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往事,于江白来说,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沉闷回忆。

 况且这故事到了最后,也不是个什么好结局。

 他再次端起茶盏,发现又见底,终是放弃了再喝一杯的念头。

 “江白,天香丸有异!”旁边一直在沉思的杜若就在此时突然喊他。

 他诧异看过去,正看到杜若掌中不停跳动的天香丸小铁球。

 二人再顾不得喝茶闲坐,飞快找到一处角落,再起魂香寻踪。

 潭花镜上,溯寻踪迹的香引当真有了变化。

 只见它似是有所牵引一样,从二人身后,极为缓慢却清晰的向右侧旋转。

 “走,快追!”顾不得再多做迟疑,江白抓过天香丸便扯着杜若飞快地朝香引的方向掠去。

 这方向,竟还是若谷道。

 江白略过最初熟悉的几条街道,心中越发开始疑惑。

 这可是大白天,难不成江墨池真的是去那什么劳什子城中城里了?他一路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该不会,是因为幽冥城里,有他爹娘的线索吧……

 可怎么可能呢,他爹统共活了三千多岁,他娘虽也修过些仙法,但二人的线索,说什么也该扯不到这沉睡万年的幽冥主身上。

 可是,若不是因此,又怎么解释江墨池会三番五次的进去试探?

 香引定位越来越慢,最后稳在一个方位上,杜若和江白终于不用为了方位而突然绕路,走的越发快。

 “站住!幽冥城禁地,禁止靠近!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刚从一栋房屋后院翻过墙去,二人就落在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守城阴差里头,被抓个正着。

 ……

 “我都说了要小心些,你跑那么快干吗?”

 杜若与江白对视一眼,怼了一句。

 怎么跑到幽冥城禁地附近了?光天化日的,民也不好与官斗,杜若怼完他见阴差上来系绳索,只能选择乖乖束手就擒。

 唉,追人一不小心追到牢里,她二人也是奇葩的没谁了吧……

 扭头看看围着的数十位阴差,杜若再次觉得,这江白,以后真的得找机会好好教育一下。

 跑的太过没头没脑了!

 她被押着跟在江白后头,见他挤眉弄眼看过来,回敬了一个白眼。

 “我又没来过幽都,怎么知道这墙后头就是幽冥城的禁地?不过这幽冥城还有禁地吗?”

 江白没好气的小声回一句,脑中却在想,为何这香引会指到这里。

 “我倒是以前听过一嘴。”

 杜若被他一提醒,想起当初在无凡村里初遇宛翠几人的八卦之言。

 说是幽都里有一间神秘的密室,自万年前就被封禁,位置就在幽都幽冥城中,想来此处兵力不俗,禁卫森严,应当就是那密室所在吧。

 二人一路被押着未停,眼见的要走到幽都大狱外头,真的要被关进去了,杜若转向附近的几位阴差,开始尝试寻找别的法子。

 其实最有效的办法她也有,那就是离园令。

 她只需亮出这玩意儿,必定能够脱困,可是花婆婆说过,这令牌没特殊情况不能随意使用。

 眼下牢狱之灾是跑不了了,但似乎还没到最惨的地步,用离园令还真有点小题大做。

 “阴差大哥,我二人只是来此处打算查看房屋,因为兴起斗法,才不小心翻过墙的。真不是想进这禁地里头,大白天的我们也不傻不是?阴差大哥,可否打个商量……”

 罚点钱放我们走这话,杜若还没说出口,就被前面带头的阴差制止。

 “莫想骗人!若谷道附近兵力一向森严,旁人一看便知不能随意靠近,你二人不但走到头,还随意入宅翻墙,明明就是知法犯法!且待我禀明上头,再做定夺。”

 押送杜若的带头阴差,叫做邢千奕,同样也是幽冥城外三大守城头领之一。

 他面无表情的驳回杜若的解释后,便让前头的人打开幽都大狱大门,打算将杜若二人立即收押。

 “宰父仁!我认识宰父仁大人,此行看房一事,他也知道。大人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五阴城副司主宰父仁的住所询问,我们真的不是来犯事的!”

 江白见邢千奕面无表情的样子,脑中一亮,出言及时控制住了局势。

 邢千奕闻言,总算挥停队伍,踱到江白身边。

 “你认识宰大人?”

 “是是是,我们这几日就住在宰府,烽火街中正中那栋。今日马正大哥还帮我办了魂籍,您若不相信,大可一问,便知真假。”

 “去查。”邢千奕派走身旁一个阴差,面无表情的继续一挥袖子。

 “连魂籍都没有的阴魂也敢四处游窜,关进去!”

