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川皱着眉头,背后有些发凉,转身看着漆黑的夜色中走出来一道人影。

 脸上出现释然的表情,他笑道:“原来是你,居然回来了。”

 距离着青年离开捭阖峰,大概也有着几个月的时间了,若是找不到师兄的话,那最近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夜色下人影逐渐被照亮,乌云遮蔽的月光也重新被释放出来,照在青年的身上,就是当初在二层阁楼处腰间别着一把小剑想要对栾川出手的青年。

 虽然那次被申井冰阻止了,可这次却不会出现申井冰,栾川有些警惕,他不知道青年还是不是当初的青年。

 瞧着栾川的动作和警惕,青年忽然一笑,摆手道:“别这样,我又没打算对你出手,何必这么警惕。”

 “你是捭阖峰的人吗?”栾川站在漆黑的夜色下,踢了一脚雪地,露出一块泥土,他遂而抬头问道。

 青年又是露出之前痛苦的表情,抠了抠自己的头发,依旧如当初一般凌乱,只是这次却不再和当初一样脏兮兮了,还看得出来一点水渍在头发上。

 应该是白雪融化在头顶。

 栾川脸色逐渐变得警惕,因为他不确定痛苦挣扎之后青年会变得怎样。

 “哈哈哈!”青年忽然做出了个鬼脸,张牙舞爪,笑嘻嘻道:“我曾经就是捭阖峰的人,我叫乔零。”

 栾川依旧如之前的警惕,脑子里面快速思量寻找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一点讯息都没有想起来,所以他并没有听过眼前的乔零。

 乔零并不在意栾川的警惕和想法,拍打了一下落在衣衫上的雪花,眉头渐渐紧皱,抬起头看着天穹下犹如纸屑一般飘飘落下的雪花,眼眸骤然凶戾。

 “不知道你找没找到我师兄?”栾川忽然说道。

 乔零听着这样的话,有些吃惊看着栾川,收敛了眼中的凶戾,惊讶道:“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严怀,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掌教的弟子,所以应该知道这些。”

 栾川沉默不言,盯着眼前的乔零,不知道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眼眸却是不停的转动。

 “你回来,是想要去找申井冰吗?”栾川再次说道。

 乔零愣了愣,抠了抠脑袋,满不在乎道:“我找他干嘛?关我屁事!”

 “他去剑阁了,要不你去找找他,做个伴。”栾川不管乔零的话,仍旧继续道。

 “他去剑阁?为什么?”

 “要不你去问他。”栾川道。

 乔零本想开口,忽然瞧着栾川,沉默不言了一会,说道:“去什么剑阁,这次我出去走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严怀,不想走了,休息休息。”

 “随你!”栾川有些失望,摆手道。

 说罢,也不理会外面站着的乔零,直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此时夜色不算是太深,许多房屋都是灯火通明,大多都是处于修炼的状态。

 乔零站在原地,露出了和当初一样傻乎乎的模样,目光却紧紧的落在栾川的背后,似乎有所思量一般,可沉默了许久,他径直朝着捭阖峰最偏僻的山崖走去。

 他记得那里有着一位故人。

 ......

 故人相逢,总是多愁多恨!

 今次的见面也一样,乔零之前的记忆损失的极多,可唯一记着的便是那几人,却记得不大清楚,这次他离开捭阖峰去寻找严怀的路途中。

 途径海州等地,于茂林中见到了一位高手,大约是元婴境巅峰的样子,那人冷漠异常,一人屠杀了一座山贼窝,杀了四五百人。

 他看的有些心头不忍的同时也手痒痒,遂而和那人打了一场,之后居然恢复了一些记忆。

 明确的感知到了那人的手段颇有太学的样子,却杀气滔天,又是不像太学的模样。而且那人明显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所以他才可以压制那人。

 “是谁?”乔零走在路上,想起这一遭,却硬是想不起此人来历。

 手段颇有太学招式的样子,可杀气太重,和太学平和的读书人气质差距极大,使得他难以拿捏准确。

 慢慢的,乔零走到了茅草屋面前,和当初申井冰见的茅草屋一模一样。

 “我来了,出来迎接我吧!”他莞尔笑着,大声喊道。

 “想要进来,自己进来。”里面的声音响起,很是不给面子。

 乔零听见这句话,脸上的笑容越渐浓郁,走了几步,便是收敛了笑容,对于屋内白发青年的事情,他比申井冰知道的清楚的多。

 当初四人中,他和青年的关系最好,严怀和申井冰的关系是最好。他和严怀的关系最差,申井冰算是老好人,与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

 也是由于如此,当初他见到了白发青年的修为尽失的过程,甚至还照顾了青年一段时间,只是物是人为。

 打开房门,瞧着青年坐在轮椅上,在油灯下看着一本泛黄古籍,他瞧着几眼,原来是方山派最基础的方山九录。

 乔零坐下,说道:“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觉得自己还没有看明白方山九录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青年缓缓抬起头,寒风入屋,吹起青年的白发,他笑着说道:“越是看着,便愈发觉得先人手段悟性高超绝伦,方山九录不愧为修行基点。”

 乔零毫无兴趣,摆手道:“得了吧,若是如此的话,看了十多年,你也没有从中领悟出重新修行的法门啊?”

 “只是我悟性差罢了,算不得先人的错。”青年自谦道。

 乔零说道:“当年你可是天下最天才的天才,我这次出去,唯有山涧斋一人可以和当初的你比拟。”

 “谁?”

 “斋主弟子,拜敛心!”乔零说道。

 青年道:“很好的名字,当年我也见过斋主,觉得他不会收徒,现在看来世事会变。”

 “我没找到严怀。”忽然乔零说道。

 青年面色一变,叹息道:“严怀的事情你就不要在追究了,当年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何必呢?”

 乔零一拍桌案,油灯忽明忽暗,他斥声道:“当年的事情我不可能会忘,何况他让你受了如此的折磨,我需要他还回来。”

 “算了吧!而且这些年我过的不错。”青年轻轻一抬手,灯火稳固,低声道。

 乔零瞧着青年的手段,忽然愣住了,眼里生出希望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