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上前要抓高屋敬一,高屋往后退了两步高喊道:“我是日本人!你们有什么权利抓我!?这几个人是我雇来的!他们犯了什么罪!?”

警察一听“日本人”三个字脸色马上变了,停住脚步回头看那个为首的。为首的警察听见这里还有日本人也是一惊,忙上前两步道:“日本人来这里搀和什么?你快走吧,这里没你事。”

他妈的!我心说中国人你们就可以随便收拾,看见“洋大人”马上就变成一条狗。算个什么东西?扭头看了看海叔,海叔面无表情,那闫德彰却一直骂骂咧咧的数落海叔的不是。闫德彰带来的年轻人被两个警察压在地上还是不服,身子挺了几下想站起来,被一个警察朝着脑袋“哐哐”踹了两脚。

“我不走!”高屋敬一从兜里掏出证件举在手里道:“你们谁是领队的,过来和我说明白,我雇来的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无缘无故的打人、抓人,我要去领事馆控告你们!”

为首的警察连软带硬的劝了几句高屋就是不听,挡在前面不让警察把我们带走。对这日本人打也不是、抓也不是,为首的警察颇为尴尬。我心说这可算是新鲜事,中国警察打中国人,到头来我们还要靠日本人保护,将来得把这事说给范胖子听。不知道海叔有没有什么办法脱身?估计他们也不至于因为一个高屋敬一就放了我们吧?

海叔双手被铐在身后,忽然嘿嘿一笑道:“高屋先生,现在知道什么叫国富民强了吧?你亮出日本人的字号,这些狗崽子哪个敢动你?你的事还是多考虑考虑吧。”海叔身后的警察一听这老头儿骂人,抬腿就给了海叔一脚,海叔被人抓着躲闪不开,一脚正踢在大腿上,老头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高屋敬一忙上前搀扶海叔,几个警察拦在中间,一时间拉拉扯扯乱作一团。

那为首的警察略一迟疑,转身朝山下跑去。我踮脚朝山下一看,影影绰绰的停着三辆警车。其实我们但凡注意着点儿早就能发现了,都怪说得热闹,一时大意中了埋伏。那警察跑到一辆警车边上隔着车门和里面说了些什么,只见车门一开,从里面下来一个人。

转眼间那为首的警察和车上下来的人就走到眼前,那人五十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原本为首的警察此刻变得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用手一比那人对高屋敬一道:“这位是我们市公安局的薛局长,今天是薛局长亲自带队抓捕要犯。”我心里一惊,原来这就是薛局长。

薛局长咳嗽一声对高屋敬一道:“中国是法治国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几个是我们公安局全力抓捕的犯罪嫌疑人,你最好不要妨碍执法,不然的话我们只能把你抓回去了,外籍也救不了你!”

这可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心说薛局长就是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最佳范例。把法律搬出来说得义正辞严,其实你一家子哪有一个好东西?哪有一个遵守法律的?你自己就是个贪赃枉法的狗贼!真想破口大骂他一顿,或者直接当众把他的事抖出来。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想想也许高屋敬一真能把他说服放我们走呢?我可不能图个一时痛快。

“好!我跟你们回去!”高屋敬一丝毫不惧,向前一步道:“你们这么做符合什么司法程序?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薛局长一皱眉,朝两个警察摆了摆手,警察冲上前把高屋敬一按住,顶在一棵果树上。高屋敬一边挣扎边据理力争,却再也没人理他。几个警察连拖带拽,就把我们往山下拉。

闫德彰被警察拖了两步,忽然朗声念道:“辽西布衣闫德彰恭请袁督师……”

海叔被警察拽着正往前走,转头惊道:“闫老哥你……”

“他妈的!废什么话!?快走!”一个警察上前给了闫德彰一个嘴巴,又踹了海叔一脚。

闫德彰双臂被警察架着,猛地两脚腾空朝前就踢,“哗啦”一声踢翻了做法事的香案。香案上的法器稀里哗啦撒了一地,三清铃在地上一路滚了出去,“当啷当啷”铃声清脆传出老远。

“坏了!”海叔一声惊呼。刹那间空中祥云皑皑,果园山坡上金光四起,一眼望去亮如白昼。警察们都惊得呆了,薛局长一下在腰间拔出了手枪。“哈哈。”闫德彰大笑道:“陈达海啊陈达海,到头来是不是还得老子救你?”海叔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转瞬间天空变幻七彩,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山谷中杀声四起、鼓号齐鸣,平地里猛然冒出一队骑兵,这骑兵人人手持一根巨大的三眼铁铳,满身铁盔铁甲看不清容貌。马蹄声轰鸣,着实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骑兵分左右向两旁一闪,露出一面飞豹大旗“呼啦啦”迎风招展。大旗下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一员大将,三缕油黑的胡须眉清目秀,金盔金甲雪白色的披风。