 “是。”

 ……

 杜若没想到她才来幽都的第二日,就见识到了传说中幽都大狱的内部结构。

 因为翻到禁地门口罪名比较轻,杜若和江白仅被关在了大狱门口处相邻的两间牢内。

 江白扒着牢房的大门,鼻尖居然闻到了一股温润清淡的木头香,这才发现牢房的栅栏竟是木头造的。

 “杜若你看,这玩意儿居然是木头做的。”

 杜若无语的看向他。

 “不然呢?不用木头用什么?”

 “这里不是木比铁贵吗,为什么这幽都大牢这么大手笔,连个牢房都用木头?要是有个脾气暴躁的捶坏一点,那多亏啊……”

 江白勾起指头,哐哐敲了两下木门。

 “你敲坏了,当然要你赔,你以为他们傻啊?”

 若是以前,杜若也会奇怪这一点。

 但自从马正告诉她这里的苛捐杂税是为了逼迫阴魂“顺理成章”的往生后,很多奇怪的地方就都有了解释。

 这一扇大门,如果真的被敲坏,那阴差反而该高兴才是。

 若是关在此处的阴魂都没什么大罪名,不需要怎么看牢,那么用木头圈禁,可谓是用心险恶。

 “你小心,离它们远点,要是一会儿你给抠坏了,我就让他们押你去做功抵偿。”

 眼见的江白又开始上手,杜若连忙喊了一句。

 果然,抠坏两个字成功吸引附近的阴差过来查看了半天的牢门。

 江白目瞪口呆的收回双手。

 “啧啧啧,我原以为……这里的赋税已经够让人心凉的,没想到连这幽都大狱都没法放心蹲……”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了杜若,那幽冥城禁地,你可还有听说些什么?我这些日子辗转寻找江墨池,还真没关注过这类消息。”

 杜若摇摇头,“不知道。我来此间不过一月就被送进离园,这头再出来不过十来天,哪能知道什么?一会儿等宰父仁来接咱们,再同他问吧。左右他在这幽都住了这么久,应该知道的更详细。”

 “这都过去这么半天,宰父仁究竟去干吗了?”江白不悦。

 宰父仁自然在头大中。

 这江白,就算没在他身边提什么要求,也能凭空给他找事。

 马正早上来回几趟刚准备好一干文件要去给他办魂籍,他就好巧不巧的被人抓住,还直接关到了幽都大牢里。

 本来一幢没什么人会关心的事,这下直接被提到了幽都管户口的大人手中,他只得放下手中之事四处周旋。

 这一周旋,就花了多半日才算办妥。

 另一头的江白和杜若,却在大牢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是别的,而是他们无聊再看天香丸的香引时,发现它居然又变了。

 上次,香引是指向若谷道的方向,此时却缓缓从若谷道的方向,朝杜若和江白身后移动。

 看着竟好像,在朝她们二人所在的方向过来?

 杜若和江白贴在牢房最里面的角落里,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香引,朝着二人的角度越来越小,越来越近,终于不再倾斜,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江白眼神越发发亮,愣怔一瞬,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角度,不是应当和他们二人碰面吗?

 他环视一周,四周依旧是静悄悄一片,并没有多出来什么人。

 “杜若,你这香引,是不是坏了?”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杜若手中的天香丸出了问题。

 要知道他们二人就在大狱里头,这香引冲天而立,那就意味着与此香有关的人,该和他们站在一处才对。

 如今周围什么人都没有,这不是坏了是什么?

 “不可能,我测验过数次的。如果这香引没错,那就是此地有问题。”杜若低头看向脚下。

 江白顺着她的目光也低下了头。

 “你是说,地下?”有人,竟在幽都城地下挖了通道?

 “不然呢?”杜若目光灼灼,似要看穿这地面。

 “大人请进,他们二人就被关在此处。”

 几息之后,二人身后传来**,杜若收起天香丸和潭花镜,转过身。

 终于见到来接他们的宰父仁,的臭脸色。

 “你们二人,可真是好本事,找人找到大牢里了。”宰父仁气道。

 江白和杜若互视一眼,还别说,人还真在这,只不过不在大牢里,而是在大牢下面。

 “走吧,你们两个,今日可算是害苦我了。”

 宰父仁让阴差给他们开门,难得的又抱怨了一句。

 “仁副官,太对不住了,我们也不知道这幽冥城附近的禁地竟然连靠近都不允许。”杜若先被松了绑,赶忙上前告罪。

 宰父仁闻言摆了摆手。

 他也不是真想怪罪,只是觉得今日的事太过奇怪。

 “走,回去再说。”

 江白却在他身后站定。

 “宰大人,今日确实对你不住,但我们现下,还不能随你回去。”

 宰父仁拧眉转身。

 “怎么,一次不够,还要被抓第二次不成?”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白油盐不进的劲儿。

 杜若瞪江白一眼,赶紧将香引的线索告诉宰父仁。

 宰父仁的眉头成功拧的更甚,“你是说……”他手略微抬了抬,指尖顺势向下一点。

 杜若点头。

 此事,还真越发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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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楔子 醉酒入摊铺,活人生离魂 书:荒ゾ:网 www.15Hǔаиɡ.cǒмゾ

 八月的入伏天,夜里凉的很快,迷蒙巷里有风拂过从墙上探出来的枝丫,传出一阵扑扑簌簌的摩擦声。

 “三钱酒,六钱水,九钱入伏无根雨,还有那离人泪,不知一世愁苦,再不念往日情缘,许你一杯饮无...”

