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复命有以一敌四的勇气, 但却没有这般通天的修为。见旱魃伸手摄走魔修吸取精气之后,他便萌生了退意,开始为离开做准备。此刻见众人的注意力落在了那赤红色的土地上, 他手中金棍舞出了一片残影, 最后猛然往地上一砸, 扬起了大片的尘土。他自身却是施展了魔门的大遁法,趁机从战局中逃脱。

蔺恒见状面上露出了一抹森寒之意, 正待驾起遁光飞去, 耳边忽地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声音:“不用追了。”

李净玉平静地望了眼同伴,道:“魔门的大遁法,我们是追不上的。”她的视线望向了前方耸立的危险山峰。初日弹跳而出, 悬挂在天际,漫山遍野都笼罩着一股如火焰灼烧的霞色。这一带原本就因旱魃而炽热难当,此刻更是仿若蒸笼。

“魔神桩埋在了山中。”秦若水深吸了一口气, 拧着眉严肃地开口, “我们需要赶在魔修之前找到地母真身, 将它毁去。”十二魔神桩已经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了九州之中,玄冥败亡被镇压,而奢比尸却是被魔修带走了。这些“魔神”是向着魔道的,他们在不停地变化, 每增长一分, 对玄门而言就多了一道威胁。

蔺恒转向了秦若水,沉声问道:“以我们之力,能做到么?”之前出现的旱魃相当于筑基境界的修士,可旱魃归于赤土, 修成地母真身之后呢?他望了眼赤焰滚**的无启山, 心中笼上了一层阴霾。

“旱魃在外, 后土在内。如今旱魃归位,后土也需要消化他的力量,才能够从大地的束缚中走出来。”李净玉思忖了一会儿,又道,“魔门如果想要将后土带回,还需要筑造大地祭坛,将地母从沉睡中唤醒。”

秦若水闻言望了李净玉一眼,毫不掩饰面上的诧异之色。玄门虽然有十二魔神的记载,可到底过于久远,魔祖的十二法身就像是道祖八十一化,玄异非常。李净玉对上了秦若水的视线,她淡然自若,并不打算解释。

秦若水道:“那就先去无启山中一趟吧。”

数里之外。

高沧面色铁青,神情十分难看。与他同行的魔门修士全部陷落,只余下他一个人逃出。虽然说已经达成了目的,可他心中仍旧充斥着不甘和愠怒!他差一点就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迈入金丹期!进境同样是靠一点缘法,然而那种感觉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如何才会再现。

深吸了一口气候,高沧从袖中取出了一张法符。淡淡的血色在符箓上蔓延,很快便显化出了一个面貌模糊的道人身形。高沧飞快地低头,恭声道:“弟子见过师尊。旱魃归位,千里赤土,后土大人很快便会醒来了。”

“做得好。”那道人宏大的声音如同滚雷,“接下来将后土牵引回我魔宗。这件事情若是办得好,殿中自有妙法赐下。”

高沧压下了心中翻滚的情绪,故作感恩戴德,应道:“是,多谢师尊。”那道人没有再答话,而是伸手朝着他一点。高沧只感觉一股强悍的力量隔着千万里灌入自己的身躯之中,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分明是大地祭坛的垒筑之法。正当他默默地消化这些讯息时,一道赤色的身影迎面而来,凛冽的罡风如刀刮在脸上,高沧身前顿时出现了一朵幽幽的火焰,他自身则是往后退去。

“韦道兄这是做什么?”高沧望着怒气冲冲的韦复命,眯着眼皮笑肉不笑道。

韦复命冷哼了一声,将法器一收,怒声道:“好你个高沧,竟然想将我当作旱魃的资粮?”

高沧道:“我等身为魔门修士,为求魔道的复兴,合改为魔祖献身!”

韦复命讥讽道:“那你高沧怎么不以身饲魔呢?”顿了顿,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天海魔宗的勾当!十二魔神桩,何止是想要将清浊更易,还想要将整个魔道都归为一体吧?”

高沧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横了韦复命一眼,没有接腔。虽然对面人已经罢手,可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暴起。

韦复命眯着眼,的确有打杀高沧的念头。可现在高沧正为十二魔神的事情奔波,自己要是对他下手,可能连恩师都不会保下自己。思忖了片刻后,他喝道:“今日放你一马,来日若是再碰面,韦某便来领教道兄的高招!”

