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交代的几件事,都刻不容缓,她已经没有时间去伤心了。

 “杜若!你怎么现在才来,升仙草好像快死了!”

 杜若一出现在百草鉴里,梦神机就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它没死。”杜若只淡淡说出这一句话,就出现在屯放着升仙草的结界里。

 果然,因为要触动同心印耗力太多,升仙草已经变成了和同心石一样的灰色,整株秧苗更是直接萎靡顿地,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杜若取出同心石,发现石头表面因为收着花婆婆魂体,新出现了一枚四瓣花的阴纹。

 她轻轻将蔫吧的升仙草翻到背面,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另一枚相似的四瓣花阴纹。

 “谢谢你,救了花婆婆。”杜若抚着四瓣花的银纹,轻轻说道。

 她将同心石放到升仙草的旁侧,见升仙草居然可见的出现一抹颤动,不由轻轻笑了一声。

 “杜若?它居然真的没死,它是不是……是不是君胤?”阵外趴过来的梦神机见到此景,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你手上的石头,是……同心石?”

 杜若朝梦神机点点头。

 梦神机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一草一石,久久没有说话。

 杜若却没有同她继续耗下去,她直接出现在镜花堂内,化出了离园令。

 “离园令出,敬告一都五城。因花鬼界异敌来犯,离园大阵已破,园主因伤退走,一园尽毁。即日起,离园园主花自在,以离园令,行离园主之能,解散离园,翌日起行。”

 离园令化出的离园万声令,出现在各司务的法案上,仅在一日内,就掀起了惊涛巨浪。

 数不清的衙役兵差一波一波的到访离园,却在离园外就园中的滔天黑雾止住了去路。

 离园确实被毁了的消息,传遍了一都五城八殿。

 离园令里的说法,并没有让那些前来核实的阴差们相信,相反,整个街头巷尾,都开始流传起一个小道消息。

 说离园园主花自在,监守自盗,因为万年为花主的期限已过,她在成为自由之身的当日,为了报复一都五城,亲自火烧离园,还卷跑了园中所有的珍惜草木。

 如今花自在生死未知,谁知道她是不是抱着一园的宝贝,在哪儿偷乐呢。

 别的且不说,这花自在干出了这种事,那几个天阶植师,一样逃不了!

 听说这些年,花自在和几个天阶植师,仗着职位之便,大揽钱财,曾有人在酆都那场拍卖会上见过其中主事的费心和施成文、梅星三人,出手就是千万冥金的手笔。

 这一个园主,四个天阶植师,可谓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啪!”坐在茶馆中的一个身形高大却面容普通的男子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的扔了茶杯。

 他站起两步上前,揪起那个胡吹海塞的说书先生,直接就给了一巴掌。

 说书先生被打的一愣,马上就要出口的脏话在看到面前男子腰上的令牌,转了个弯。

 “你个阴差,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良民呢?”

 打人的阴差,不是别人,正是江白,他前些日子从宰父仁那里听说了杜若被绑的事,就离开了五阴城,四处打探消息。

 结果杜若的消息没打听到,反倒听到了另一件噩耗!听着说书先生从大揽钱财扯到狼狈为奸,他终于忍不住的出手了。

 “你满嘴冒屎,明明就是出门没擦干净,我帮你擦擦,怎么就成打人了?”作为一个前任官差,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的扣上不敬官职的罪名?

 江白熟门熟路的给自己正了门路,将说书先生继续摁着打了个鼻青脸肿,这才消气儿的出了茶楼。

 唉,这两日,但凡进一次茶楼,他就会听到类似这种关于离园的‘小道消息’。

 半真半假不说,大多都是诋毁之言。

 那个几日前还在阴魂心中至高无上的离园,不过短短数日,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不洁之地。

 怎么可能?

 那几个人,虽然脾气都不算好,可从来都是严于律己,这帮人,明明就是在惦记那园看得见摸不着的花草,却非要给自己找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他站在无量城渡口,看着天边那抹已经冒了两日的黑红云彩,良久未动。

 也不知杜若和计智他们如今都在哪儿。

 那个说话不算话的杜若,说好两个月之后来接他回离园见花婆婆,还说什么,入园有试炼,要提前背好一些奇株异草的习性。

 如今离园被毁,说好来接他的人,一个都没出现,若不是他手中还有那颗天香丸和几本药草的书籍,他甚至要怀疑自己是被诓骗了。

 唉,这个杜若,被人抓也就算了,还偏巧赶上离园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现状,一朝出逃成功,要是再像幽都那么大手笔的出现,可真是要当只过街老鼠了。

 想到当初他们几人炸了幽都城中城的事迹,江白不由得一笑。

 就在此时,他收入魂体中的清静桂月伦猛然蹿出一股悸动,一个熟悉的魂灵印记方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江墨池!”江白一瞬间满面寒光,消失在渡口。

 “不好!”正在无量城外搜寻的江墨池,发现额间有异,立刻就知道江白追了过来。

 他眉头一皱,就要将魂灵印记收起,却发现清静桂月伦的方位也在和他靠近。

 “这是……”江墨池一瞬间犹豫,刚想再度收起印记跑路的时候,江白却已经追了出来。

 “江墨池!你还敢跑,说,你将杜若绑到哪儿了?”

 江白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背影,挥手就用清静桂月伦设下禁制,将江墨池的所有退路都封住。

 心中猜想已经落实,江墨池眉头紧皱的转过了身,“清静桂月伦怎么会到你手里?”

 看着面前这个与他九分相似,却彷如旁人的江墨池,江白有些难受。

 “恶蛟岭上,你让我把那头蛟龙交给你的时候,我在想,江墨池真好,知道我力气快用尽了,拼着自己修为受损,也要替我封印它。后来,我发现你只是为了先看到父亲留下来的信。”

 江白取出自己的青羽扇,翻到背面,抚摸着当初江墨池一刀一刀刻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