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换完衣服,心头热气下去了些。

但刚才两人都进来马车之后,身处在黏腻炙热的空气里,不该在此刻有的悸动,便又卷土重来。

所以此刻,凌寒寻几乎是压着眼底的欲色,把人推开。

否则一贴上身,某些激动就藏不住了,一定会被人感觉出来。

来自对方的掌心,贴在明棠胸口,简直半边身子都软了。

不怎么经得住撩拨的人,此刻左边脑子是情,右边脑子是爱,一晃**,就组合成了最渴望的两个字。

明棠可怜巴巴的看着人,像个乞求讨要糖果的孩童。

“我……就只抱一下,我不冒犯,好不好?”

“……”

马车轮子开始运转了,吱吱呀呀的响动在两人耳朵里。

凌寒寻没有收回手,脸色是抗拒的。

明棠低头,可怜巴巴的把按在胸口那只手抬起来,放在唇边胡乱啄吻着。

换衣裳之前刚洗过的手,指节细长白皙,还残存着花汁皂角的味道。

带着体温的花香,像只凶恶的猛鬼,加快席卷他的理智。

啄吻变成了不满足的轻咬。

明棠嗓音低哑到极致,眼底来自少年的欲色,浓到化不开。

他含糊着说。

“我现在就像个盛满烈酒的坛子,酒气都聚在坛口,浑身都快爆炸了,呜……”

凌寒寻吞咽口水,被轻咬的指尖略微蜷缩,又被人热乎乎的气息,追逐着不放。

再这样下去,场面便要失控了。

他忍不了太久!

另一只手在身侧摸索着,拽到一只准备好的凉茶瓷壶,他猛地缩回手,同时把棕红色凉茶瓷壶递过去。

“喝水,冷静一点,外面还有人。”

“……”

又劝我冷静!

明棠动作迟缓的接过茶壶,有些痛苦的俯身低头,把滚烫的额头压在人胳膊肘弯处。

喘着粗气委屈妥协,毕竟场合确实不合适。

“好,我听话就是了。”

他撤开身子,坐在马车靠门的位置,跟人拉开距离,随后急促的把凉茶壶嘴靠在嘴边,仰头灌了几大口。

凌寒寻眸子幽暗而隐忍,注视着离他有一米远,仰头灌水的人。

少年偏白的肤色,白嫩喉结吞咽凉茶时,上下滚动的弧度规律而缓慢。

来不及吞咽的茶水,就顺着下颌滴落,很快湿了一片胸前的衣襟。

凌寒寻极度艰难的移开视线,闭眼平息嗡嗡作响的大脑。

衣袖下的指甲都几乎掐进掌心里,才死死压制住想扑过去,把滴落茶水吞吃干净的冲动。

简直是火烧火燎。

两人对彼此都沸腾到极点的吸引力,同样都忍耐得很辛苦。

明棠灌了半肚子凉茶,终于觉得身上热气散了些。

他盯着马车棚顶,随意扯着话题转移注意力。

“阮大他们应该在不远处的青陈坡下等咱们,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跟他们汇合。”

凌寒寻呼出热气,仰头也看着马车棚顶,用鼻音应:“嗯。”

两人都没有对视,不敢多看一眼。

再多看一眼都能纠缠着滚到一起去。

“说说吧,你们狼族的事情。”

“……”

该来的总会来,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也让凌寒寻心头轻松不少。

他问的直白,他便能答的坦**。

“你是我们狼族要找的天命有缘人,所以,我便带着人来寻你了。”

“为什么是金芳嫁给我爹。”而不是你直接嫁给我。

凌寒寻也听出这人的后半句,无奈笑了笑:“来的时候,没想过会跟你有……”

有不可言说的情愫发生。

“金芳跟我爹成婚是假的吧,对不对?”

明棠意识到这一点了。

他就说嘛,王爷爹心里只有已故发妻,半辈子都没说续弦,不可能现在突然续弦了。

凌寒寻点头,实话实说:“嗯,皇室对狼族多有防备,入关盘查十分严密,没有合适的身份,我们并不能留在皇城,所以,王爷答应帮我。”

王爷爹那样游手好闲的性格,能主动揽下这些事儿?

明棠挑眉问:“什么条件?”

“黎民百姓安乐祥和,贪官污吏斩尽杀绝,还世间以公道太平。”凌寒寻顿了顿,又说:“护你此生平安如意。”

“……”

明棠脸色有些感动,王爷爹是个好爹,也是个心地仁善的王爷,心里突然有些骄傲。

“别的不说,单就我爹这样大义灭亲的行为,是不是很值得敬佩?”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话糙理不糙,凌寒寻浅笑点头。

明棠感叹半晌,猛地意识到什么:“啊,那就是说,你们跟我爹从一开始就联手想搞事情啊?咱们目标一样,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要是早点说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猜忌和疑心了。

凌寒寻有些愧疚,回:“一开始,也是听信谣言先入为主了,以为你是个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直到看出你跟阮家的筹谋,才敢确定。”

“别告诉我你今天才看出来!”明棠有些委屈,说:“你该是早就看出来了,却没有立刻就跟我表明身份。”

这个问题没法儿回答,凌寒寻总不能说是怕被他发现男儿身,所以才犹豫至今。

“一早就想坦白,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原谅我吧。”

明棠沉默半晌,无奈叹气:“好吧,我做不到怪你,毕竟,换了是我的话,我一定比你更谨慎。”

深藏身份情有可原,可以原谅。

“对了,你说的有缘人是怎么回事?你别瞒着我了,也别再骗我,你实话实说,我都能接受的。”

凌寒寻犹豫一瞬,说:“狼族有世代供奉的道祖真人,约莫一年前,道观里凭空出现一位老道长,他主动找到我,说……狼族大业,顷刻可成。”

“我便问他该如何做,他说让我来皇城找到一位有缘人,还给了我这个。”

凌寒寻撩开手腕衣袖,露出一只古朴的镯子。

“读心镯,只要靠近有缘人,就能听见有缘人的心声,我凭借这个,找到了你。”

“一开始也……不太相信你有什么大智谋,因为你那时候的心声…….”

[惊得我想回塞外放羊。]

明棠没忍住笑出声来,又很快收敛:“所以,从你见我第一面开始,我在心底误会你,骂你,你全都听见了?”

“嗯。”凌寒寻看人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敢点头,但又有些疑惑:“你不感到惊讶?世间有这样的读心神物。”

“惊讶?”明棠心想,他都用半个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随口说:“我是天命有缘人啊,什么东西没见过。”

凌寒寻了然的点点头,呼出一口气,嗓音真挚:“谢谢你,知道我曾欺骗你后,还能原谅我。”

他以为,这人会闹上一场的,但眼前人比他想象的要明事理太多。

总算是把身份都坦明了,往后做事能方便很多,再也不用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