高沧一直望着韦复命,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松了一口气。魔门的修士一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等他成为天海魔宗的一殿之主,看他们还有什么本事。高沧心中振奋,但是很快的又沉下心思来。眼下需要修筑法坛,可以他的身份能调动的魔修有限,难不成要忍着厌恶找寻惑心宫的女修帮忙?高沧眯了眯眼,一拂袖转身离开。

·

东阿城。

此地在无启山的东面,与之相距近十里。因无启山的影响,此处也是久旱不雨,不过此处有一座龙神庙,祭祀着井龙王,故而河道与井水尚未彻底干涸。一道道遁光在半空中往来,城中人寄希望于这些仙长,可尚未解决旱灾,城外以及城中的土地便出现了一片赤色,田地中种植的农作物尽数化作灰烬,仿佛被火焚烧。

“无启山中找不到地母的痕迹,在这里难道能找寻到解决的办法么?”开口的人声音很轻,夹杂着一片焦虑。说话的人正是蔺恒,他们一行人在无启山中转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寻到大地祭坛和地母,反而被那掀天的热浪逼得难以停留,最后只能够脚步匆匆地离开。千里化赤土,东阿城是距离无启山最近的一座有人气的城池了。

“先通过驻地将消息传回去吧。”秦若水应道。说话的时候他望了李净玉一眼,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其他的讯息,可没想到她反而是闭口不言,整个人淡漠疏离,像是置身于事外。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往上涌动了。秦若水的眉头一下子皱得紧紧的,他转向了李净玉又道,“冉师妹,千里赤土,这边井水与河道也快要干涸了,能否施展降雨决?”

李净玉点头道:“我试试。”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视线一转落到了纪玉棠的身上,又道,“不过我同玉棠联手,兴许效果会好些。玉棠,你觉得呢?”呼风唤雨乃是真龙的天赋神通,碧海潮生珠中蕴藏的四海之水能够提供足够的水汽。

上扬的语调中藏着一抹轻快的笑意,像是一团毛茸茸的绿草刷过了心尖。纪玉棠因着亲昵的笑语一颤,但很快的便将神思转到了正事上。先前她只是跟着秦若水他们四处走动,并没有提供多少实际的帮助,此刻秦若水的提议她自然是无法拒绝。

十八条河道在东阿城中纵横,错落在其间的市坊如星罗棋布。蔺恒与秦若水分别前往各自宗门的驻地,而纪玉棠则是跟在了李净玉的身后,寻找众水的源头。

纪玉棠对李净玉的观感复杂,过去与如今的事情交织在一起,那个落在了心中的影响一变再变,始终勾勒不出一个真实的模样。她刻意地放慢了脚步,不想与李净玉并肩,可谁知道那家伙脚步一停,似是有等她之意。纪玉棠的小心思转个不停,而李净玉恰在此时开口。

“纪道友,此行是为了东阿城。”

从亲昵的称名变成了冷淡的纪道友,纪玉棠的情绪被她调动着,始终上上下下没个安稳。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李净玉的前头,炽热的风拍打在了她的面庞上,她浮动的心绪终于渐渐地沉了下来。成亲前夕的那番话在她心中落下一枚印记,她不该过于在意李净玉的态度。她明明是要截断那莫名的关系,怎么能够沉沦在其中?纪玉棠越想越冷静,她伸手拨了拨腰间悬挂的草编,那普通的红绳经不起炽烈之风的摧残,骤然间断落,被风卷着落下。

纪玉棠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了前方。她并不曾注意到身后李净玉的动作,不知道那被她抛下的草编此刻被人轻轻地捞起,置入了袖中。

东阿城的河道不曾干涸,空气中的水汽比之那小村庄多上不少,再加上有碧海潮生珠之助,雷云很快便凝聚在了天穹。龙影在云层中往来,仿佛在追逐那九枚湛然的珠子,片刻之后,雨水便哗啦啦地下落,笼罩着整座东阿城。

李净玉悬立在半空,她的法衣上淡淡的光芒浮动,身上不沾丝毫的水珠。运使法力的时候,她祭出了几丝三光神水在其中,如今的雨水中也夹杂着净化之力,淋在了赤色的土壤上,竟然使得那股赤红淡去了几分。

这是一场极为难得的雨。

城中的百姓为这一场雨而大声地欢呼,拜谢苍天,以为是天地有灵。然而修道士与凡人不同,轻而易举地便从其中感知到神通的力量。

“是有人在施展祈雨术,这雨水之中蕴藏着净化之力,不知道是哪一位道友在此。”一位身着儒衫的女修低语道。

“想知道的话,往那边去看看不就好了?”懒洋洋地语调响起,散发的女修一脸落拓,手中拨动着一只酒葫芦,眉眼间藏着几分醉意。

“我们还有——”余下的一个“事”字还没说完,持着酒葫芦的女修便向着法力波动最为强烈的地方飞掠而去。她的同伴见状眉头一蹙,知晓说什么都来不及,只能够快步地跟上她的步伐,省得她招惹出什么事情来。

雨在天地间织出了一道朦胧的帘幕。

纪玉棠隔着那朦胧的雨帘望向了李净玉,却感知到了一股如水中月、雾里花般的空茫与悠远。哪怕她对李净玉有很多的偏见,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她这二十多年的生涯中,遇见了不少的美人,但是很少有像李净玉这样的能拨动心弦。只是——纪玉棠的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她尚未将其抓住,便听到了一道满含诧异的声音传来。

“咦?纪师妹、冉师妹,是你们在这里施展降雨决?”

