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明棠来说,这是有差别的。

她可以晒太阳,但不能看上去像是在替他晒太阳。

这会给他造成心理负担,满满的负罪感。

毕竟不管任何时候,姑娘都是要被保护的。

男人欺负姑娘,是没有廉耻的一种行为。

对明棠来说是种侮辱。

当然,某些你情我愿的‘欺负’,那就另当别论了。

阮团子此刻也是难受的,他比明棠的身体还要弱的多。

脸色苍白,额角一直有热汗流下,只会张着嘴呼哧呼哧。

热急了,他索性高高撩起衣袍,扯着两个衣角往上扇风。

露出轻薄白纱的单裤,夏天穿这样会比较凉快,明棠他们穿的也是这种薄纱里裤。

此刻迎着阳光,隐隐能瞧见腿的形状,细白光洁。

连膝盖下面一点的红痣,都能看清楚。

阮云华正盯着人给那块草地除草,没空管弟弟。

于是,狼姆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走过去,把人掀起来的衣袍按下。

“狼补,好热呀好热呀。”

“属下送您回马车里?”

“不要不要,你们都在这里,我不要走。”

“那您别掀衣裳,站着别动。”

话落,狼姆手抚上腰间,只是轻轻一按卡扣,黑金腰带就落了下来。

他随意把腰带挂在挎剑上,随后长袖一伸,穿着的黑色外袍就被褪了下来。

外袍下,同样是黑色的宽松长裤,上身却只穿着里面的无袖白褂子。

这不是北安皇城里的衣裳,是来自炎热塞外的里衬男衣。

其实在塞外,多有夏季只在肩上搭条长布的汉子,**着黑黝黝的皮肤。

但狼姆还是比较讲究的。

他们有自己做这种无袖更加凉爽的褂子。

狼姆让阮团子站着别动,他一手一条袖子,宽大的黑色外袍被撑展起来。

笼罩在阮团子头顶,像个遮阳篷。

头顶被太阳晒出来的灼烧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阮团子小小松了口气,说:“谢谢狼补。”

狼姆没有回话。

相比在塞外时每天的操练功课,此刻顶着太阳仅仅只是站着不动,对他而言,就跟躺**睡觉没什么差别。

有了阴凉,阮团子脸色恢复了些红润,他无意间撇眼,看见了什么。

身边为他撑出阴凉的人,古铜色的胳膊皮肤**着。

又由于高举的动作,能清晰瞧见每一块儿蓬勃肌肉,与臂膀上交错的青筋。

天热,没一会儿烈日下的胳膊就被烤出了汗。

乍一看,像是肌肉饱满的胳膊上,被抹上一层水滑油光。

汗水缓慢从肩膀滑落,汇聚在肘部,最后滴落到草地上。

阮团子一直盯着那滴汗珠看。

又无意识的**鼻尖吸气。

十分浓烈的雄性气息,混合一点点汗味,以及狼姆身上薄荷沐浴露的凉香,弥漫在空气里。

也不知怎么的,他脸色逐渐红的离谱。

像一只放在锅里蒸到烂熟的番茄。

他有些脚软,几乎站不住了。

他形容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如果非要说的准确点。

他……

他像是被这人身上的味道,还有那晃晃悠悠的汗珠,熏的脑袋发晕,喝醉了似的。

——

另一边。

明棠缓慢走过去,拎着一只水壶,胳膊在空中划过一瞬。

水花被拖成一条长线,倾洒在脚下光秃秃的土地上。

随后他攥着水壶,视线紧盯着地面,突然喊了起来。

“就是这里!看,这里浸进去的水,速度要比旁的地面快!”

“水壶给我。”

明棠走动不方便,阮云华过去接过水壶。

等刚才那条水线浸完后,他学着明棠的样子,也往地上倒了一条水线。

结果再次重复。

凌寒寻也跟着看,眸中染了笑,点头:“确实如此。”

有缘人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确定好了位置,就叫人开始挖呗。

一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这里果然是有地道的!

“招月摇星,你们在这里盯着。”

“就顺着挖开这处被人新填上的土洞,另外,挖洞的时候带人在草原上不停巡逻,只要瞧见有人从地面冒头,直接捉回来!”

这其实就跟打地鼠一样,出口入口都不会固定。

但只要一直挖下去,总能把里面藏着的老鼠赶出来。

这处土坡似乎是观察驯风城最好的位置了。

这个地道有多深,歹人挖了多久,他们现在都是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

凌寒寻说:“堵在洞口的土,看起来都还是干燥的,没有溶于大地,应当是刚填起来不超过两天,另外,这样大的地道,当初动工的歹人不在少数。”

这就代表,歹人的数量不少,并且只有两天的时间填地道。

而明棠他们人多,很有可能明天就可以把填上的地道挖通。

说不准还会跟歹人碰面!

明棠当机立断,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传话给康达城主,派护城兵将过来,把这片草原全都围起来,一只老鼠都别想逃。”

“弄帐篷,煮凉茶,别让挖地道的兄弟们中暑了,轮班挖,保存体力。”

“另外,歹人的人数最少有几十人,都不许掉以轻心,遇到歹人的踪迹要大声呼喊,不许单枪匹马去送死。”

“草原附近的官道,派人盯紧了,一个人都不许放走,来往马车必须盘查,着重看鞋底有没有湿润的土渣和草碎。”

“有消息及时来跟我禀报,不得延误。”

“就这样,别废话了开始吧!”

草坡处的众人,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挖坑的,勘探地形的,戒守的,骑马赶回驯风城喊人的,拿工具帐篷的。

热热闹闹忙活了起来。

明棠他们也准备上马车回驯风城了,毕竟天气太热,明棠身上又有伤,在这儿站着简直是活受罪。

他感觉大腿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湿了,密密麻麻刺痛着,疼的直吸气。

站的久了,手腕悬空不舒服,也是一阵阵的坠着疼。

就在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回去的时候。

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哥。”

“我好疼,好难受啊。”

三个人这才同时转头,就看见狼姆手足无措的撑着衣裳站在那儿。

而阮团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突然爆哭!

像是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

他知道哥哥们在忙,一直都忍着不敢说他好难受。

但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了,很害怕。

他身上好像长了个从前没有的东西。

也不是。

从前不会这样,很胀很疼!

好害怕。

疼的急躁,他可能是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