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开了魂根的消息,很快就被离园几人得知。

 每日忙着凝练魂根和修习各种法术,杜若险些忘却将已背好的书卷带给计智。

 这日一早起来,她本想照前几日,再练练,眼神一歪,看到了桌上的书,顿时想起了此事。

 这么些天过去,确实该将书送到计智那处了。

 她连忙收拾了一番便要出门。

 谁知她刚打开院门,就看到了在她门外举着手要敲不敲的梅星。

 “呃,梅姐姐?这是?”梅星怎么突然来了,她二人无甚交集,她来找她干什么?

 杜若敏锐的察觉来者不善。

 房中秘密不少,她当即就想出去带上门再说话,手上一顿,又觉得自己若真这样做,显得多此一举,草木皆兵。

 于是她干脆把门拉开。

 “梅姐姐特意来寻我,可是有事吩咐?我今日正要出门前去找计智呢。”杜若佯装淡定的露出一张笑脸,晃了晃手上的书。

 梅星淡淡一笑,眼神却是敏锐的扫到了杜若手上的书。

 《茅山术》?

 看来那日在膳堂中听到费老所言,确是真的。

 这杜若,竟真的在来离园短短几个月内,就得了花婆婆的赏识,助她开了魂根。

 还真是不可小觑。

 “冒昧前来打扰,杜若你莫要觉得惊讶。此行我是代费老前来喊你去膳堂的,我们几人听闻你得花婆婆相助,开了魂根,特意想要庆祝一番。方才计智不在,我正好在膳堂里,便揽下了这门活计,离园里的女子除却花婆婆,便只有我二人,想是我平日疏忽照料于你,突然来访,你才显得这么惊讶。”

 梅星很有风度的停在院外,并未如杜若担忧的那般随意进院。

 杜若早前就被费老叮嘱说要小心行事,心中正惦记屋中东西放的随意了些,见她只站在门外,顿感一松,顺路出去,又很自然的挥手用纳气藤给院子上了禁制,放下心中大石。

 二人一前一后往膳堂而去。

 “平日里我与施大哥都在后山照料花草,看顾生意,鲜少有时间下来,今日我来,吓着你了吧。”梅星稍稍放缓了步子,与杜若齐行。

 杜若当然知道离园里的女子唯她二人,但她对于梅星却当真熟不起来,甚至一直无甚好感。

 当初初见梅星,她还觉她容貌上佳,仪态仙气,但她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她在初见对视过后,便再没了结交的想法。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却锐意逼人,让她觉着很不舒服。

 对于梅星突然剃头挑子一头热乎的劲儿,杜若颇感尴尬。

 她一旦遇到些处理不了的事,就惯会使装傻充楞的伎俩。

 这不,听到梅星暖心大姐姐的问话,她立刻切换到傻呵呵模式,爽朗一笑。

 “梅姐姐,这有何妨。离园生魂的本分便是照料花草,来往交际,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儿了。再说我一个植士冒然去寻你们,对你们来说,岂不是多有打扰。反倒是梅姐姐,可别嫌我平日里笨拙。”

 这施成文和梅星二人,从她到了离园,便鲜少在离园外围居住,属于他二人的那两栋院子更是空置许久。

 她就是想拜访,也得能找得到人不是。

 杜若也不说破,一路呵呵与梅星打着太极,总算到了膳堂。

 “哇,费老,这是什么肉的味道?”

 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退场,杜若一进屋子,便和梅星分开,钻进了后堂。

 她一掀帘子,就发现计智也在此处。

 他正被费老征工,切着一苗巨大的锁阳辛夷花。

 “计智,这书是花婆婆让我看好交与你的,差点忘记了。”杜若将手中的书放到计智旁边,径直朝费老围了过去。

 “费老,摘这么大颗锁阳辛夷花,要做什么啊?”这辛夷花菜,不都是放在药田中吸引虫害的么?

 “哈哈哈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去,帮计智一起切。小心点,别把外壳伤了,掏一部分瓤出来就行了。”费老颠了颠锅,将贴过来的杜若又挥了回去。

 呃,杜若本以为大家都会来询问她刚开了的魂根的事,没想到除却路上不停刺探的梅星,费老和计智却都待她一切如常。

 “哎,知道了。”她高兴的应了一声,转回去帮计智拾掇那株巨大的辛夷花。

 帮着一通收拾,杜若落了座才发现,今日施成文并未下山。

 “施大哥今日没来么?”

 费老闻言,哼了一声,“梅星,阿成呢?我喊你们二人来,你怎么自己来了?”

 梅星原本不着痕迹的想去杜若身旁坐,闻言却是罕见的尴尬了。

 她扶了裙摆就地坐下,只道他有事外出,之后便一反常态的不再多言多问,兀自吃菜,似是怕他们几人再提起这话头。

 杜若好奇的扭头给计智递眼神询问,计智却朝她眨了眨眼。

 “一会儿同你说。”

 就在此时,费老端着硕大一个盘子从后堂出了来。

 不用想便知道,定是方才那颗巨大无比的锁阳辛夷花。

 “费老,这花菜你为何还将它罩起来?”杜若一边问一边起身想要帮下忙。

 计智坐在边儿上,见费老出来,上前托住另一边,示意她不用过去。

 杜若便又坐回位置上。

 “罩起来,自然怕它散阳。这道菜是特意为你做的,当初成文初具魂根的时候,我便给他做过,效用颇为不错。所以之后梅星和计智也都吃过。今日既然你也开了魂根,自然也要为你做一次。”

 费老站在盘子后,很是认真的解释。

 “对对对,杜若,这菜是费老给你做的,看着大,量却不多,所以都是你的。”计智在一旁眯缝着眼睛补充。

 杜若疑惑的看着计智一闪而过的便秘脸,心下顿感不妙。

 “费老,一定要吃吗?”

 不吃行不行,闻着是挺香,但看计智的表情,她知道一定没那么简单。

 费老开盘的动作一顿,“怎么,费老的东西,这么快便不想吃了?”

 “吃吃吃,费老做的菜,没有不好吃的时候,怎么能不吃呢......”杜若逼出一个笑。

 费老哼了一声,将盘上最后扣的一个暗锁扳起,掀开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