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阵、印归湖和兵子一行三人走出了曜安市公安局第三分局,走到了大门前空地上停车的地方。

司阵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看着印归湖,道:“我不和你一起回总部了,我要去协会一趟,接下来的侦查由你和兵子负责。”

印归湖没有问司阵去协会做什么,他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应道:“好的,司队长。”

吩咐完印归湖的司阵却没有马上离开,他定定地看着印归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司阵向前跨了一步,一下子来到了印归湖的跟前。

印归湖突然感觉到了压迫感,他比司阵矮大半个头,又比司阵纤瘦,整个人就这样笼罩在了司阵的身影下。

没等印归湖反应过来,也没给印归湖后退的机会,司阵伸出右手揽过印归湖,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印归湖愣住了,他猛地想起,上一次和司阵这么亲密地接触,还是在印驰锋的旧宅,他为了困住司队长,利用了司队长对他的不明情愫。

似乎是怕印归湖不喜欢这样的亲密接触,司阵很快就放开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司阵语气凝重,对印归湖道。

那时候那个吻的滋味不错,刚才司阵的怀抱也很暖和,印归湖忽然觉得有些不舍。

印归湖也很不解,不明白司队长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亲人,也不明白司阵说会发生的事是什么事。

印归湖抬头看向司阵,希望从司队长的表情中能读出一点信息,然后,他惊奇地看到了司队长脸上的笑意。

虽然那笑意一闪而过,但是,仿佛在司队长眼里,什么凝重的事情,都掩不住这一刻拥抱的愉悦。

“好。”印归湖又笑了起来,笑容也更真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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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子是第一次来特案部总部,他跟在印归湖身后,穿过一楼的办公区,走上楼梯去到了二楼的会议室。

兵子观察着这里的环境,感觉有些唏嘘,这里作为特案部总部,竟然比他所在的第三分局还要小一些。

印归湖走在兵子前面,他推门走进会议室,里面蒙校希还在筛查着资料。

蒙校希头也没抬,就开口道:“你们回来啦,刚好,我查到点东西。”

说罢,蒙校希把手提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投到了白墙上,他自己也抬头去看投影的内容,就突然看到了跟印归湖一起回来的人不是司阵。

蒙校希准备解说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咦”了一声,疑惑道:“这位是?”

“你好,我是曜安市公安局第三分局的侯兵。”兵子自我介绍道。

“哦哦哦,”蒙校希恍然大悟,道,“司队让我们联络过的,我是蒙校希。哎?司队怎么没回来呢?”

“他说要去协会一趟。”印归湖装作漫不经心道。

“哦哦哦,明白了。”蒙校希没再追问,仿佛知道司阵去协会是干什么的。

印归湖眼神暗了一暗,蒙校希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般,他指着投影上的内容,道:“这是何梓朔的咨询档案。”

印归湖没有戳穿蒙校希的伪装,不仅是因为有兵子在这,还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蒙校希也不会答。

印归湖只能顺着蒙校希的话,道:“咨询档案?他也找过咨询师吗?”

“对啊,记录里显示,他们班主任发现了他有自残行为,然后找思政老师去帮他做了一下咨询。”蒙校希道。

“自残行为……”印归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默默重复了一遍。

印归湖看着投影中简短的文字资料,陷入了沉思。

不管是通过传唤邻居,还是通过查档案资料,他们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只能从冰冷的文字卷宗中,窥探一丝真相,拼凑那不为人知的内幕。

他们不是当事人,他们也不是与来访者建立长期关系的咨询师,他们只是侦查人员,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经历那些事情的细节,永远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何梓朔到底经历了什么?当时凶案发生的过程到底是怎样的?

“就只有这一页资料吗?”印归湖问蒙校希道。

是学校的关注度不够?对于自残这种高危行为的记录,未免太少了一点。

“啊……”蒙校希又查了一会儿,道,“就,只有这个资料了,后来他的档案被转走了,他找了另外的咨询师,学校没再负责他的咨询了。”

“学校没有再跟进了吗?”印归湖问道。

“有简单的跟进,就说是有好转,自残行为减少了,没有详细的记录。”蒙校希道。

“好奇怪,都是档案被转走,换了咨询师。”印归湖自言自语道。

似乎有某些真相,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啥?还有谁是换咨询师了?”蒙校希问道。

“是上一个案子,食人案的第一名受害者。”印归湖道,“你去查查,他们都转给谁负责了。”

“好。”蒙校希一边应道,一边开始筛查资料,“何梓朔被转去一个叫谢婷的人负责了。”

“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一旁的兵子突然插嘴道,“最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查查她的社交关系。”印归湖对蒙校希道。

“OKOK。”蒙校希应道,他敲击着键盘。

没过多久,蒙校希忽然惊呼道:“她是唐成的老婆!”

“那名律师受害者的老婆?”印归湖追问道。

“对啊对啊,他老婆是心理咨询师,”蒙校希快速浏览着页面,然后,他停在了某一处,震惊道,“她的个体督导师也是江隋!你之前叫我查的那个督导师。”

答案呼之欲出。

印归湖沉吟了一下,道:“我记得,谢婷说唐成受到了死亡威胁,但是并没有提供信件等物证,连邮件和短信也没有。”

“谢婷之前在说谎?她信口开河,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兵子也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道,“这几起案子很可能跟谢婷和江隋这两个人有关?是他们在操纵着凶手行凶?”

“也可能是江隋无意中透露了一些信息,让谢婷盯上了那个受害人,”印归湖道,“总之,谢婷跟这个案子一定脱不了关系。”

“靠,那真是大意了,”蒙校希道,“谢婷的档案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我们之前都被她骗了。”

印归湖拍了拍脸,抖擞精神,他站起身来,对兵子道:“走吧,我们去一趟唐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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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归湖很少和司队长分头行动,特别是在他戴上脚环之后,更是要上报自己24小时的行程。

但是,在曜安市这几起凶杀中,印归湖已经是第二次跟司队长分开了,第一次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的,所以觉得没什么。

这次,却是司阵提起的。

才不过是分开了十几分钟,才不过刚来到唐成家所在的楼栋,印归湖竟然有些想念司队长了。

“叮”一声响,电梯停在了19楼,电梯门打开,印归湖和兵子走了出去,楼道里却黑漆漆一片,仿佛是灯坏了。

两人打起手电,往前一照,就看到楼道尽头角落里蜷缩着一名少年!

少年也注意到了手电的光,他抬起头来,满脸惊慌。

视力极好的印归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人就是之前在档案照片中见过的何梓朔!

那个夫妻被害案中失踪的儿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