 一阵奇怪的声调,悠悠扬扬的逆着风声传过来。

 夕阳昏黄的光移动到巷口,照出几个残破的箱子后面的一截格子衣衫,原来有个醉酒的女生蜷在那里,睡的不知时日。

 隐约的调子颇有几分抑扬顿挫,终于将卧倒将近小半日的女生唤醒,她迷瞪瞪的挥了挥手,迟钝的发现干扰她的不是蚊虫,干脆站起来找声音的来源。

 那调子抑扬顿挫的,停了一会,终于又接了几句随着风声传来。

 女生迎着光站起来,露出一身磕碰的四处都是灰的衣服,脚边还滚着几个喝空的酒瓶子。

 她下意识想要抬眼镜找找方向,眯了眯眼才发现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晦气,神棍给我的眼镜,怎么也丢了啊”她咕囔着,“时运不济,唉。”

 一股阴郁之气漫上心胸,女生扶着墙边,随着听到的酒啊水啊的调子,朝巷子里歪歪扭扭的摸了过去。

 夕阳照在女生脸上,靠近眉眼间一颗红痣,给整个温婉的鹅蛋脸添了两分柔媚,没了眼镜的左瞳,随着进到巷子深处,竟间或闪着微微的绿光。

 女生走到尽头,却发现是个死胡同,她揉了揉眼睛,使劲儿看了看墙角,眼中一摸绿光闪过,她嗨了一声。

 “什么吗,不是死胡同……这不是门吗?”

 女生话音刚落,日光散去,巷子进入一片朦胧的黑暗,她凭着记忆里的位置,朝墙上使劲儿推了推,平日封了结界的地方随着她的触碰,真的出现了一个木门。

 门板随着她的触碰竟然松动了两下,没一会儿就听得吱呀一声,带着女生一个趔趄闪身进去了。

 “老板,给我来一瓶酒。”门内传来一声惊呼,之后那只不稳当扶着门板的手瞬间离开。

 巷底墙壁又是一道波纹闪过,木门瞬间合上不见,再不见什么声音传出。

 黑夜里寂静无声,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两个一身黑衣的阴魂在巷口一个闪现,露出了身形。

 “大哥,坏事了,咱们第一天来就耽误半日,这要被上头发现了,这个月的响钱要被扣得一分不剩了。”个矮的阴魂,长了一副略显呆笨的样子,惨白的脸上此时一脸愁容。

 高个阴魂被他一口气噎的气的一掌呼在他脑袋上,四四方方的脸上眉头蹙起,出现好几层褶子。

 “傻二,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今天离开了。”他倪了一眼这个傻弟弟,再次觉得自己今天带他是个错误。

 这两个阴魂,矮子是麻光奇,高的叫做薛昊,他们正是此时应该驻守在这条黄泉小径入口的阴差。

 薛昊点了点麻光奇的脑袋,继续道。

 “这天狗食日难得遇见一次,这一天阴魂不忌日光,有这机会,不抓紧去人间淘点小玩意儿回去,岂不是白白放过发财的机会。阴间这这高税下来,那点子官响,哼,就算被罚个数日我也无甚心疼的。”

 “我告诉你啊,今天的事儿你可别和你家婆娘说,你要说了,我回头就把你偷藏了香书的事儿告诉她,看她怎么治你。”

 “薛哥,你说啥就是啥。”矮子被唬的一个哆嗦,恬出一个傻笑,“回头你可千万别告诉圆圆,她生起气来打我可疼了。”

 薛昊哼了一声被气笑,“知道就好。”

 说完从腰间幻出一个令牌,正要贴到墙上施令,却发现墙上的木门只一闪就出现了。

 薛昊脸上瞬间又蹙起来更多的褶子,大喊一声:“坏了,封印没上。”

 他恨恨回头瞪了一眼麻光奇,气急败坏的指责道:“麻光奇,肯定是你干的好事,让你上封印,你怎么又不好好干事儿。真是给我捅娄子。还不快和我进去巡逻,这条道要是真进了什么东西,咱俩就等着去八殿阎罗那里吃官司吧。”

 愣愣候在一旁的麻光奇被这一通话惊的,傻劲儿都去了几分,顾不得说什么,立刻跟着薛昊飞速闪入门内。

 一道黑色雾气在二魂身后重新凝结,木门重新幻化成巷子的墙壁,再不见丝毫光芒,犹如从未出现过。

 这厢早进了黄泉小径的杜若,喊了一嗓子,才发现木门内竟然不是酒吧大门,四周看看,荒芜一片,入眼就只有一条望不到头的石板路。

 跟着又响起来的唱腔转了脑袋,她终于看到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酒摊。

 这道上隐约有股子清凉的冷意,冻得稍有几分清明的杜若,还没发现自己进了何地。

 她颇有意思的朝着这个有几分古朴的酒肆小摊走去,感叹了一声。

 “老板,现在居然还有你这样摆摊的,你就不怕查吗?”

