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青看这木牌之上的几个字,眉心微皱道:“萧云城,这是什么地方?”

但好在那木牌之下附着一个玉简,里面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萧云城。

原来萧云城是天玄宗庇护之下的一个城镇,但因为太微不足道了,只有草履虫大点,因此不被宗门所重视,一直是一个极为边缘化的存在,除了每十年给天玄宗交一次供奉之外,基本上是你别管我我也别管你的状态,上面还写着,萧云城这几年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城主,将萧云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大有复兴之势,这回请求天玄宗援助的令信,便是萧云城主发出来的。

下面简要介绍了闹鬼一事,原来萧云城平日里一向风平浪静,大家心无旁骛一心搞钱,可以说是十分和平。

但不知从何时起,城中就开始发生一系列怪事,午夜之时经常有黑影在城池中间穿梭,并且城中不时还传出关于孩童走失的消息。

萧云城城池不算大,因此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几乎瞒不下来,这闹鬼之事搞得萧云城上下人心惶惶,城中商业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影响。

城主无法,想到了天玄宗,便派出灵鸢,向天玄宗发出了请求协助,希望能帮助他们解决这件怪事。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听其描述,十有八九和什么山野精怪相关,便被天玄宗当做门中弟子的一个历练任务。

看完这些,江天青懒散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道:“闹鬼啊,便让我江天师去这萧云城一探究竟!”

“你还会捉鬼!”聂雨歇惊讶道。

江天青心道: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还见过猪跑,从小到大那么多僵尸片你当我是白看的吗。

她便干脆利落一点头,然后说道:“我们要不去山下买点什么驱鬼的东西去?”

“好好!”聂雨歇对捉鬼之事大感兴趣,十分捧场。

就连习远也向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江天青觉得既然是鬼,自然有着一些共通之处,并且她不知道这鬼是西方丧尸流派,要用物理超度,还是东方僵尸流派,要用玄学超度。

索性两种都准备了一点,只见三人左手拎着公鸡,右手提溜着一袋子糯米从山下集市上回来,江天青手里还提溜着一叠黄纸,怀里还揣着一盒朱砂,身后还背着一个巨型十字架,十字架上面,还挂着一串大蒜。

可以说是非常西方魔法和东方玄学的结合了。

那萧云城距天玄宗甚远,若是御剑飞行三人指不定要飞到什么猴年马月,于是三个合计了一下,索性便乘坐飞舟前往。

天玄宗飞舟甚为壮阔,飞舟通身呈漆黑之色,上面用金色符文篆刻着防御法阵,那防御法阵显然是花了大手笔,远远看去,法阵浮光跃金,甚为华贵。

这仙门飞舟于天际飞行,都沿着顶级阵修所测算的周天星轨,寒暑不变,日月不移。

且这飞舟遨游星轨,异常引人注目,在外面便代表一个宗门的脸面,因此,各大仙门的飞舟都是争奇斗艳,五花八门,非常的攀比,十分上流。

三人自登上灵舟之上,便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原因无他,实在三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袋米的做派太奇葩了,且聂雨歇头上还顶着一只萨摩耶,江天青身后还背着一个十字架配大蒜,叫人看了便摸不着头脑,于是纷纷避让三舍。

四面传来窃窃私语声:“这是哪个峰的?”

“大概是灵兽峰的吧!”

“她身后背着一个什么东西?”

“法器吧,我倒从没见过这么另类的法器!”

……

三人宛如修真界非主流,在灵舟之上引起了空前的讨论。

而置身于这漩涡中央,江天青陷入某种沉思之中,半晌,她开口道:“朋友们,我有点饿了。”

她看向手里提着的那只公鸡,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要不我们将这只鸡给烤了!”

“不是,这鸡不是捉鬼用的吗?”聂雨歇大惊。

江天青语气深沉道:“帮我们填饱肚子便是这只鸡为捉鬼事业做出的最后贡献了,况且我们这里不只这一只鸡!”

他们这里可三只鸡呢!

可能修真界的动物自带通灵的属性,原本一脸安详趴在江天青身旁那只大公鸡突然支愣起来了,头顶的鸡冠子立得笔直,对着江天青的手便毫不留情地来了一下。

“我去,你这么强!”

江天青惊了,没想到这只鸡战斗力这么惊人,然后就被这战力惊人的大公鸡追的上天入地四散而逃。

这哪里是大公鸡,这明明是一只战斗鸡!

