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不羡慕你们有技侦了。”丘耿崇调侃道。到头来,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丘耿崇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怎么了?”司阵问道。

“我女儿发高烧,两天都没退,医生查不出是什么问题。”丘耿崇又急又气道,“我老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丘耿崇一边说,一边拨打他老婆的电话。手机那头传来的,却一直是忙音……

“别着急,她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印归湖对丘耿崇道,“你快去看看孩子吧,这里有我和司队长,没有问题的。”

说罢,抬头望着司阵,那眼神就像在说:对吧,司队长?

司阵只好点了点头。

丘耿崇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他边走边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们,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

“好。”印归湖应道。

丘耿崇离开了,会议室里,又只剩下司阵和印归湖两个人。

每每到这种时候,印归湖的心情都会特别舒畅。

又有机会可以无所顾忌地去挑逗司阵了。

司阵却不知道印归湖在想什么,他还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印归湖道:“他们在受害者体内检出了依托咪酯和羟丁酸钠,这两种药物都是处方药,管理制度很严格。蒙校希查不出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也要上报给药管局,让他们加强监管,不能让这些药物在市面上流通。”

“依托咪酯二十秒生效,但持续时间短,通常作为麻醉诱导;羟丁酸钠起效慢,但持续时间能有数小时。一个使受害者在最短时间里失去反抗能力,一个使人在后续的时间里不清醒,方便她剔肉取骨,杜莹莹的准备很充分啊……”印归湖若有所思,道,“怎么我觉得有人在帮她呢?”

“蒙校希没找到杜莹莹搜索麻醉药的记录。她起码要了解药性,才知道怎么使用这类药。如果我们的人在她庆塘市的住处搜不到线索,那么,她很可能,真的是在中垌市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司阵皱眉道。

“嗐,想不通,”印归湖说着往椅背上一靠,伸了个懒腰,没再看桌面上的材料,他道,“只能等了,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线索。”

印归湖伸完懒腰,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司队长,我早餐还没吃呢,你吃了吗?”

司阵道:“现在去吃。”

印归湖挑了挑眉,忽然觉得司队长其实特别好说话。

两人走出中垌市特案部,拐了个弯,去到了隔壁的巷子中。

生活的烟火气一下子扑面而来。

道路两旁的摊贩在吆喝着,空气中充满着食物的香气。牛杂的味道、鸡蛋饼的味道、烤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变成了这个巷子独特的香气。

让人暂时忘了来自凶杀案的压力。

印归湖走到一个早餐推车旁,也没问司阵想吃什么,就对老板道:“两份包子,两杯豆浆。”

“豆浆只剩一份了,你们来太晚啦,我都快收摊咯!”老板道。

“没事,那就一份吧。”印归湖说罢,拿出手机扫了下摊主的支付码,付了钱。

“好咧!”老板应道,他听着手机响起“收到八元”的语音播报,麻溜地打包好一份豆浆、两份包子给印归湖。

印归湖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老板道:“最后一根油条,送给你们吧,为人民服务辛苦了啊!”

想必是经常见到来来往往的特案部人员,认出了他们穿的制服。

印归湖也没跟摊主客气,他笑容灿烂道:“那谢谢了啊!”,然后把油条也接了过来。

买完早餐后,印归湖走到一直在身后等着的司阵旁,把豆浆和包子递了过去,道:“给,司队长。”

司阵接过早餐,想按原路返回特案部。

印归湖却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装着油条的塑料袋,开始啃起早餐来。

司阵没有办法像印归湖那样,在大街上泰然自若地吃东西,他只好吸了一口豆浆,跟在印归湖后面,看那人想去哪。

“害好我萌去了仓库,”印归湖一边咀嚼,一边道,“不昂杜莹莹就都手了。”

“咽下去再说。”司阵终于忍不住批评印归湖了。

“太钢了!”印归湖说着,一把拿过了司阵手中的豆浆,喝了一口,又放回了司阵手里。

司阵拿着印归湖还给自己的豆浆,一时间没明白自己的怪异感来自哪里。印归湖的态度太自然了,自然得就像喝自己的水似的。

虽说,两个大男人之间不该计较这些,但是,他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吧?

就着豆浆,印归湖终于把油条咽了下去,说话也利索了:“杜莹莹这么着急来中垌市,就是不想输给这个模仿者,她想跟这个模仿者来一个PK。可惜啊,出师未捷身先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司阵在一起呆多了,被司阵传染,印归湖竟然也开始时时刻刻想着案情。

他走着走着,终于发现不对头了,两旁的建筑物和摊贩都是没见过的,印归湖问司阵道:“哎?我们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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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阵和印归湖刚回到特案部,一名后勤人员就迎面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里,司阵经常看到这名青年跟丘耿崇对接工作,所以对他比较眼熟,就停下了脚步来等他。

那人走到司阵跟前,道:“司队,局里来消息,第三个受害人的身份明确了,有人上报了失踪,现在刚认完人。”

司阵点了点头,道:“需要我们去做问询吗?”

青年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行,他的亲属现在还在哭呢,情绪很不稳定。”

“好,知道了,把被害人的资料给我看一下吧,”司阵道,“丘队呢,告诉他了吗?”

青年又摇了摇头,道:“打不通他电话,关机了。”

“关机了?”司阵皱起了眉。他认识的丘耿崇,一天24小时都不会关机,一直待命,一有案子,随叫随到。

“你有嫂子电话吗,能帮忙打一下不?”印归湖对青年道,“他早上说孩子发烧了,他回去看看。”

“有,我现在去打。”青年应道,说着拿出手机翻找起号码来……

印归湖和司阵对视一眼,都忽然感觉到事情开始变得不简单了。

没过多久,青年打完电话回来了。只见他脸色全变了,他神色着急,话语凌乱,道:“没回去!没发烧!”

“别急,慢慢说。”司阵安抚青年道,心里却已经不自觉地凉了一截。

“嫂子说丘队没回去,孩子没发烧,她今早也没跟丘队发过信息,她现在往这边赶了,等下就到!”青年说道,他的语速极快,语气中满是担忧。

青年担忧的事,司阵和印归湖也想到了。

丘耿崇不会骗他们,那么就是说,有人骗了丘耿崇,把他引诱了出去,去到别的地方。以至于他们联系不上丘耿崇。

他很可能,遇到了危险。

而丘耿崇现在在查七年前的旧案。这么凑巧,一查这个案子就出事了?

恐怕,当年另有隐情。

有人,不想他们查七年前的这个案子。

或者是,丘耿崇查到了某些信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而丘耿崇查到的,恰好就是关键性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