纪玉棠回头,讶异地应道:“颜师姐、沈师姐?”在离开白鹿学宫之后,她觉得自己在数年之内很可能不会遇到这些同道了,哪知道“碰面的时机”来得这般早、这般巧?熟人的现身使得纪玉棠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化作烟云消散,她又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颜首夏将一缕发丝撩到了耳后去,慢条斯理道,“十二魔神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我等奉了学宫宫师的命令四处寻找相关的踪迹,结果在半道遇见了擎天教的魔修,一路追杀着他到了无启山附近。可惜那人遁法了得,被他给逃了。之后我二人打算回去,可没想到这边又生出了‘千里化赤土’的变故,便过来一探究竟。”

纪玉棠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顿了顿,她又道,“我们就是因为赤土才过来了,说起来这一切都是魔门弄出的。”说着,她又将“地母后土”以及旱魃的事情说了一通,末了才道,“要杀灭地母真身才能够解决这一祸害,可现在却没有任何的头绪。”

李净玉抱着双臂,注视着讨论得热切的纪玉棠与颜首夏二人,她眸光微暗,在听到“没有头绪”那句话后,她勾唇一笑,温声道:“怎么就没有头绪了,大地祭坛不是么?”

纪玉棠瞥了李净玉一眼,说实话,在无启山中没有找寻到任何与“大地祭坛”有关系的东西,她都要怀疑李净玉给出的是个错误消息。

“祭坛?”颜首夏眉头微蹙,她与沈藻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们来东阿城的时候,在道上看到了一个祭坛,不过没有注意。”天下大旱,百姓无能为力,只能修筑祭坛以求天地开眼。在九州,祭坛成千上万,冷不丁瞧见一个,只要没有冒着冲天的煞气,根本没有人会注意。

沈藻觑了一双醉眼,懒洋洋道:“反正在城中也无事,可以去看一看。”她是个不拖延的性子,说做便去做,一转身便没入了风雨之中。颜首夏伸手压了压眉心,对于沈藻也着实是无奈,朝着纪玉棠二人告罪一声,也转头离去。

“她二人之间倒是少了在白鹿学宫见到时的针锋相对。”李净玉望着她们的背影轻呵了一声。

纪玉棠没有应声,可免不了回忆起在学宫中的那番与“云赤心”有关的谈话,难不成横亘在二人之间的角色消弭了,她们达成了一致了么?还是说学会了伪装,使得自己渐渐与寻常人趋同?

沈藻、颜首夏二人的这一探查,直到入夜了都不见踪迹。

入夜的东阿城,风雨早已经停歇,只是四面的空气中残余着雨后的清新之气。无数的屋檐楼阁隐藏在暗色之中,只余下了一道漆黑的轮廓,仿若山峦静立。灯笼在风中被吹起,投下的光芒拉下了一长串的阴影,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逝,四面又恢复了静谧。

福来客栈。

啪嗒一声微响,掌柜的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望向了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时,蓦地一惊。他忙不迭地起身,身上完全没有白日应对客人时颐指气使的气概,反而多了几分唯唯诺诺,仿佛脊背上压着一座山峦。

李净玉慢条斯理地穿度过长廊,越过了幻境,走进了福来客栈中的洞天世界。

幽寂的小园中奇花异草在风中摇摆,时不时带起了一片让人陶醉的香氛。镶嵌在壁上的明珠将这一方天地照得透亮,李净玉分花拂柳而来,直到一间厢房前才停步。

那股清寂并没有将这间屋子笼罩进去,屋中时不时传出如银铃般的笑声。

李净玉掩着唇轻咳了一声,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响,屋中倏然静了下来。片刻后,各色的声音如浪潮,快速地朝着李净玉席卷而来。

叽叽喳喳的,像是一群麻雀在耳边叫闹。

等到那一片“大师姐”消失之后,李净玉才问道:“天海魔宗近来有什么举动?”

“他们啊——”一位倚靠在榻上,手中把玩着骰子的女修眉眼间掠过了一抹不屑,哼了一声道,“乌烟瘴气的。”

“高沧那边来了讯息,说要咱们相助。”另一人望着李净玉,又道,“好像无启山之行,天海魔宗的那群疯子死了不少,现在高沧手底下没有能用的人了。”

李净玉眼波一转,顿时来了兴致,问道:“需要你们做什么?他愿意给出什么?”

