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川神清气爽的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两人,立刻站起来,朝着掌教师尊行了一礼。

 “有什么感悟吗?”掌教瞧着他的模样,笑着问道。

 栾川拱了拱手,说道:“算是大致看清楚这场大雪的来头,甚至从昏黄的落日中看到了一点苗头,这场大雪不简单。”

 说着话,脸色渐渐显得沉重,落日中给他传出的讯息来看,黑云压城,大雪末日,都是可怕的场景,对于大雪后续的事情他很是担忧。

 掌教微微一滞,问道:“知道来自何方吗?”

 “东海州?或许吧!”

 栾川犹豫犹豫,最后很是不确定的说出了一个答案,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可根据黑云压城的联系,十有八九大雪的事情和东海州有所牵连。

 他看着掌教师尊点了点头,心下大定的同时也有些忧愁,看来这场大雪的起源自己是知道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所谓的天上云间的人的手段。

 “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后面再说!”忽然,掌教瞧着小童子,低语道。

 栾川微微一愣,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小童子,不知道掌教师尊口中的后面的事是什么。

 小童子萌新点点的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然后看了一眼掌教,看了一眼自己未来的老师,做出了一道礼仪,然后踏着小脚丫子离开了雪地,由着别人的目光下,依旧坐在捭阖峰大殿门口。

 “师尊!有什么事情吗?”栾川这才问道。

 掌教摆了摆头,说道:“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栾川疑惑道。

 掌教说道:“我刚才有了想法,想要你收君仁当弟子。”

 栾川更是疑惑,问道:“君仁是谁?”

 “就是那小童子,东海州顾家的第三代子孙,天资还算是不错,我觉得可行。”掌教说道。

 小童子只是暂时进入捭阖峰而已,并无名号,因而还是称呼着俗家的名字,当然方山派的人大多数都是称呼俗家的名字,只有少数有着道号。

 栾川皱眉,说道:“这个顾家是不是太学博士顾君则的顾家?”

 “是!”

 栾川犹豫道:“我听说过,当初顾君则不理会我们方山派的招揽,居然西去镐京城,拜入太学门下。从此之后,我们方山派便再也没有收过顾家的子孙,恐怕......”

 掌教摆手道:“这些事情没关系,顾君则那小子我曾经见过,还算不错的人。而且顾家乃是我们方山派百年来的追随者,当初之所以不收顾家子孙,并不是因为顾君则的关系。”

 “那是?”栾川忽然觉得有些扑朔迷离,问道。

 掌教笑了笑,瞧着他的疑惑,说道:“这些事情你暂时就不需要知道,等到后面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栾川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免得我一下子蹦碎了弦。”

 “你害怕了?”

 “不算是怕吧!只是觉得担子太大了而已。也是不理解师尊为何交给我这样的大任。”栾川说道。

 可说完之后,只见掌教瞧着他,他犹豫了一下,拍着额头道:“实在是糊涂了,我是什么人,不成功便成仁罢了。”

 掌教说道:“说实话,我对不起你,当初你师兄严怀我都说得上不亏欠,可唯有你不一样。”

 栾川不在乎,说道:“师尊多虑了,谈不上。而且我不是接替了师兄更大的位置嘛?”

 掌教说道:“虽然是大位置,可也是大责任。还是抵消不了。”

 此话一出口,栾川觉得鼻子有些酸,便是陷入了沉默中。掌教瞧着月色照耀在雪白的大地上,心中感叹万分,这本是人间至美的风景,居然无端的受这样的折磨,真是残酷。

 风雪不亲寒!

 掌教还记得,很多年前,那时的风雪是最美好的场景,每一次风雪诞生的时候,他们这一群人都会跑出去欣赏着漫天的雪花,根本顾不得寒冷,甚至不会寒冷。

 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当年的人也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想到此处,掌教目光不自觉的放在了铁山上面,瞳孔中闪过些许杀气。

 “刚才君仁叫我不知道师尊要说些什么?”栾川忽然想起来,问道。

 掌教犹豫了一下,说道:“本来是打算直接告诉你的,结果你刚才居然从落日中看出了些苗头。”

 “东海州?”栾川心中已经有所想法,说道。

 “嗯!不错,就是东海州。”掌教点头道。

 栾川犹豫了一下,问道:“既然如此,那收君仁做弟子,是不是为了后面东海州的事情考虑?”

 他心中有所犹豫这一点,若是的话,那这后面对君仁自然有不同的态度。

 掌教盯着他,说道:“有些考虑,但大多都是真心,顾家追随了方山派百多年,已经不是一般的情况,并且还有更深的关系在,我们需要照料这些后人。”

 听了这话,栾川已经明白了,顾家必然和方山派某位大佬有所关系,而且关系十分亲密。

 栾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心中有数了。”

 “找个时候,下山去吧!一切小心为上。”掌教也没多叮嘱,黑色的夜空,虽然被月光照亮了不少,可终究于事无补。

 掌教在黑夜中行走了几步,悄然消失,只留下恍惚的影子,还有一句话。

 “善待!”

 仅仅两字,到底善待谁?

 栾川眼眸多是疑惑,皱眉看着月色,恰是一朵乌云飘过了有些缺口的月亮,霎时间,整个方山群峰的光泽暗淡的了许多。

 陡然间,他想要上天取一抹月光,照亮这个世界。

 人间太黑暗,不知从何时开始,栾川心中已经多了对人间的怜悯。

 栾川喃喃道:“不知道师尊他们是不是有这样的怜悯?”

 或许有吧!

 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不好看了,寒气也在月色如水下逐渐上升,最后到达了一个白天都没有达到的顶点,栾川抖索了一下身子,转身走上原来的道路。

 足迹早就被白雪覆盖,他只能按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走,好在最后还是走到了屋子。

 忽然后面响起了一句张狂的话。

 “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