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总控室内。

“确定要这样部署吗?”傅昇站在屏幕前,对司阵道,“印归湖会去那里,还有……”

司阵瞥了傅昇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傅昇不要再说下去。

“没事,就算边瑶真的在那里,我也相信她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江新承笑着道,这句话不仅是对司阵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江新承是S级符修,他的能力非常契合这次“猎狐”行动新研发的武器,本来应该是在进攻一组的。

但是,因为他的老婆,也就是叶边瑶,作为在“天秤”里的卧底最近失联了。

监察部为了防止“天秤”拿叶边瑶当人质,影响江新承的行动,就干脆不让江新承上前线了,把他调到了总控室的监听组。

“司队,”符修部部长谢云突然推门而入,焦急道,“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吗?能力借用极限测试还没有做啊!雷符回收方案也还没完善!”

“来不及了,”傅昇看着总控台的屏幕,道,“他们已经开始撤离了,这个时候不行动,就真的被他们跑光了。”

“可是,要是司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要是雷符落到坏人手里怎么办?”谢云满眼担忧道。

“那不如你说说怎么办,”傅昇终于转过身来,正脸看人,他对谢云道,“除了三S级能压制他们,你能找到别的东西压制他们吗?我们不用雷符借司阵的力量,像他们那样做移植把人改造得比原主还厉害吗?”

一段话怼得谢云满脸通红,符修部部长指着傅昇,“你你你你”了好久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最后,谢云只“哼”了一声,摔门离开了协会总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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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归湖想起,他跟司队长分开行动的时候,司队长跟他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他,看来他也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印归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司阵的号码,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拨出去,也没有发任何消息。

其实,他没有一丁点要通知司队长的念头,印归湖知道,他的手机只要主动发出任何消息,就会被“天秤”监控到,照片上的人就真的会死。

毕竟,在上一案的时候,印归湖已经试验过了,不是吗?他只是要求“白狐”想办法把他弄出看守所,“白狐”就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人了。

人命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所以,印归湖只是在想,等一切结束后,司队长知道自己违抗了他的命令,会不会生气呢?

印归湖换上自己的私服,看了一眼折叠整齐、放在桌面上的特案部制服,把定位器、芥子、配枪都放在了制服上面,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脚踝上的脚环。

司队长,希望我们心有灵犀,请你一定要找到我,也一定要相信我。印归湖在心里默念道。

印归湖没再多做耽搁,他把自己的手机也放到桌面上,拿起“白狐”给的手机,走出了公寓。

印归湖跟随着“白狐”的指示走到了照片所在的目的地,那是一个“丁”字路口,人不少,环境吵杂。

印归湖停下了脚步,观察了一下沿街的商铺,还有过路的行人,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印归湖拿出手机,就看到“白狐”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转右,走130米。”末尾依旧配了一张目的地的照片。

印归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路口的监控摄像头,又看了看周边建筑物的高处,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

从印归湖收到信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切举动都在“天秤”的监视下。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印归湖就这样跟随着“白狐”的指示,最后在一家纹身店门口停了下来。

纹身店的招牌是一串英文加上“刺青工作室”几个字,印归湖拿着照片比对了一下那串英文,确认了自己没找错地方。

“去纹个纹身吧。”----“白狐”的消息又发来了,后面还配上了一张“天秤”符号的图。

看到这样的消息,屈辱、愤怒,大量的情绪一下子充满了印归湖的整个胸腔。

“白狐”是真的很懂怎么侮辱人,这跟让人戴狗牌有什么区别?还是那种摘不掉的、刻在身上的“狗牌”。

太折辱人了。

“白狐”要控制印归湖这个人,首先,就要控制他这个人的情绪,印归湖知道“白狐”的目的是激怒他,但还是不由自主着了道。

印归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满腔的情绪,想道:以后总有办法把纹身洗掉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然后抬脚走进了纹身店……

这家纹身店的布置很特别,里面摆满了电子钢琴、架子鼓等乐器,还有一面墙上贴满了纹身的设计手稿。

纹身店的老板看着是个文艺青年,他坐在一张高脚椅上,一名客人都没有的店铺里,他对印归湖的到来也没有过分热情,只是停下了弹奏尤克里里的双手,抬头看向了门口。

老板看着印归湖,微微笑了起来,道:“纹身吗?满十八岁了没?”

“满了,”印归湖应道,他拿出手机,给店主看“天秤”符号的照片,道,“这个图案可以纹吗?”

“可以,这个图案很简单呀,你想纹在哪里?纹多大?颜色就纹黑色的吗?”店主边问印归湖,边拿出纹身设备。

到了真正要纹身的这一刻,印归湖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卷起了袖子,指着胳膊最上面的位置,道:“这里吧,黑色、硬币大小就行。怎么收费?”

“唔……一百几十,你看着给吧。”店主应道。

印归湖听完后有些无语,不禁怀疑这纹身店能赚钱吗,这么不正规该不会坑人吧?还是说这家店就是“天秤”的产业,虽然看起来不太像。

店主倒没有察觉印归湖的忐忑,他拿起设备消了消毒,开始操作起来。

微微的刺痛从胳膊处传来,印归湖撇开了双眼,把目光放到了纹身店门外。

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印归湖现在的情绪很不对,愤怒又夹杂着迷茫。

印归湖没有想明白“天秤”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仅仅是想要印归湖加入他们吗?但是,这样的逼迫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他为了自己的队友妥协,进入了“天秤”的阵营,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跟特案部里应外合,试图把他们一网打尽。

印归湖不知道牧教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甚至到现在还对牧教授的真实身份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他希望是什么地方自己搞错了。

印归湖知道自己对牧教授有某种程度上的“雏鸟情节”,是牧教授把他从囚笼里救出来,是牧教授成为了他人生的第一位导师。

在他眼里,牧教授和“白狐”的形象还是割裂的。

印归湖痛苦地捏了捏眉心,艰难地想把“白狐”和牧教授的形象整合起来……

没过多久,店主开口道:“好了。”

也许是要纹的图案实在简单,印归湖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刺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印归湖付了钱,走出纹身店,拿出手机静静地等着“白狐”的新消息。

突然,天空响起一道炸雷,天际不知道什么时候堆叠起了乌云,初夏的第一场雷暴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