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就在杜希文满心焦躁的时候,杜希文新请来的谋士崔从宇却摸了摸胡须,摇摇头道:“在下觉得,摄政并不会站在官员们那边。最多,也是碍于郡主的面子,从轻发落罢了。”

 “此言何意?”

 “若是摄政真的改变了对新法的态度,不会只针对这个案子。杜公您觉得呢?”

 杜希文眉头微皱,随即不由醒过神来。

 不错,是他有些自己吓自己了。说白了,实在是摄政的态度对新法的影响太大,由不得他不担心。

 最终,杜希文微微点头,道:“崔先生说的有理,但是若是从轻处理,恐怕也会让此案的效果大打折扣。”

 崔从宇微微摇头,笑道:“明公多虑了,摄政一直强调依法治国,在巴蜀地区也从未听说过摄政徇私过。所以,在下认为,摄政十有八九也就是走走过场,给郡主有所交代罢了。”

 赵从瑞却没有那么乐观,道:“摄政这段时间一直在召见这群嫌犯,不像是走过场。”

 杜希文笑了,道:“本官想到一个好方法,能帮摄政找个好台阶,不至于太听从郡主的求情。”

 赵从瑞疑惑道:“不知执政有何方法。”

 杜希文道:“你们忘了张榜公告之事了吗?其实一开始,本官并不想彻底跟那些官员撕破脸,所以此时,虽然民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是无论是我们还是那些官员们都没公开此事,对于相关的细节,普通百姓还无从得知。可是如今嘛,时机到了!”

 赵从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执政,这么做会不会闹得太大了?而且会不会惹怒摄政?”

 杜希文胸有成竹道:“放心,在全城张榜公告之事是摄政自己设置的,本来就准许任何人在上面发言。而且若是摄政真要帮这些官员,必然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正好可以帮摄政一把。”

 崔从宇眼睛一亮,抚掌到:“妙啊,这样一来,摄政必定不会怪罪我等。而那些世家面对滔滔舆论,也得退避三舍。”

 杜希文对众人吩咐道:“那就各自去安排吧,就等诸位的好消息了。”

 众人应诺,出门而去。

 第二日,长安城里面的官方公告板上,再次出现了一则消息。同时,官员子弟们集体盗窃案、张骆杀人案都暴露在了世人的眼前。

 一个茶馆内,只见一名书生对着周边几个人啧啧称奇道:“想不到啊,这些所谓的官员子弟,也会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另外一名书生也嘲笑道:“虽说这些拿的是自家钱财,与他人无干。不过毕竟未经父母允许,的确与偷盗无异。”

 一名瘦弱书生摇摇头道:“这些暂且不用说,这些官员子弟必定没什么事。毕竟这些失窃家长都已经去销案了,京兆府也奈何不得,不过这个张骆可就有点过分了。”

 一名带有正义感的书生义愤填膺道:“我就不信没有公理了!这个张骆不杀,怎么平民愤?!”

 第一个书生摇摇头道:“自古以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等级分明,至于所谓的民愤,又有几人在乎?而且那白牡丹就是一个娼妓,地位低下。而张骆却是张将军之子,双方的身份可谓是云泥之别,又怎么可能让其抵命?”

 那么瘦弱书生笑了笑,道:“那可不尽然,若是以前嘛,结果自不用多说。现在自从杜执政上台后,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打击这些官员。这次,我看这些官员子弟悬咯。”

 其他书生想了想,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的确,若那些世家真的能够包庇张骆,恐怕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了。

 就这样,这个案件的影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大凉。

 “砰!”大将张平宇怒发冲冠,吼道:“杜希文!我与你势不两立!”

 长乐公淡定的喝了口茶,道:“不要动怒,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若是这杜希文没有动作的话那才叫奇怪。”

 张平宇气道:“明公,事情都这样了您还有心思喝茶?您难道看不出来杜希文的险恶用心吗?”

 长乐公淡淡道,“什么用心?”

 张平宇气笑了,道:“还有什么用心,不就是想掀起舆论,抹黑我们吗?”

 哪知,长乐公却是冷笑道:“百姓?呵呵,这些平民的好恶就如同天气一般,变化多端,不值得过于看重。而且朝政从来都不是这些平民百姓所能左右。”

 “历朝历代,朝廷的政策不利于百姓的,只要百姓有口饭吃,他们也能默默承受。即使是有利于百姓的,也不是他们自己争取而来的,而是朝廷为了社稷,为了国家之决定。就比如这次,即使是最终判决官员子弟们无罪,百姓们最多激愤一段时日,但那又能如何呢?日子还得过,地还得种,过段时间自然会忘得一干二净。”

 张平宇皱眉道:“那明公的意思是?”

 长乐公淡淡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杜希文赌的是郡马的态度而已。若是郡马本来就不情愿,那么,这就给郡马提供了最好的理由。不得不说,这个杜希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平宇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跪倒在地道:“请明公一定要救救小儿啊!”

 庆国公叹口气,上前将张平宇拉起,道:“为今之计,只有去摄政那边,多打打感情牌了。”

 张平宇想了想,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而周怀也早就提前知道了公告上的内容。毕竟在那上面发布消息,首先就得经过他的批准。当秦卫向其汇报此事的时候,他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让官方在第二日正常发表了这个消息。

 不过,在以后几日,周怀也看到了这些官员们的势力强大之处。

 郡主那边,自不用说,大半的官员,都几乎上书为张平宇的儿子求情。

 不过此次案件毕竟只涉及到张骆一人,其他人罪责十分的小。所以自始至终还是张平宇出力最大,其他官员也只是碍于情面帮衬一下罢了。

 又过了几日,待周怀终于查清楚案情,了解完前因后果之后,便直接公布了案件开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