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归湖不死心,他问司阵道:“协会的计划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快找出‘白狐’了,一周前。”司阵道。

印归湖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阵说的是他一周前才知道的。

“你跟我说刘筱棠可疑的时候,我去问了牧教授。”司阵补充道。

也就是说,协会的行动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了,牧教授才向他们透露内容,因为也瞒不下去了。

印归湖猛地松了一口气,别人可以当他是诱饵,可以利用他。唯独是司阵,不行。

连印归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心底认定了司阵作为他伙伴,认定了司阵不会欺骗他,也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司阵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那印归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快要找出‘白狐’了又是什么意思?”印归湖问司阵道。

“协会根据已有的线索,锁定了几名高层人员,因为,有权限的也就那几位。”司阵道。

印归湖还想追问现在有什么线索,“白狐”又是通过什么权限动了什么手脚,司阵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印归湖的问题刚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司阵在接起电话后应了一声,然后,在听到电话那边的话语后,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该来的都会来,印归湖知道,刘筱棠没有骗他们,他们又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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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食人案出现的第三名受害者了,纪原灼皱着眉打量现场,脑内开始不停地闪过前两案的卷宗细节。

就像是放电影般,照片对应上现场,相同点、不同点一目了然,这就是过目不忘的好处,纪原灼一直引以为傲的技能点。

和前两名受害者一样,最新的受害者也是女性,也是缺失了大腿肉,也是,已经死亡。

不同的是,最新这名受害者的年纪稍长,看起来在四十岁左右,而前两名受害者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而且,无论是从行凶者的作案手法,还是从被害者的死亡方式看,三个案子都有不同的地方,诡异的是,不同之处又隐隐给人有所关联的感觉。

第一案中,受害者死于细菌感染,第二案,受害者死于麻醉剂过量,而第三案,也就是现场的受害者,死于窒息。

她的脖颈处有明显的扼痕,喉头两侧都有指腹造成的椭圆形擦伤,以及指甲造成的新月形挫伤。

女人颜面肿胀,面色呈青紫色,舌尖微露于齿外,有咬伤的痕迹,鼻孔处还有干涸的血迹。想必在生前遭受了非人的粗暴对待,以至于死后面目狰狞。

死者衣着破碎凌乱,手足和头部都有暴力伤和抵抗伤,这一点也和第二名受害者的死状非常不同。

第二案中,行凶者不仅在烹饪方式和餐具的选择上充满了仪式感,而且处理了死者腿部伤口渗出来的血液,还贴心地帮死者把双手交叠放于小腹,整理了死者的仪容。

第二名受害者被发现的时候,就像只是安详地在沙发上睡着了,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美感。

而最新的这个作案现场,虽然地点同样是在长租公寓,但是,现场只是经过了简单的收拾,抹去了行凶者的痕迹,受害者却被粗暴地丢弃在地上。

“小灼灼,你有什么看法呀?”红狼问纪原灼道。

纪原灼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对这个甜腻的称呼感到不适,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提出异议,红狼只会变本加厉。

所以,纪原灼只好当没听到前面的三个字,直接回答红狼后面的问题道:“这一案的凶手和第二案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凶手杀人没有那么专业,手法很粗暴。”

“那既然这人不是专业的,让痕检仔细找找,也许能找到他的DNA呢。”红狼道。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纪原灼自己兜兜转转分析这么多,其实,还不如找实质证据来得实在……

“不过,这里明明没有能量波动的痕迹,怎么就叫我们过来了?”红狼疑惑道。

“一队的烂摊子呗……”纪原灼道,他拿起一个证物袋,递给红狼。

只见证物袋里是一张纸条,上面印着一行字:游戏开始,玩家:印归湖。末尾处,是一只狐狸脸谱的简笔画。

红狼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白狐”标记的首次出现,这已经是明示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协会的代号,也就是说,他知道协会的计划,至于知道多少,就要靠协会自己去猜了。

“白狐”指名道姓要印归湖来跟进这件案子,如果不照做,他很可能会为了逼迫协会就范,而加快作案速度。

这个案子的作案时间与第二案的作案时间只相差一天,虽然说这两个案子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做的,但是无论是谁动的手,“白狐”都有能力去模仿这起案件,也有能力让别人去模仿。

“原则上,我们不与嫌犯谈判,”纪原灼道,“如果给了他想要的,他只会得寸进尺,我们也就更难阻止他作案。”

但是,这已经明显跟别的凶杀案不一样,“白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并不想杀人,他只是想通过杀人,来跟印归湖进行一场“游戏”。

杀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所以,原则在这里并不适用。

纪原灼握紧了拳头,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要把案子给印归湖,不然,“白狐”真的会杀死更多的人。

这个游戏不是他们所能结束的,这个结果也不是他们所能承担的。

“我们接到的报警电话是通过公共电话打来的,”纪原灼有些丧气,他说道,“和前一个案子一样,如果不是有人匿名报警,这种长租公寓也没有人来查房,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发现尸体。”

“也许等到尸体臭了,邻居才会报案,”红狼叹了一口气,道,“他想把这最新鲜的现场留给印归湖,我们走吧。”

纪原灼说不出来的话,红狼说了出来----他们决定把案子让给一队。

红狼一边打着电话报告协会监察部,一边退出了现场。

痕检也顺势替换了红狼和纪原灼的位置,继续在受害者身上提取样本。

红狼在报告完案件侦查的初步结果后,已经来到居民楼的一楼了。

纪原灼却还在闷闷不乐,他不仅没帮上什么忙,没分析出什么重点,现在还要被迫让出跟进中的案子,这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红狼敏感地察觉到了纪原灼的情绪不对,她知道这人又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自我怀疑中……

红狼扶了扶额,对纪原灼道:“别丧啦,我们也有新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