吗?”

 话才说完,杨士连忙拒绝:“要来你来,我可不来,方山派的念头想法我可一点不参加,免得被别人说闲话。”

 闲话?哪里来的闲话?

 轻轻用余光扫了杨士一眼,他也没再多说话,既然别人不愿意,那多说多少好话都无济于事。还不如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

 少女紧紧的抱着青年,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嘴唇带着极细微颤抖,两只手掌的五根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仿佛是要锁住青年,不让青年逃脱她的怀抱。

 青年姬鸩秦眼里带着欣慰,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安抚着妹妹此时犹如决堤泄洪的情绪,“好了,我没有死,而且现在我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吗?你就不要在哭泣了.......还有就是快把我放开。”

 “咳咳咳咳!”

 一连假装咳嗽了好几声,装着好似是被少女锁的太紧了,导致即将会窒息的感觉。

 听到剧烈不息的咳嗽,少女果不其然赶紧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才发现哥哥并未没有脸色涨红,反而平常无比,一时间嗔怒的拍了哥哥的肩膀。

 姬鸩秦装作吃痛的样子,蹙眉道:“你这个习惯必须要改正,否则以后别人还不被你打废了。”

 “不会!”姬鸢齐瞪了他一眼,高傲无比。

 姬鸩秦只是笑了笑,并没说话,径直越过少女的身边,快速到了亭子里面。看了杨士一眼,然后转身郑重其事的看着栾川,缓缓行礼。

 “老师!”

 栾川微笑着,摆了摆手:“我之前就说过,你我年纪相仿,只是个名头而已,不需要行如此大礼。”

 “该做的事还是需要做,不可以忽略。”姬鸩秦收起手势,严肃道。

 “随你!”栾川还未说话,杨士忽然抢先说。

 姬鸢齐对于这样的场景倍感奇怪,不明白为何三哥回来之后,居然成了栾道长的弟子。而且看着样子他们三人相互之间应该很熟悉的样子。

 一时间也想不通,也没发问,在旁边坐着静静的看着三人,同时打算听一听三人的谈话。

 却不料,姬鸩秦说道:“你先进去休息一会,我和两位有话要说。”

 “可我.......”姬鸢齐想要拒绝。

 姬鸩秦脸色陡然严肃,凝眉看着少女。少女缩了缩脖子,嘀嘀咕咕应了下来,不情不愿的转身朝屋子走去,且时不时的走几步还回头看一眼,希冀三哥可以回心转意。

 但面临的却是置若罔闻,他们三人完全没有看向自己这忧郁的眼神,气愤的走进去,啪嗒一声关上房门。也是由于这一声,顿时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杨士眼帘微动,将茶杯翻来覆去,说道:“其实她在这里也一样,反正接下来我们讲的就是关于她的事情,早晚她都会知道,此时瞒与不瞒其实没多大区别。”

 姬鸩秦摇头道:“可这终究是假的,我实在是不愿意将他嫁给江源那个废物。”

 “你要是这么思考,那也可以,随你的便。”杨士完全无所谓。

 栾川咳嗽了一声,终止了两人想要继续说这个问题。看着姬鸩秦,他问道:“对于这件事你是如何部署的,我想目的杨士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说着,还偏头看了一眼杨士,而杨士则点了点头。

 手指在桌子上敲击,发出叮叮的声音,姬鸩秦脸色严肃,皱眉道:“要阻止这件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可又不简单。至于太学的关系,我可以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无奈的叹息一声,太学毕竟是镐京城内最大的修行者实力。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一个筑基境修行者,想要打探关于太学内部的消息,实在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要离间太学和大皇子,更是难以做到。

 栾川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既然后面的这件事不好做,那暂时就不去想,也不要去做。先专心把前面的事做好,后面我们再好好想一想。”

 等到栾川说完,杨士蹙眉问道:“想必你已经有办法了,哪里简单,哪里难,具体说一说。”

 栾川也直勾勾的盯着姬鸩秦,刚才的时候他也想问这个问题,但被杨士忽然说话打断了,既然关注的问题都一样,那谁说都是相同的,没什么区别。

 姬鸩秦犹豫道:“想要阻止这场联姻,只需要将关于江源这个废物的消息全部告知父皇即可,想他对鸢齐的喜爱,断然不会在继续这场闹剧。可难处就在于,父皇病重,皇宫几乎都在大哥的掌控下,我们想要传递消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还要担心大哥是否会狗急跳墙。”

 还未说完,杨士骤然盯着栾川,不发一言。

 “你来办?”杨士说道。

 栾川苦笑道:“我又不是掌教,也不知道皇宫中有没有方山派的人,你叫我怎么办!”

 “那可怎么办?”姬鸩秦愁眉不展,脸色满是复杂。

 “要不我去吧!”忽然,远处响了少女坚强的声音。

 三人皆是恍惚的看过去,姬鸢齐早已出了房间,呆呆的站在哪里,目光坚毅,明显说出了刚才的那句话后,嘴唇还在微微颤抖。

 谁都没有察觉到少女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现在被捅破,除了杨士面色如常,一股冷意。其余两人脸色各有纠结,心中思量紊乱,不知道如何做答。

 杨士瞧着二人沉默不言,朗声道:“我觉得可以。”

 一下子,姬鸩秦和栾川的瞳孔瞬间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