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抬步的时候,裙摆过长,等着丫鬟来收收裙摆。

明棠看人突然站着不动了,不耐的低声催促:“走啊。”

【还没过门儿就开始拿乔儿了,不把你赶出王府我誓不为人!】

凌寒寻垂下的眸子里满是震惊,回过神来才又跟着其他宾客后面,往王府里走。

这就是给他读心镯的老道长,沐浴斋戒,勤恳起卦三天,算出来命定与他共谋天下的有缘人么?

他来自塞外狼族,算是草原上的一个凶猛部落。

狼族一直恭顺的被北安国压榨,只是到他这一代,皇室的人越来越过分,狼族百姓们民不聊生。

偶然遇到一位老道长,说他有天命鸿运,兴许能完成狼族祖祖辈辈反抗皇室的野心。

于是,自从得知有缘人的身份后,他马不停蹄赶到皇城,接近有缘人....的父亲。

此事说来话长,中原入关筛查森严的很。

总之是一番精心谋划后,老王爷假意大婚,让他扮作王爷塞外好友的孤女,送亲来了皇城。

他们狼族一行人,不远万里,翻山过海,满怀憧憬的来找有缘人共谋大业。

凌寒寻更是怀揣老道长给的读心法器,以为定能参透有缘人的心声,一举攻占中原。

可这位有缘人的腹诽言状,张口就能让他震惊。

【塞外天天啃牛羊肉,伙食是不错,这俩人站一起拜天地,个头竟然差不多高。】

【老话说……嘿,这女的屁股不大,肯定难生儿子。】

凌寒寻在喜堂一边站着,听那人腹诽他狼族扮演新娘的下属,眉头微皱。

有缘人如此出言无状,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明棠已经完成任务,把人安安稳稳的交到便宜爹手里了,此刻正站在一边,看人拜堂。

那后妈跟便宜爹站在一起,个头相差不多,心说塞外伙食真不错,也难怪皇太后一见面就喜欢了。

【皇太后这是看中这身高,能给她生出几个健硕的小皇孙?】

【不行,今晚洞房花烛夜,能让他们顺利圆房我就直接一根白绫吊死算了。】

明棠心里想东想西,脸上却迎着喜堂里来道贺的人,笑的纯真欢快。

很快就有个闲散王爷凑过来,一脸倨傲的跟明棠说话,明着关切的很,话里话外都在显摆他那儿子。

“小宝啊,你也该懂事了,往后别让荣春王操心,满门荣耀可都看你了,你又比不得我家庆源,满腹经纶。”

“哎,小宝还没参加文考?你庆源哥哥可已经拿下去年的头三甲了,没事儿你少出门瞎逛,多来家里跟你庆源哥哥学学文采。”

“是。”明棠朝人笑的恭顺有礼:“有空一定登门,多谢淮山王伯伯教导,我都记下了。”

与此同时,那边正要陪着新娘下去的凌寒寻,不知在心里听见了什么。

肩膀突然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一脸虚白倒霉相,小爷我用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北皇庆源都三十好几了,找去六个先生润笔才得了第三名,你跟我炫耀个鸟啊!】

【赶明儿等他再拱妓院里,我一定雇人敲锣打鼓的捉了,游街送你淮山王府去,呸!都让好好瞧瞧你家的大文人!】

凌寒寻:……

凌寒寻:有缘人果然好手段。

等一袭浅紫色裙衫的姑娘,扶着新娘下去的时候,明棠才扭头又悄悄看那一抹倩影。

这姑娘……真好看呀。

——

夜幕将至,荣春王府前厅里的宾客们,总算是散了。

而王爷住的远山阁后殿房顶上,一抹黑影正手脚麻利的在瓦片上……摸索着爬行。

明棠身后背着个陶瓷罐子,行动目标是今晚的喜屋,嘿嘿!

干柴烈火时,被一罐凉水兜头淋下,那滋味儿……啧,说不定便宜爹吓的从此萎了,那更省事儿!

底下的屋子里——

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浑身散发肃杀气息,抬手指头顶:“来了。”

“狼姆,去请王爷。”

“是。”

黑衣男子快速跳窗隐入夜色。

一身红嫁衣的新娘,此刻正坐在**,红盖头丢在脚下,说:“主上,那小世子似乎不愿意让王爷娶妻。”

茶桌边坐着的凌寒寻,迎着烛光回头,一张脸阴柔邪魅,摄人心魂,应:“不必管他,你只扮演好王妃即可。”

“是。”新娘点头,拽起喜被盖在身上。

凌寒寻用修长指节,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察觉房顶上越来越近的人,轻浅勾唇。

有缘人似乎对他们一行人有种莫名的敌意,也罢,他倒是要瞧瞧这人能有什么本事。

毕竟此人言行太过失礼,他一时间还不敢轻易跟人说明来意。

先瞧瞧再说,实在不行,他就靠自己的本事,在这中原皇城里闹一闹。

……

明棠一边轻手轻脚的移动,一边目测着房屋结构,估摸着手边应该就是那张花里花哨的喜床。

【嘶,怎么没动静。】

心里刚把这个疑惑说出来,就听屋里传来咚咚咚的床板声。

【哟,这老家伙挺有劲儿啊!不对,那小娘们儿怎么不出声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棠的错觉,屋里床板声顿了片刻,而后,传来几声小小的哼声。

【咦,好难听,跟三天没拉屎似的。】

屋内床边角落里站着的人,脸色黑了大半。

屋顶几只瓦片被人小心翼翼的搬开,叠放在手边,明棠又拿下背着的棕黒色陶瓷罐子。

【来咯,透心凉,心飞扬!】

——咻!(暗器破空声响)

捧着水罐的人,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直直往喜**坠去!

【卧槽!】

“哎呦!”

明棠摔在一团被子上,凉丝丝的水罐子洒出来,浇了自己一身,他心里一慌,闭着眼睛喊:“爹别打,是我……”

房里没有声响,一片安静。

他纳闷儿的一抬眼,就瞧见了跪坐在床角,穿着喜裙的人。

新娘是好看的。

但他只是扫了一眼,第二眼就看到站在喜床边上的姑娘。

是白日里见过的那抹紫裙!

他还没来得及打听是谁,没想到会在这个场景下见面啊,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