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消失的很快，栾川眼睛睁的老大，直愣愣的看着咫尺处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怔忡的仿佛看到了一道残影一般。
当然这都虚妄的想法，其实黑衣人用的极为高超的手段，凭空消失对于这样的强者来说乃是十分平常的事，所以自然不会弄出什么残影来装大。
栾川站起来，目光中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猜测，心里一直在猜度黑衣人应该是何方的高手。
首先第一个排出的便是掩月榭的道人，从最后黑衣人呢喃的那句话开始，栾川便忽略了掩月榭。对于掩月榭和方山派的恩怨来看，向来不会存在什么不能以大欺小，如果是掩月榭的人，此时栾川恐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点像是读书人的模样，太学和山涧斋，他根本拿不准。
愣着想了许久，才觉得周围越发的寒冷，抖落了斗笠上堆积下来的雪花，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美丽倒是美丽，可就是冷的让人心悸。
栾川抖了抖身子，倒是没有抖下雪花，看来斗笠倒是起了很好的作用。
他再次迈步，朝着东海城而去。
东海州的天空很是平淡，至少比曾经栾川在捭阖峰上面看的平淡许多。没有那一日瞄到的黑云压城，就像是很平常的一处海滨城市罢了。
或许是方山派占据了太多的山峦的缘故，东海州的境内并没有太多的山峰，即便有着几座，都是属于那种矮矮的小山包，看着觉得可笑。
皑皑的白雪并未放过东海州的景色，那白雪落下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景色，在栾川看来这就是罪过，本是粗鄙的性子倒是起了怜惜景色的爱心，心中一下子发下的宏愿，今次一定要解决掉这场大雪的祸患。
这场持续半年之久的白雪又怎么是这么好解决的，栾川说出来之前的宏愿后，瞬间就被自己的信心打击到了，很明显在他心中觉得自己不一定可以解决这场祸患。
......
一路走来，栾川的性子温和许多。
当然温和中带着些许冷意，应该是被这皑皑白雪所玷污了吧！
夜晚的东海州上空漫天繁星，其实方山派的群山距离东海州应该算来是十分接近的，可看着这样的夜色星空，栾川疑惑不已，他不明白如此接近的地方为何有着两种星空。
他曾经见过不一样的两个世界，一步内是大雨滂沱，一步外是阳光明媚。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很稀奇的事，可一面夜空繁星点点，一面夜空暗淡无光，还是稀奇的事。
栾川终于走到了东海城的城墙外面，看着不繁华的东海城，他并没有多么奇怪，这场大雪实在是害了太多的人，大多坚持不下去的，都离开了东海州，朝西边的梧州等地而去。
看着高高的城墙，这座存在东海州上百年的雄城，栾川心中有些激**，城墙上有着许多残垣，很明显的是经历过风霜岁月。
栾川的装扮很普通，就和那些家族的子弟没什么区别，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身上全无家族子弟的那种高贵的气质。
当然修行者从来都不喜欢外泄自己的气息，越是强大的修行者，他们越加喜欢返璞归真的模样，中年的修真者就和地里的老农没啥区别。
......
晴空万里，白雪飘落。
这是东海州目前的景象，也是半年来东海州所面临的最好的样子。
或许是为了迎接很多即将到来的大人物吧！
等到栾川离开城墙后，一位中年男子头上戴着束发丝带，其上还有着一只木钗斜插在他的头顶，困住了那些想要在寒风中肆意飘散的青丝。
中年人脸上始终没有表情，站在城墙外面矗立了许久，愣愣的看着这座雄城，心中并无多大的激**情绪。他是修行者中的一员，可他也是土生土长的镐京人，那怕上百年来，他也从未进入过东海州的地界。
其中或许有着方山派辖制东海州的缘故，当然更多的是他需要处理太学的事务，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到处游历玩耍。
这次算是借着掌教的一纸传书，他才可以真正离开观雨红墙这困住他上百年的地方。
那怕面无表情，心中还是有着小窃喜，镐京城的大雪和东海州的大雪就是不一样，或许其中暗藏着杀机，可也比镐京城那毫无生机的雪花来的美妙。
他念叨了几下自己的名字——言念君。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忘记自己，说起来不可悲，甚至还有着掌控世间的兴奋。可观雨红墙终究压制了他的野性，一路走来，他开始有些羡慕小师弟。
曾经的他也是一位偏偏贵公子，喜欢的就是游山玩水自在天下，可一入红墙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还是小师弟有着先见之明，太学士子便该有着游历天下这一门课程，否则又怎么可以进步。”言念君不无感慨道：“难怪山涧斋宁可待在天**山腹地百多年也不出世，想必也有着这样的缘故吧。”
忽然，后面响起回应：“你觉得有这样的缘故，但是在我看来，就不一定了。”
言念君本是舒缓的眉头骤然紧皱，来者气息温和，但他就是有着一种厌恶的情绪在心里回**，所以他很自然的猜到了后面说话这人的身份。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对于太学的大修行者而言也不例外，言念君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目光骤然落在黑衣人手中的朱红色大笔上面，一时间呼吸变得急促。
儒教正统之争存在几百年，那怕太学极力的争取，修行界也一直认为山涧斋才是儒教正统，至于太学只是模仿了儒教的修行罢了。
其中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山涧斋的形象比较符合儒教读书人的模样，做到了真真正正读书，当然这也怪太学第一任祭酒扶持了皇朝的缘故。
另外的便是儒教四大法宝，其中有着三件法宝都放在山涧斋，只有文纸这一件比较鸡肋的法宝收藏在太学中。而黑衣人手中拿着的朱红色大笔便是四大法宝之一的朱笔。
“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言念君尽量语气温和。
黑衣人是之前栾川遇见的黑衣人，看到言念君之后收敛了笑容，并未回答。
两人就这样僵持，互相看着，剑拨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