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马车里。

阮云华震惊的看着明棠。

“你是说,他们都是狼族的人?你要找的救世蛟龙?”

“恩,是这样的,但我现在不确定蛟龙是狼姆还是凌寒寻,你说蛟龙有没有可能是条小母龙?”

“……”

明棠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语气满满的全是骄傲!

“那两个百年铁匠传人,姐姐的人,天啸镖局,姐姐的人,开解张阿满的道士,姐姐的人,一路护送咱们抵挡刺客的,也是姐姐的人…….”

阮云华脸色还是震惊的,半晌低语:“难怪这一路行事都那么顺利啊。”

明棠点点头,他家姐姐厉害吧!

阮云华愣了会儿,才开始问:“所以,最后登上皇位的,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

“你不能现在就这么想。”明棠微微皱眉,纠正:“最后登上皇位的,会是能救世的人,眼下看来,有可能是狼族。”

阮云华点点头,有时候先入为主会让人丧失判断力,他险些犯了这样的错误。

最后,明棠问。

“我想知道,狼族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突然决定反抗皇室?”

“突然?”阮云华淡笑摇头,“并不突然,我若是他们必然早就反了,能扛到现在,已经算狼族的人顾全大局,足够能忍。”

“啊?”

“……”

——

到达艮山城门口的时候,来迎接的人并不多,甚至,都没有艮山城的城主。

一队兵将翻身下马,跪地迎人。

“卑职艮山城护城统领郑春水,启禀殿下,秋收大典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城主大人脱不开身,派卑职前来迎您。”

明棠撩开马车帘子,似笑非笑:“城官好大的脸面呐,秋督使臣未到,他便自行开始了,怎么着,今日晚来的若是皇上,他便也能代替皇上了?”

刘春水脸色难看,连忙低头告罪:“殿下言重了,我等不敢。”

“本世子看你们没什么不敢的,废话少说,引路!”

“是!”

兵将骑马在前开路,护着后面的马车一路疾驰。

马车里。

明棠用沾湿的帕子擦脸,换衣,在招月的服侍下梳头戴冠。

脸色并不好看。

阮云华说:“城官放肆了,秋督使臣原本就是替皇帝出行,哪轮得到他代为开礼。”

“该死的东西,让他再猖狂几天。”

明棠骂了一句,低头转了转手腕。

手腕并不疼,但要按照惯例,领着百姓收割麦田三日,一定是受不住的。

阮云华顺着那人视线,也落在手腕上,说:“无妨,你只需要开了第一镰便可,找人代劳也一样,往年的秋督使臣甚至连踏足皇田都未曾有过。”

明棠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走个形式,但那狗官要是敢开第一镰,我当场砍了他!”

“呵。”阮云华嘴角带笑,语气却并无笑意,说:“只怕没那么容易,艮山城的护城统领跟城官一条心,咱们此行人少,再加上城官若是背后有人示意,弄不好,咱们几个的命都得搭在这里。”

明棠看着铜镜里的倒影,抬手扶了扶御赐的金龙玉冠,勾起冷笑:“那就试试这一关能不能过,想夺我的命,各凭本事。”

……

最后面的马车里,金兰正在给人上妆,换上一身明黄色的华丽衣裙。

此次出行,荣春王王妃身为吉祥娘子,也要跟着出席秋收大典。

可是金芳却半路’逃跑‘,就只能由凌寒寻假扮成王妃,换上王妃的衣裳。

并且要在大典祭坛上,亲手放置秤砣,寓意秤出明年的如意丰收。

凌寒寻唇间噙着一张染唇红纸,唇瓣轻抿,镜中人,美艳不可方物。

金兰往盘好的头发上,佩戴珠钗花钿,能遮住半张脸的珍珠脸帘,从额间垂下,却遮不住优美精致的侧脸和口鼻。

“狼芙传信,确认昨晚的刺客是从城主府派出来的,王江海跟皇室的人有书信往来,但十分隐秘,阅后即焚,狼芙只找到一堆焚烧过的纸灰。”

凌寒寻往手指上戴戒指,动作慢条斯理,垂眸问:“背后是什么人,查不出来?”

“只知道书信来自皇城,查出准确的……需要时间。”

凌寒寻轻叹:“那便是来不及了。”

金兰沉稳的把头饰都佩戴好,抿了抿唇才沉声说:“艮山城,龙潭虎穴,眼下咱们已经进来了,不知道世子会不会有应对之法。”

“如果有任何变故,告诉狼芙,竭尽全力先世子送出艮山城,我自会寻路出去。”

“主上!”

“照做。”

“……是。”

——

秋收大典的祭坛,设立在稻城百亩良田正中间。

四周全是金黄的麦浪,沉甸甸的麦穗,把麦秆压的摇摇欲坠。

这是丰收的季节。

农田的主家百姓们,一路跪安,在开路兵将的威压下,跪的齐齐整整,头都不敢抬。

这是一条在麦田里留出的长路,路的尽头就是祭坛。

明棠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祭坛下面站了一群人。

远远看过去,像簇拥皇帝一样,簇拥着中间穿着暗绿色官服的人。

那便是城官王江海,头上乌纱帽两侧细长的长翅,约有半米,隔开周围簇拥的人,显得派头’无比尊贵‘。

阮云华给出三个字的评语:“土皇帝。”

……

马车在祭坛前面停下,皇卫军搬来脚踏靠在车边。

明棠搭着招月的手腕,身姿端正的走下来。

同时,那边带着乌纱帽的人也乌泱泱的领着一群蝇营狗苟,过来见礼。

王江海笑容热情,拱手作揖:“下官恭迎世子殿下,未曾远迎实在……”

“王大人客气了。”明棠笑的也灿烂,打断对方的话,语气亲和:“都是替皇上分忧的,大人近来操劳大典有功,本世子心里都记得,回了皇城定要在皇上面前夸赞你一番。”

“……”

王江海脸上的笑僵了片刻,没料到来人竟然如此好说话,很快应声:“啊呀,世子明察秋毫,只是下官哪敢邀功,这都是应当的。”

“路途颠簸难行,故而来迟了些,王大人已经开了第一镰?”

“啊,下官怎敢!”

“哎,这有什么敢不敢的,秋收大典嘛,本世子不过是替皇上来跑一趟罢了,领个秋督使的虚名,哪比得过王大人劳苦功高,守着艮山城当父母官呢。”

“……”

王江海低垂着脑袋听人说话,思索片刻,心骂这人指桑骂槐有一手,不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