 寻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杜若拧头继续看那穿一身古风衣衫有些古怪的老头。

 本来正在重复着喝唱同一段调子的老头,听到这一声问,停了手上的动作。

 “呵呵,小友,今日算上你,我这里可是来了两个有意思的。一个生魂,一个生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端了一壶酒,拿了两个碗,走到杜若桌旁坐下。

 “我这里可是千百年也没见过活人来。前面那个生魂喝过我的酒便跑了,小友,你可是要与我同饮?早点喝完这一碗,该回哪儿便回去吧,今日我不收魂。”

 杜若有了个桌椅坐着,当下似睡不睡,脑袋半点,话也听个不清不楚,听到声音,她微眯的眼睛努力看向眼前的老头,眼眸中一抹绿光幽转,被老头看了个完全。

 杜若不稳当的端起老头倒好的酒碗,傻呵呵笑了一下,豪气的碰了碰桌上另一碗。

 “老板你真有意思。我来这自然是要喝酒了。什么魂什么生的,花生啥的可以来点,我喝酒倒是不怎么喜吃这些。来,喝!”

 豪气的灌了一整碗的杜若,随着酒液入胃袭来的眩晕感,更是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正支着头等老头喝完他面前的那一碗,却发现老头只凝神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动。

 “你看我做什么?”

 老头慢吞吞拿起他的那一碗,复又放到了杜若面前,意味深长的说:“你是有缘人,这一碗,也该你来喝。”

 杜若低头看了看眼前的酒碗,哈哈笑了两声。

 “老板,来了自然是缘分,你这碗颜色比我的好看许多,竟然是粉色的,倒是有几分像我以前喝过的桃花酒,滋味很不错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抬起酒碗,又是豪气的一扬脑袋,满碗全干。

 这一碗似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酒碗方搁,她就睡倒在了桌子上。

 老头盯着她半晌,叹了一口气。

 随即起身收了酒碗,回到摊铺前,再没有拧头看这边一眼。

 不一会儿,悠扬熟悉的调子再次响起,却是换了下一段。

 “酒方罢,魂无灵,哪能听得,阳间几人哭?生死魂归,黄泉道,有来无回呀,古今几许浮生草,不过这一遭重来罢...”

 另一边,就在薛昊和麻光奇二人进去木门的一瞬间,离小巷不远处的马路道旁,空气中一阵悸动,一个黑洞倏然出现,一具温热的女性身体从洞中被抛了出去,滚了几圈,最终停到了附近的马路牙子上。

 远方听得一阵车鸣声,一辆普通的轿车闪着刺目的灯光,大喇叭刚响起,车头就避让不及的迎着探出马路牙子来的身体撞了过去。

 女性身体被车辆带着从道上一路蹿到了旁边的林子里,留下一地鲜红的血迹。

 轿车里的司机狠狠踩着刹车终于止住车头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中年男子从轿车里哆哆嗦嗦的爬了出来。他慢慢避开血迹向前靠近,车辆的前灯灯光照清了女孩的脸,中年男子隐约觉得熟悉,再近了近,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女子,穿了一件格子衬衫,蓝色的牛仔裤,鹅蛋脸上血迹蔓延,隐约能看到靠近眉眼间一颗小红痣,正是开车男子的外甥女,杜若。

 开车的男子名叫郭宏志,是附近殡仪馆的主事,夜里生意结束的晚,他便像往常一样贪夜席多喝了几杯,却不料刚出门不久,便撞了自己的外甥女。

 酒意早就去了九分的郭宏志,探了探杜若的鼻息,停了约莫半分钟,指尖感受的鼻息几近虚无,他的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脸上要哭不哭。

 “完了完了,姐姐要是知道杜若出了事,还是因为我,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郭宏志脑中一片混乱,杜若血流了这么多,看样子似是活不了了,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五色陈杂的脸上蓦然浮起一抹诡异的喜色。

 “等等,姐姐好像说过她给若若上了意外险,若是,若是...”话未说完,郭宏志像是有了什么决定,脸上一丝狠意划过,随后利落起身去后备箱提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将眼前快要成为尸体的女生塞了进去,然后又提了一桶水冲了附近的血迹。

 随后车辆一个掉头,驶回了殡仪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