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去见沈员外,特地打扮的,看起来更正式些。

明棠左右看看没有人,就开始往人身边蹭。

其实就是往前多站了一步,胳膊跟眼前人的胳膊挨得近了些。

要是在大街上,离良家妇女这么近,是会被砸臭鸡蛋的。

“凌姐姐,我们要往沈府去,你去不去?”

其实这个问题昨天已经问过了,但于情于理都还得再来问一次。

天气太热了,两人离的近一些,当即就是两股热腾腾的气息,交杂在一起。

凌寒寻后退一步,拉开些距离,回:“不去了,天热,不好奔走,我的身份也不是非要出面不可。”

“那好吧。”

明棠看人后退,心里就有些失落。

【怎么这两天都不跟我贴贴了呢,哎,好喜欢好喜欢的……】

凌寒寻想了想,抬手摸了摸明棠并不凌乱的发顶,算是安抚:“去沈府替我向沈员外问好。”

“嗯嗯。”

脑袋被眼前人用掌心轻轻拍了拍,明棠这才算是眉开眼笑。

毕竟……

刚刚他看见人从屋里出来的那一瞬,身上的气势过于强硬冷厉。

只有短暂的一瞬,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总之跟她平日里疏离但温和的性子,不太一样。

他便想跟人近一些,这样心里才能踏实点。

否则,他看着这人,老是莫名其妙会出现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不太真实。

“今晚怕是要喝些酒水,我若是喝多了,你会来照顾我吗?”

“……”

“不是要去沈府吗?快走吧。”

【不是,这怎么还赶人呢,我还没得到答复呢!】

“寒寻姐姐。”

“……”

【太好听了!!】

“寒寻。”

【好亲近!啊,这太快乐了。】

明棠羞涩。

而被连声喊的人,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身回房,走的痛快。

【这就走了啊。】

明棠也转身,脸上挂着痴汉笑,往前面去找阮云华汇合。

…….

房里,凌寒寻摸着手上的读心镯子,无比嫌弃。

有缘人的心声,不听也罢!

但嫌弃归嫌弃,最后也没舍得取下来。

他冷静了一会儿,凝神思索了片刻后,站起身走到窗台边,吹响了脖子里挂着的玉骨笛。

悠扬宛如鸟儿的叫声,自玉笛里传出来,很快,墙角就多了几道人影。

“把水坎城里的镖局盘下来一个,找生意差的,不太出名的,就说有富商想做买卖,不要走漏风声。”

“是。”

“还有,往皇城里散布流言,荣春王世子一到水坎城,就跟拦路的沈家公子起了争执,连带着沈员外也看不上世子,关系闹得很僵。”

“是。”

“查一查昨日冒头跟在你们身后的是什么人,动作要快,不许打草惊蛇。”

“是!”

“……”

安排好了几件事,凌寒寻站在窗台前,望着院子里的假山流水。

心说。

这北安皇室里的人,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只知道吃喝,不成大器。

但其实心里都是各怀鬼胎。

娇**奢逸只是他们顺应大流的表象,内里是如何,还都未可知。

他明白明棠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了。

若是一堆鸡群里,突然长出一只凤凰,把别的草鸡都比下去。

那便是凤凰的错。

于是,凤凰便要隐藏羽翼,把自己也伪装成一只草鸡,才能不成为旁人的眼中钉。

想起那群老谋深算又红眼病十分厉害的草鸡,凌寒寻冷笑一声。

“凤凰终究是凤凰,不可能与草鸡为伍,待到时机成熟,自会展露羽翼,翱翔九天。”

“而我会是世间遮天蔽日,唯一能养起凤凰的梧桐树。”

当然,也得要那只凤凰,能心甘情愿的落在他这棵梧桐树上。

他有预感,等他恢复男装后,凤凰很有可能会避他如蛇蝎。

到时候,想把小凤凰留在身边,似乎会有些棘手。

但他仍然十分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毕竟,装成姑娘实在是……

‘寒寻姐姐。’

嘶,不能想,鸡皮疙瘩又要冒出来了。

——

日落到来之前。

街道上一辆蓝色的马车,缓缓从人群中间行驶而来。

马车里,明棠少见的坐的端端正正,腰板挺直没有东歪西靠。

毕竟身上从头发丝到衣裳,都不好弄乱了。

对面的阮云华倒是淡定自若,毕竟他什么时候都是彬彬有礼的,跟明棠这个装出来的斯文不一样。

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呗。

明棠低头调整手腕上的绷带,问:“哎,你为什么不带着阮团子?他明明很想出来。”

阮云华脸色不变,淡淡回了一个字:“嘴。”

这是在说,阮团子嘴上的伤口,不好见人。

“噗,那嘴是有点过分,你教训狼姆也对,但你应该高兴啊,这不是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我没说不高兴。”

“真的?你那脸都快掉地上了。”明棠抬头瞄了人一眼,又笑:“放宽心吧,别想那么多,孩子都是要长大的,治病要紧。”

阮云华沉默一瞬,平静的说:“嗯,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一句都没有。”

“对,做的很好,要保持下去。”

“……”

事实上,一想到自己那么单纯的弟弟,会跟狼姆如何如何。

阮云华肺都要气炸了,偏偏还不能管。

他就不信明棠看不出来,还故意说这种话刺激他!

“不用这样,我没想拦着,答应要放手,答应要把狼姆留下,就不会反悔。”

“你又多心了。”明棠老神在在的叹气一声,“狼姆走不走与我有什么关系,咱俩谁跟谁啊。”

阮云华瞥了他一眼,语气亲近而友好。

“虚伪。”

“…….”

“你不厚道。”明棠目光满是控诉,一脸痛心疾首:“我掏心掏肺的跟你说话,就换回来一句虚伪,太难过了。”

“你敢说不是为了讨好凌姑娘,才想把狼姆留下?”

“云华大哥,兄弟如手足,你和团子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哦,那把凌姑娘和狼姆一起送走吧,团子的隐疾我另想办法。”

“那必不可能!”

“……”