“修筑大地祭坛。”说话的女修满脸写着“晦气”二字,她讥讽道,“修筑祭坛这般的粗事,竟然能找寻到我惑心宫来。他愿意给咱们出十个鼎炉,可我们要鼎炉做什么?需要同道双修不能自己去找么?”

“这高沧实在是无礼,每每见到咱们姐妹,都是一脸阴沉,仿佛咱们欠了他什么一样。”

“他还给出了一个消息,说那魔神桩是用魔祖的血肉祭炼而成的。”

李净玉眼神一凛,拧眉道:“魔祖?”魔祖与太上道祖同归于尽后,尸身四分五裂,不知落入何处。天海魔宗竟然有本事找到魔祖尸骸?难怪十二魔神会从中生诞出来。可从魔祖尸身中诞生的魔神会听命于天海魔宗么?魔祖十二化,那这十二魔神是否能够重新演化为魔祖?如果魔祖重新降临,九州会变得如何?

“大师姐,你说咱们要帮助高沧么?大地祭坛为了唤醒地母,那是咱们魔门的战力,有了它兴许就能够对付玄门那群道貌岸然的修士了。”

传入耳中的声音惊回了李净玉的神思,她微微一笑道:“为什么不助他?你告诉高沧,玄门已经找寻到了大地祭坛,让他小心行事。高沧此人心比天高,气量狭隘,他有心做成此事,但又不想天海魔宗修士分润功劳,韦复命那边他已经得罪了,现在只能靠我们惑心宫了。至于酬劳,让他分出点‘白苍阴木种’就是。”

白苍阴木种乃是修炼变白苍阴火决的薪木,其中蕴含着浓郁的阴气。李净玉修太阴之道,能够吞化“白苍阴木种”。她昔年也有心取得此物,可惜后面一无所获。现在高沧既然有求于惑心宫,自然要让他出点血。

“好!”惑心宫的女修听命于李净玉,当即脆声应下了此事。

“对了,当时候将此物压入‘祭坛’之中。”李净玉又道。她从袖中取出了一枚法箓,伸手一点,便飞向了一位师妹的手中。法箓里封着一道“三光神水”。后土通过大地祭坛觉醒,这道深埋于祭坛中的三光神水也会封入它的法体之中。

三光神水可是日月星三光聚成的星河,其中封存着至清至纯的星之力。后土乃是至污至浊的魔神,一旦被三光神水所侵,便会自内至外层层败坏。一旦其力量不存,自己便可趁机将它整个儿吞化了。

“大师姐,你这是——”接住法符的红衣女修眼皮子一跳,紧张兮兮地望向了李净玉。

李净玉见状微微一笑,问道:“师妹,你还信仰魔祖么?在你心中魔祖是什么样?与天海魔宗的十二魔神类似么?”时光更易,八大仙门仍旧在祭拜太上道祖,可魔门之中早已经是一盘散沙,他们祭拜的魔祖是什么模样?谁也说不清。在天海魔宗是以人为血食、穷凶极恶的十二魔神;在擎天教,则是力大无穷能开天辟地的上古妖魔;在惑心宫则是天女百变——所谓魔祖,其实就是自我之道观想而出的“祖神”。道祖是至清,魔祖是至浊。他们千变万化,可以是任一模样。

“供奉魔祖,不如以我为祖,师妹,你觉得呢?”

李净玉并不信奉道祖或者是魔祖,她追逐大道,唯一的目标便是至高。道祖与魔祖陨落之后,那一纪元便已经是过去了。道祖、魔祖皆是道,但是入道的修士并非化入其中。以我入道,但是不能失去本我。

红衣女修心中大为惊骇,这是她首次听到这般直白的话语。半晌后,她神情复杂地望向了李净玉,低喃道:“可这一纪元气数在玄门。”要不是如此,天海魔宗也不必布下魔神桩掘出浊煞之气。当气数在玄门的时候,不管是运道还是修道的速度都要快过魔门,这就使得两方交战,魔门屡屡受挫。

李净玉勾唇一笑道:“师妹,事在人为。”天地更易,清浊升涨原本自有定数,每一千五百年便会有一变。在变化之时天地会降下劫气,不管修为如何,只要在劫数之中,运数不够,便会被天地消杀。玄门修士那边修身养性,尽可能减少自身承负,可魔道修士不知收敛,反而放纵自身,劫气压身,气数不被削去才怪。魔道是三千大道之一,不会消亡,可魔门三宗么,到底如何下场,却是难说了。师尊已经察觉劫气逼近,有心更易,想来还是有办法自劫中逃出去的。

作者有话说:

搞事等于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