闫德彰一晃膀子挣脱了早就吓傻了的警察,向前两步倒身便拜,口称:“布衣闫德彰参见袁督师!”随闫德彰一起来的年轻人也赶快跪下。我双腿一软也“噗通”跪倒,海叔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将军拉缰绳提马向前几步,哈哈一笑朗声道:“袁督师巡抚辽东、提督军务关防,岂是尔等要见便见?本帅平辽将军赵率教是也。尔等有何事禀告?速速报来。”

闫德彰本以为招了袁崇焕显灵,哪料想使尽了镇海真人传下来的秘法,却只引来了袁督师麾下的赵率教。回头看了看海叔,两人面面相觑,闫德彰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本来就没打算帮高屋敬一捉袁崇焕,眼看这赵率教,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双膝向前挪了几步高声道:“皮岛余孽作乱!求赵将军救命!”

“毛文龙的兵勇!?”赵率教双眉一立怒道:“这还了得?来人啊!将众贼人拿由袁督师发落!”

数百关宁铁骑一声高呼,吼声震耳欲聋。“砰砰”几声铁铳响过,马蹄纷飞众铁骑四下冲开直取这十余名警察。薛局长抬手放了两枪,被骑兵轮铁铳砸在脑袋上仰面摔倒。

后来。

薛局长

第二天我市发生了一件大事,薛局长站在公安局的天台上天女散花一样向楼下撒了三千万现金。官方公布说薛局长是突发性精神分裂,但涉及到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和贪污等问题需要调查。真是破鼓万人捶,也不知道是谁,把阚姐杀吴妤的事也抖了出来。法院查封了房地产公司和钼矿,薛局长被送进了外地的精神病院,此事不了了之。

薛辛明

房地产公司和钼矿没过多久就神奇的转到了市委书记的小舅子名下,薛辛明在薛局长被送进精神病院后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卷巨款逃到了加拿大,也有人说他吸毒死在了南方。

高屋敬一

虽然闫德彰用了镇海真人的秘法还是没能召袁崇焕显灵,但高屋敬一恢复琉球国的决心一点儿都没有改变。经过了这件事,也许他认为这个“八鬼乱国”不是什么好主意,没多久高屋敬一返回日本专心编写著作,一本《琉球复国办法》在日本正式出版。前几天邮了两本给海叔,我还没来得及看。

闫德彰

向海叔讨要“宝贝”不果,痛骂海叔一顿后行踪不明。

闫德彰身边的年轻人

随闫德彰走后行踪不明。

王老板

北都大酒店的王老板一直认为薛局长突然发疯是我和海叔做了什么手脚,我也没和他仔细解释其实薛局长不是中了什么法术降头,只是他一魂一魄被赵率教抓走了才搞成这样。总之王老板对我们千恩万谢,给了不少钱不说,还时常帮我们介绍生意。前几天新来了个公安局长,王老板和我们说这个新公安局长是好人、是清官,才要了他酒店的一成干股就答应关照他生意。

关大哥

市委书记的小舅子接手房地产公司后拆迁协议就签署得出奇的顺利,关大哥的战友得到了两处门市房和一个小院子,等回迁后老兵印刷厂和老兵茶舍就能照常营业,七八个老兵高兴的把我们请出去喝了一天的酒。后来听说关大哥路见不平又打了两个城管,但这次他多少学得聪明一些,打完就跑了,谁也没抓到他。

范红兵

薛局长出事以后派出所也没什么必要留着这个死胖子了,就说他传播封建迷信,拘留五天罚款二百。放出来时清点物品,发现被抓时兜里的一万多块钱不翼而飞了。范胖子怒不可遏,三次前往派出所交涉无果。目前专心跟着海叔赚钱,最高理想是追到太子妹的同时也能全款把房子买了。

陈达海

海叔还是老样子,每天拿个小酒瓶喝酒。只是最近几天不怎么来“公司”了,偶尔活儿多忙不过来的时候才出手。我和范胖子怪他不务正业,海叔说他老了,现在开始就得指望我们养活。他还再三叮嘱我们别忘记每次出去干活儿都得分一份儿钱给他。

太子妹

我只知道她姓杨,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自从范胖子克扣我的工钱全给了太子妹以后,她就成了小富婆,前几天在网上订做了一尊鎏金的三太子像。我说她这钱花的有点儿冤,范胖子倒是不以为然,说以后咱有钱了再请一尊更大的。

“公司”福利好、待遇高,我除了每天准时上班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有件事情我到现在还是没搞清楚,海叔为什么把这个天上掉馅饼的好工作给了我?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