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人疯狂的目光,都凝视着纵马疾驰而来的红衣身影。

突然!

自举着旗帜的红衣少年身后,地平线处,更多兵将现身了!

十六匹快马齐头并进,拉着宽阔的钢铁战车,缓缓现身!

战车之上,是披着盔甲的岳维山和张阿满,两人都是黑甲红披,披风在身后漫天飞舞!

战车周围,装备精良的骑兵在侧,数千名高大威武的步兵在后!

一个个全都是岳维山这些年训练出来的,真正的精兵强将!

更是有水坎城出众的钢铁锻造工艺,连冲天的锋利刀剑,都泛着威武寒光!

雄壮的兵将们全都跟随战车,整齐的步伐声震天响。

而战车前方,红衣少年纵马狂奔而来。

这个场面,足以震撼陷入疯狂中的百姓们!

……

沈乐安一马当先,他看见了那边也同样震撼的追杀场面。

他摇动手中大旗,高喊出声——

“北安律法森严,尔等岂敢犯上作乱!”

“百姓听令,回城——”

少年嘶哑的嗓音落下,明棠听见有锄头落地的声音。

紧跟着,岳维山的嗓音更是雄厚百倍,震撼力十足。

“我乃武将岳维山,今日挥兵强镇,百姓听令,即刻回城!”

数千名水坎城的兵将们,齐声高喊!

“回城!回城!回城!”

“回城!回城!回城!”

“回城!回城!回城!”

“……”

——

百姓们只觉得战马蹄声阵阵,全都踏在他们心上。

兵将声声呵斥,如同重锤,全都砸在脑海中。

没有人不怕。

他们匆忙丢下手中的农具,上万的百姓们拔腿狂奔回城,生不出片刻抵抗的心思。

场面瞬间极限反转!

明棠深深吐出一口气,脚软的靠在凌寒寻胳膊上,手抖个不停,被凌寒寻握在掌心。

两人的手里全都是黏糊糊的热汗,却也告诉他们。

还活着,活下来了。

就在百姓们逃着跑回城的时候,庞大的马蹄声也逐渐接近明棠他们。

沈乐安拽停缰绳,把旗帜插在马鞍上,翻身下马。

红色衣袍在空中扬起好看的弧度。

他脚步未停,都来不及把被风吹乱的发丝规整好,一下马就直直的冲向阮云华!

阮云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已经伸出去了,稳稳的把人接到怀里。

沈乐安上下打量眼前人,嗓音带着后怕的哽咽:“你还好吗?你受伤了,你衣服上有血,腿受伤了?”

阮云华抿唇,摇摇头没说话。

只是把沈乐安想蹲下看他腿的动作制止,他把沈乐安拽起来,轻轻抱了抱。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

明棠看着那辆用十六匹马拉的战车,在不远处停下。

岳维山和张阿满一起下车,两人快走几步,齐齐抱拳朝明棠单膝跪下。

“末将等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明棠都快被这俩人帅哭了,连忙弯腰把两人扶起来:“你们怎么来了?快起来!起来说话。”

“多谢殿下!”

“……”

等两拨人见面一说,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

沈府养了许多信鸽,都是沈乐安从前为阮云华养的。

沈乐安离开水坎城的时候,把饲养鸽子的杂事都交给了沈员外。

儿子第一次离开父亲,父亲也是第一次看着儿子离开。

这就导致,沈乐安几乎每天都能被信鸽敲窗户。

“儿啊,吃饭了吗?出门在外吃的什么?睡的好不好啊?”

“世子他们对你好不好?一路上有没有危险,你可得保护好自己,你武功又不好,能躲就躲起来,性命要紧。”

“儿啊,你们走到哪儿了?”

“艮山城是不是很危险?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别怕,爹带人去救你们。”

“……”

沈乐安没想到他爹真的会来,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沈员外一想到狗官王江海,他就吃睡不香。

只好日日堵在城主府里闹腾,逼着岳维山他们领兵赶来。

没想到队伍才刚出发,就收到了沈乐安的回信,世子他们果然有危险!

从水坎城到艮山城,原本需要五六天的路程,硬是被他们不眠不休的,三天两夜赶来了!

又恰好在来的路上,听见有人哭闹声。

兵将们骑马查看,就瞧见躺在麦地里打滚哭闹的阮团子,哭声震天响。

闹着要找哥哥和小宝,沈乐安都快跟着哭了。

于是,他们就更心急如焚的,领着人往城门去。

还没赶到城门,就碰上被百姓们追杀的明棠一群人。

……

等待后面沈员外带着阮团子的马车过来时,明棠围着战车转圈圈,两眼放光。

“这玩意儿也太帅了啊,这也太帅了!”

战车上除了两个主帅的座椅,还有一盒整整齐齐的黑红黄小旗帜。

据说这是命令行军阵法时要用上的东西。

除了这个之外,座椅前面还有个木板支架,上面固定着艮山城的整个地图走势。

这架势是打算跟王江海直接干仗啊!

岳维山跟在明棠身边,说的话也验证了明棠的猜想。

“末将都已经商量好了,若是赶来的时候,世子已经被那王江海活捉,我们哪怕动兵攻打,两城开战,都要救出世子!”

明棠感动极了,坐在战车里摸着各种小旗,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岳哥,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末将不敢。”

“……”

等到一辆马车从麦田里行驶过来的时候,还没停稳呢,狼姆就已经走过去了。

阮云华原本没想要过去,但听着从马车里传出来的哭声,嗓子都哭哑了。

还伴随着沈员外头疼又无奈的安慰声。

马车帘子掀开,阮团子整个人都连滚带爬的扑出来,跪在车夫旁边往周围的人影儿里看。

一开口就是哭腔。

“哥,你在哪儿啊。”

阮云华快走几步过去,定睛一看。

阮团子眼睛肿的都只剩一条缝了,额头鼓着一个大红包,隐隐往外渗血丝。

走的时候干干净净的衣裳,这会儿沾着麦秆子和草屑泥土,模样惨极了。

简直比刚被追杀的他们看起来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