片刻,一旁的习远和聂雨歇看着被大公鸡啄得鸡飞狗跳的江天青。

聂雨歇先开口道:“我觉得这次捉鬼我们三个有些多余。”

感觉这大公鸡一只鸡便能将他们仨全部薄纱,大公鸡才是捉鬼的主力,他们三个就是去看戏的!

“确实。”习远附和道。

——

天玄宗上空,掌门和谢乘月立于云端之上,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

“他们拎着这些东西是去干什么?”掌门奇道。

不像是出宗执行宗门任务,倒像是出宗郊游。

“不知道。”谢乘月也没见过这个。

随后两人亲眼目睹了江天青和大公鸡一番斗智斗勇的殊死搏斗,最后这场搏斗以江天青的险胜为告终,她顶着一头乱发,衣服袖口之上还可见斑斑的灰色鸡爪印,她倒拎着大公鸡,宛如大反派一般猖狂道:“呵呵,小样儿,还跟我斗!”

“嗯。”掌门缓缓开口,“你这个徒弟倒是很活泼!”

“毕竟是年轻人。”谢乘月语带怀念,显然是回忆起了自己那段快马轻裘白日放歌纵酒杀仇敌的年轻岁月。

“确实,年轻真好啊!”掌门继续道:“这次你放你徒弟出去做宗门任务,说实话我很惊讶。”

“毕竟这些天,外面那些宗门,光是宗门内抓住的密探便不知凡几。”

更别说那些隐藏在暗地中的了。

“三年之后就是九洲大比,这三年间,她便是其他宗门的眼中钉,肉中刺。”掌门声音中透着一丝沉重。

“那又如何?”谢乘月反问道,“因为顾忌着暗地里那些人,便不让她出去历练了吗?”

“这种事,不知道别的峰如何,我们万剑峰从古至今从未有之。”

毕竟万剑峰一个鲜明特点便是:我们惹事也不怕事,哪一次出门不是满目仇敌刀光剑影之中穿梭,谢乘月当年,比之江天青亦是不逞多让,仇敌和糖葫芦一样,一串接着一串,照样下山跟没事人一样。

“依我看,若是将这翱翔天下的雄鹰为了所谓的安全,关在笼子里,才是一种真正的残忍。”谢乘月目视远方,缓声道。

远处,飞舟启航,沿着星轨飞向远方。

它向海而航,双翅展开宛如鲲鹏一般,给人遮天蔽日之感。

此时正是落日之时,残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跌落于水中,海面几被尽数染红。

飞舟沿星轨,所行甚快,须臾之间,身后的天玄宗便被尽数甩于身后。

行至中段,只见一飞舟自对岸气势汹汹而来,那灵舟通身呈赤红色,浑身上下用赤色灵力勾勒出法阵。

灵舟周身之上似有火焰在跳跃,虽行在空中,却犹如行走在漫天火海一般。

那飞舟正前方一面红底金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上书:扶摇宫三个大字。

同江天青头顶之上那面黑底金字的“天玄宗”三字遥相呼应。

扶摇宫,天玄宗,本就是仇敌,此时狭路相逢,自是分外眼红。

飞舟之上,根据修真界不成文的惯例,宗门相逢,可以彼此之间发出论战的要求,美名其曰“飞舟论道”。

而飞舟之上,也有专门供彼此之间攻杀的擂台。

修真界之中,也有不少关于飞舟论道的佳话。

那扶摇宫飞舟停在离他们不远处,只见一束烟花升腾到半空之上。

这便是修真界飞舟论道的流程先手,毕竟大宗之间,总要讲求一个体面。

若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宗门,说不定会直接一言不合冲到旁人的飞舟之上强行来一较高下。

要是旁的时候,天玄宗必是接了这论战的,可是此时此刻,主管飞舟的那名长老却面带一丝犹疑。

原因无他,这一飞舟的弟子,几乎全是药峰的弟子。

因为某处受天玄宗庇护的大型城池,突发疫病,而这疫病,便是这些药峰弟子今年的结业任务。

可以说,这一船上的人,都是结结实实的战五渣,让他们和扶摇宫那群剑修法修斗,不是搞笑嘛!

扶摇宫飞舟之上,几位弟子立于船头,看着天玄宗飞舟之上的场景。

不像天玄宗大家一起随便乱坐,扶摇宫等级十分森严,弟子之间等级划分一眼可见,高阶弟子霸占灵舟之上最好的位置,而低阶弟子只能缩在飞舟一角。

一位黑衣弟子看远处天玄宗飞舟之上的情景,面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我就说,他们这一船医修,同我们如何相争!”

“再不到半刻钟,若是他们还不应战,可就算作弃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